清晨。


    花影站在道觀外。


    整整七天過去,一點動靜都沒有,也不知道師尊會不會來龍虎觀。


    她拿著掃帚看著茫茫雲海。


    舊道袍不能掩蓋花影高貴的氣質,她發絲間的那朵桃花依舊鮮豔。


    秦洛看著花影的俏臉,眉如新月,眸若星辰,膚如白玉,口含朱丹。


    花影轉身,她看到近在咫尺的秦洛,嚇得往後退半步,心跳不由加快,“你什麽時候來的,你盯著我做什麽?”


    “剛來。”


    “因為你好看。”


    秦洛手裏拿著竹笛。


    花影握著掃帚,她低下高傲的腦袋,麵頰泛紅,心想他肯定是喜歡我。


    “你笑什麽,地掃完沒有?”


    秦洛提醒道。


    花影迴過神來,她用美眸瞪著秦洛,這年輕道士明明喜歡我,為何還要這樣對我,難道想讓我求饒?你想都別想!


    “哼!”


    花影冷哼一聲。


    她拿著掃帚繼續掃地。


    秦洛看著翻滾的白雲,他拿起竹笛吹奏起來,歡快的笛聲在山間迴蕩。


    聽到笛聲,花影的心情變得愉悅,她迴頭看向秦洛,他長發飄揚,道袍翻飛,超凡脫俗的氣質,仿若謫仙。


    我的姻緣難道是他?


    “師兄,師兄。”


    清脆的聲音由遠及近。


    紫月穿著寬鬆的青色道袍一閃而過,花影每天都能聽到她喊幾十遍師兄,她都聽膩了,不知道秦洛怎麽受得了。


    “怎麽了?”


    秦洛收起竹笛。


    “師兄,賣羊肉湯的最近來山腳集市擺攤了,我們去喝羊肉湯吧!”紫月望著秦洛,她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


    上迴吃完烤魚後,紫月很長時間沒有吃肉,看著小師妹滿是期待的眼神,秦洛笑著點頭,“好啊,小師弟不去嗎?”


    “小師弟說他不吃羊肉。”


    “那我們去吧。”


    “好耶!”


    紫月笑的很甜。


    “我也想喝。”


    花影望著他們。


    秦洛看向小師妹,紫月掏出沉甸甸的錢袋子,“好啊,我請你喝羊肉湯。”


    花影有些驚訝,沒想到是紫月掌錢,“謝謝你,小仙姑!”


    “不客氣!”


    紫月在山間奔跑,她揮舞著桃木劍,一路哼著歌,別提有多歡樂。


    落霞峰山腳。


    現在還早,集市還很冷清,擺攤的最先到,趙清兒的粥鋪裏有火爐,有百姓在這裏烤火,還有孩童在粥鋪裏喝粥。


    趙清兒看到秦洛,她走出來打招唿,俏臉含笑,“仙師,張仙師最近還好嗎,我看他很長時間沒來喝粥。”


    秦洛才想起很久沒有看到師尊,“多謝趙小姐關心,師尊應該在閉關!”


    “孩子們喜歡聽張仙師講上天入地的故事,還問我他什麽時候能下山?”


    “我迴道觀會告訴師尊這件事。”


    “多謝仙師。”


    秦洛笑著點了點頭。


    花影看著秦洛和趙清兒聊天,感覺龍虎觀的修仙者跟百姓們走的很近。


    紫月跑到集市最裏麵,站在賣羊肉湯的攤位前,“姐姐,你要不要蔥花?”


    “不要。”


    花影輕輕搖頭。


    紫月看向中年攤販,大聲道:“大叔,來三碗羊肉湯,一碗不要蔥花。”


    “好勒!”


    “小仙姑,你們先坐!”


    紫月將手中的銅板仔細數了兩遍,咧嘴甜笑道:“大叔,錢給你放這兒了。”


    “好勒!”


    中年攤販笑著點頭。


    他經常盼著紫月來喝羊肉。


    看到她不知為何心情會很高興。


    中年攤販原來在白雲鎮上擺攤,他家住在白雲鎮,特意跑到這裏來擺攤,一碗羊肉湯的價格從六文錢變成五文錢,對周圍的百姓來說很實惠。


    花影坐在秦洛對麵。


    紫月坐在秦洛身旁。


    “客官,你們的羊肉湯來咯!”


    中年攤販端來三碗羊肉湯,半碗羊肉半碗湯,一碗份量抵三碗。


    “好香啊!”


