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師弟,再堅持一下,很快要到青雲宗和玉虛山的地界了。”


    山林中,巫梟背著重傷的刑立,全力朝著遠方狂奔。


    隻見此時的刑立狀態很是不好。


    不僅身上滿是傷口,被鮮血所浸染。


    其雙眼更是流著血淚,似乎是被人深深挖去了雙眸。


    如此傷勢,哪怕是對於體修的刑立來說,都已經是根基大傷的傷勢了。


    就算日後治好了,其失去了重瞳也不會重新長出來。


    這無異於晴天霹靂。


    而能夠讓刑立這樣的武神山準天人受到如此重傷。


    可見他和巫梟到底遭遇到了何等恐怖的危機。


    巫梟想起半個月前發生的事情,到現在還是心有餘悸。


    他們雖然在兩個月前,就已經發現了武神山的不對勁。


    並試圖從這場旋渦中脫身。


    為此,刑力更是設計了一個苦肉計。


    那就是主動找到一位巫梟進行切磋,結果讓巫梟‘無意間’傷到自己。


    這個過程中雖然有演戲的成分。


    可兩人為了讓這場切磋變得更具有說服力。


    那下手時可是一點都沒留手。


    因此刑立的受傷,其實是真受傷了。


    且還是那種真的在短時間內難以痊愈的重傷。


    這一點,在武神山當代掌門親自看完之後,也給出了同樣的判斷。


    隻不過這個難以在短時間內痊愈,隻是給外人看的。


    為的,就是讓門內放鬆對自己的看管。


    要知道刑立當時在真仙試煉時,雖然沒能獲得古月真仙的傳承。


    可同樣在其中獲得了不小的機緣。


    其中就包括一隻寶貴的藥石蠱。


    在這藥石蠱的幫助下,刑立的傷勢在短時間內就徹底痊愈。


    連帶著當初那被陸晨斬斷的手臂,也重新長了迴來。


    畢竟這個時候,已經不是他能意氣用事的時候了。


    應該盡可能的提升他的實力。


    不過刑立在傷勢痊愈後,並沒有急著離開武神山。


    因為他需要先把自己的族人遷移到安全的地方。


    好在刑家眾人對他比較信任。


    且或許是因為武神山方麵並沒有把刑家其他人放在眼裏。


    所以刑家人的暗中遷徙倒是十分順利,不久就離開了武神山,並進入到了玉虛山的地界。


    而刑立也是在得到這個消息後,果斷和巫梟一起逃離武神山。


    隻是在這個過程中,還是出現了意外。


    就在他們剛離開武神山沒多久。


    一場暴亂就發生在了武神山。


    因為作為體修的武神山,其核心便是用大量妖獸的血肉和精血,來錘煉自己的肉身。


    故在武神山的深處,鎮壓了許多強大的妖魔。


    這些妖魔所關押的地方,都有著許多武神山長老在。


    為的就是防止這些妖魔脫困,鬧出亂子。


    可就在刑立和巫梟離開沒兩天。


    一直平靜的妖魔封印之地,不知為何突然被人破開了。


    大量的妖魔衝出封印,給武神山帶來了強大的衝擊。


    按理來說,這樣的情況出現,武神山應該及時和其他門派尋求幫助才是。


    可奇怪的是,武神山方麵卻直接封鎖了此事。


    並決定隻依靠自己。


    如此一來,武神山方麵無疑是死傷慘重。


    而更加詭異的是,武神山那神秘的大乘期老祖,不知為何始終沒有出現。


    這無疑讓武神山的處境,變得更加艱難了。


    如果隻是如此,那這對於巫梟和刑立來說不僅不是什麽壞事,反而還是好事一件。


    畢竟這樣的事情,使得武神山方麵很難有精力來尋找兩個離開宗門的弟子。


    正常來說確實如此。


    可真實情況,卻和巫梟與刑立想的截然不同。


    或者說,他們小看了刑立對於武神山的重要性。


    幾乎是在封印之地爆發的同一時間。


    武神山方麵竟還派出了大量人手來尋找刑立和巫梟。


    這無疑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


    畢竟無論怎麽看,巫梟和刑立的重要性,顯然不可能在把大量妖魔重新封印之上。


    可偏偏現實就是這樣發生了。


    那些追殺他們的武神山修士。


    不僅實力出奇的強大。