    羊肉很大一塊的,紫月夾起羊肉,吃的津津有味,秦洛知道小師妹喜歡吃肉,他將碗裏的羊肉夾到紫月碗裏。


    紫月發現後,她連忙捂著碗,“師兄,羊肉可好吃,你夾給我。”


    “我不喜歡吃肉,你不要的話,我夾給這位姐姐?”秦洛神情認真道。


    花影黛眉微蹙。


    有種被輕視的感覺。


    紫月想了想,她拿開小手,碗裏的肉很快堆成小山。


    花影有些羨慕。


    為什麽我沒有這樣的師兄。


    紫月吃的很香。


    花影也想嚐嚐羊肉湯的味道,她抿了一口羊肉湯,味道一般,羊肉還有一些膻味,比起她吃過的蛟龍肉差遠了。


    中年攤販給他們端來一盤剛烤出來的白饃,一臉熱情的笑容,“仙師,你們請慢用,湯不夠喝,我再給你們加。”


    “夠了!”


    “謝謝大叔!”


    紫月很有禮貌的點頭。


    秦洛將白饃撕碎放進湯裏,他喝著羊肉湯,一臉滿足的表情。


    看他們喝湯的表情,感覺很幸福的樣子,花影繼續喝羊肉湯,還是感覺普通。


    就在他們喝湯的時候,一個老和尚帶著一個小和尚走過來,他們穿著破舊的僧衣,縫縫補補不知多少迴。


    老和尚頭發淩亂,胡子拉碴,一看很長時間沒有洗澡,小和尚是光頭,身材瘦弱,和紫月差不多大,跟在老和尚身邊。


    “施主,能不能施舍一碗羊肉湯,貧僧很遠就聞到香味了。”老和尚笑嗬嗬的望著中年攤販,單掌行禮。


    中年攤販熱情道:“老師父請坐!”


    “多謝施主!”


    老和尚坐在秦洛隔壁桌。


    小和尚就站在兩桌之間,他望著紫月碗裏的羊肉,吞著口水。


    紫月看到小和尚,她咧嘴一笑,“小和尚,你叫什麽?”


    小和尚搖了搖頭。


    “你是啞巴?”


    小和尚繼續搖頭。


    紫月歪著頭,“那你怎麽不說話?”


    老和尚眯著眼笑道:“他叫不言,言多必失,在修煉閉口禪。”


    “有意思嗎?”


    紫月歪著腦袋問道。


    “沒意思。”


    老和尚搖頭歎息。


    花影美眸微凝,她知道佛家弟子修煉閉口禪很不容易,一旦修煉成功,再開口就是金口玉言,言出法隨。


    秦洛看著老和尚。


    能感覺到他不簡單。


    “老師父,要羊肉嗎?”


    “越多越好。”


    中年攤販覺得奇怪,但還是給他端來一碗純正的羊肉湯,裏麵很多羊雜,羊肉隻有幾片,最上麵撒著蔥花。


    老和尚聞了聞,“香啊!”


    紫月看著老和尚吃肉,小和尚隻能站在一旁看著,不由想到以前的自己。


    “小和尚,給你吃饃。”


    紫月把一個白饃遞給小和尚。


    小和尚眼裏頓時有了光,她雙手合十,對著紫月躬身行禮,然後接過白饃,狼吞虎咽,看起來很久沒有吃東西。


    老和尚拿起腰間的黃皮葫蘆,打開後濃烈的酒香彌漫開來,他咕嚕咕嚕的喝著酒,一臉愜意的表情。


    紫月好奇道:“和尚能喝酒吃肉?”


    老和尚看著小紫月,哈哈大笑,“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


    聞言,紫月嘿嘿一笑,“牛肉穿腸過,道祖心中留。”


    老和尚盯著紫月,神情嚴肅道:“小施主,你可不能學貧僧,學不得,你要是學貧僧,遲早會墮落。”


    看到老和尚嚴肅的表情,紫月連忙喝一口羊肉湯壓驚,她揚起小臉,“我才不會學你,我學我師兄。”


    老和尚看向秦洛。


    秦洛對著他拱手示意。


    “你師兄是你榜樣!”


    “他碗裏都沒有肉!”


    老和尚看向紫月,“小施主,吃肉對修行不好,貧僧替你受罪。”


    紫月連忙用小手護住碗,瞪著水靈的大眼睛,“你怎麽跟我師尊一樣。”


    老和尚輕歎道:“所以你不聰明。”


    花影和秦洛相視一笑。


    他們被這一老一少的對話逗笑。


    “我師兄聰明就行。”


    紫月繼續吃著碗裏的羊肉。


    “你們是龍虎觀的弟子?”


    紫月沒有理老和尚,越想越氣,師尊說她沒悟性,老和尚說她不聰明。


    秦洛麵帶微笑,輕聲道:“是的,前輩來這裏做什麽?”


    “問道龍虎觀!”


    “想跟張道長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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