    且他們不知道掌握了什麽秘法,居然能夠很快鎖定到巫梟和刑立的位置。


    好在刑立這個重瞳加荒骨的天驕,確實很有實力。


    從真仙試煉迴來後,刑立很快就突破到了金丹期。


    加上重瞳和荒骨。


    刑立雖然隻是初入金丹期,卻已經能夠和元嬰期修士正麵一戰。


    不過那些追擊他們的武神山弟子同樣詭異。


    明明他們的修為也就和巫梟與刑立差不多。


    但他們除了掌握了武神山的道統外,還掌握了一種特殊的‘逆轉手段’。


    那就是能夠在短時間內,將自己直接半妖化。


    要知道巫梟等人所修煉的‘逆生九變’也不過是能夠讓自己做到短暫的血脈返祖。


    以此形成短暫的氣血化妖。


    大幅度提升自身實力。


    但那些追殺他們的武神山弟子就不是了。


    這些家夥根本不是什麽氣血化妖。


    他們是真的把妖魔血脈融入到自身的血脈中。


    屬於從血脈上,直接改變自己。


    這並不是原本武神山的修煉方式。


    隻是一接觸,巫梟和刑立就明白了這些人就準備竊奪武神山的幕後黑手。


    這種化妖的手段,無論怎麽看都不是正常修士所會掌握的手段。


    但不管這種手段是好是壞,巫梟和刑立都必須承認一點。


    那就是這個手段確實讓這些武神山弟子的實力,憑空登上了好幾個台階。


    明明那些弟子原本在武神山中,隻是普通的真傳弟子,乃至內門弟子。


    可麵對上巫梟和刑立,他們居然隻是弱了些許。


    偏偏這些人的數量,還出奇的多。


    以至於哪怕是刑立這種中州頂級天驕。


    也不得不多次使用重瞳的力量。


    不然的話,他們根本甩不開那如同狗皮膏藥一般的追兵。


    而也正是在這樣的過程中,刑立的重瞳最終達到了極限。


    如今的刑立,和雙目失明幾乎沒有太大的區別。


    更別提他身上那被一位武神山元嬰期長老留下的傷勢了。


    若是他們不能及時抵達青雲宗和玉虛山的地界。


    都不需要後麵的追兵找到他們。


    光是身上的傷勢,就足夠讓刑立身死道消。


    好在經過這段時間的且戰且退,他們距離玉虛山和青雲宗的邊界,已經越來越近了。


    “刑師弟,堅持住……”


    感受到後背上,氣息越來越微弱的刑立。


    巫梟也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隻能用言語進行鼓勵。


    隻是他跑著跑著,卻最終還是停了下來。


    因為一群武神山弟子,已經橫在了不遠處的大道上。


    與此同時,後方遠處的天空中,還有許多追兵正在不斷靠近。


    若隻是一般的追兵,那巫梟就算打不過,想走應該還是沒太大問題。


    畢竟他最出眾的,便是速度。


    可偏偏在不遠處的一人,卻是完美的克製了他。


    或者說,對他了如指掌。


    “巫梟,我的好徒兒,你這是準備要去哪?”


    武神山元嬰期長老·閻丘,微笑著看著停下的巫梟。


    他沒有在意巫梟那凝重的表情,慢慢的走了過去。


    “不得不說,你們兩的苦肉計,到是選了個好時候。”


    “若不是你們挑準了這個時間點逃離,你們別說跑到這裏了,就連武神山都出不去。”


    說著,閻丘似乎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


    突然看向巫梟後背上的刑立,笑著說:“好好的武神山天人不當,卻偏偏要背叛我們。”


    “要我說啊,你們的眼界還是太過狹隘了。”


    “武神山雖然是中州十大宗門之一,可說到底也隻是區區一界的十大宗門。”


    “和我們獨自擁有一界的大千山來說,你們武神山就好像那大一點的螞蟻,想捏死就捏死了。”


    “若不是我山大能無法隨意進入此界,別說你們武神山了,就算是那所謂的青雲宗,都不是我們的對手。”


    “但不得不說,一個準天人的資質,確實驚人。”


    “如此契合我主的降世容器,可不是那麽好找的。”


    “放棄吧,與其進行這樣無意義的掙紮,到不如直接歸順我主。”


    “人的身體總歸是有極限的,先天之靈……才是我們應該追求的真正方向!”


    說著,閻丘的表情就不由得癲狂了起來。


    且他的臉頰在這個過程中,還生長出了大量的鱗片,頭顱也從原本的人形,漸漸變成了蜥蜴的模樣。


    此時的閻丘,哪裏還有原本武神山修士的模樣。


    像極了一頭修煉化形的妖魔。


    而他身邊的其他武神山弟子,則是對此見怪不怪。


    似乎這樣的閻丘在他們眼中,實在是正常不過。


    而在聽完這番話後,巫梟心中的許多疑惑也漸漸有了答案。


    他看閻丘,一遍把昏迷的刑立輕輕放下。


    一邊抬頭,麵露嚴肅的對著閻丘問道:“你說伱們來自大千山,那說明你們就並非此界的修士,如此……你到底是我師傅閻丘,還是其他人?”


    對於這個問題,閻丘笑著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其實還是閻丘。”


    “因為我吸收了他的全部記憶、修為,以及其他的一切。”


    “可從另外一方麵來說,我又不是閻丘,因為我並不會把武神山閻丘的這段記憶,當成我的真正經曆,而隻是將其當做我記憶的一部分。”


    “不過討論這個從來沒什麽意義,因為我們大千山修士一直來,隻追求最極致的力量。”


    “其他的東西,我們一點都不在意。”


    “因此我是不是閻丘,這其實並不重要。”


    “不,這很重要。”


    沒等閻丘說完,巫梟突然打斷了閻丘的話。


    而閻丘看到這一幕,當場愣住了。


    因為他能夠感覺到,此時的巫梟雖然在修為上並沒有太大的提升。


    可他的氣勢,卻是在此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升了許多。


    而這種違背一般規律的變強,正是他們這群大千山修士最不理解的地方。


    他們不清楚,一個人的心境、意誌,為何能夠影響到修士本身的實力。


    要知道類似巫梟這樣的情況,他們在獵殺其他中州大修士的時候,就曾經遇到過好幾次。


    尤其是他們多次借用這種偽裝親近之人,突然發動襲擊後,效果尤為明顯。


    那種在得知自己至親之人,被他們竊取了身體後。


    中州的修士們總能爆發出一種恐怖的氣勢。


    那種氣勢,使得他們的實力總會呈現出不同程度的提升。


    方法那虛無縹緲的道,在這一刻,隨著他們自身意誌的變化,而具象到了現實中。


    這種特殊的力量,乃是天道扭曲的佡孽們,從未體會過的。


    畢竟在本就充滿絕望的世界中。


    他們根本體會不到什麽叫做‘情感’。


    他們,隻是一群追求力量的怪物。


    不過一頭憤怒的螞蟻,依舊隻是螞蟻。


    麵對眼神越發冷酷,且身上殺意如有實質的巫梟。


    閻丘不僅沒有害怕,反而還覺得十分好笑。


    這種把弱者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


    無論體驗多少次,都讓他欲罷不能。


    想到這,閻丘笑著說:“來吧,讓我看看你的實力。”


    幾乎是在閻丘說完的瞬間。


    巫梟就氣血迸發,如一頭發怒的妖梟,朝著閻丘撲了過去。


    可就在他剛剛靠近閻丘的時候。


    一道黑影就猛然打在了他的身上。


    砰!


    電光火石之間,巫梟的身體就立刻倒飛了出去,口吐鮮血。


    一連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後,才最終停下來。


    而不遠處的閻丘,正輕笑的搖擺著自己的尾巴。


    剛剛那打飛巫梟的,正是這尾巴。


    而這一尾巴,甚至隻是閻丘戲耍巫梟的結果。


    完全沒有認真。


    差距,閻丘和巫梟之間的差距,肉眼可見。


    而此時的巫梟也感到了無盡的絕望。


    光是閻丘一人,就完全可以鎮壓他和全勝時期的刑立。


    更別說眼下的刑立還處於昏迷狀態。


    而閻丘的身邊還有著大量其他武神山弟子跟隨。


    如此情況,巫梟就算是想破腦袋,都想不到能逃出升天的可能。


    望著似笑非笑的閻丘,以及旁邊那些眼神充滿玩弄與貪婪的武神山,或者說大千山弟子。


    巫梟絕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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