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時間很快過去,終於來到了會試的日子。


    一大早,前來參加會試的各地學子們就陸陸續續進入了考場。


    不過在進入考場之前,所有人都要經過嚴格的檢查。


    所有人基本上都被扒了個幹幹淨淨,確認沒有攜帶任何小抄後,才被放了進去。


    會試一共有三天,這三天內考生都不能離開考場,不過朝廷則是給他們準備了食物和被褥。


    當然,也有不少考生是自己帶著被褥來的,但他們被褥行李則是被統一收了起來,等到考完試後再發還給他們。


    由於是第一次科舉,考試現場不但由蕭何和翰林院的三楊親自坐鎮,禮部的官員也來了不少負責監考。


    “時辰差不多了,準備考試吧!”蕭何看了一眼一旁坐著的楊士奇。


    “考試開……”楊士奇起身,剛要宣布考試開始。


    “等一等!”


    就在這時,一名渾身破爛的書生匆匆忙忙跑了進來,正是田酉。


    由於乾京城有宵禁製度,所以昨晚他不得不出城過夜,今日一早開城門後才重新進城,這才耽誤了時辰。


    “都什麽時辰了,連點時間觀念都沒有!”一名翰林院的官員嗬斥道。


    “誒,無妨,時間也是剛剛到而已。”


    蕭何擺手製止,隨後看向田酉又指了指唯一空著的那個隔間:“田酉是吧?快入座吧!”


    “多謝大人。”田酉感激地對蕭何行了一禮,小跑到那隔間內坐下,緊接著便有監考官拿來了試卷和草紙放在他桌上。


    田酉連忙起身對那監考官行禮,道了聲謝,監考官點點頭,對這個禮貌的小夥子多了幾分好感。


    楊士奇掃視了一圈考場,朗聲道:“第一場考試,經義,詩賦,考試時間為六個時辰,可提前交卷,現在開始考試!”


    田酉先大概掃了一遍試卷,發現果然比鄉試要難了許多,但臉上依舊掛著自信的笑容,連忙提筆在試卷開頭寫上了自己的信息,隨後開始認真答題。


    眾官員不時地從每一名考生麵前走過,看到字跡清秀的考生也不禁暗自點頭。


    蕭何在主位上坐了一會,也走動起來,如走馬觀花般看著各個考生的字跡,直到來到田酉麵前時,突然腳步一頓。


    因為田酉的字跡實在是太工整了,每一筆每一劃都恰到好處,令人賞心悅目,這讓蕭何不禁多看了兩眼。


    當蕭何看到田酉給古文的釋義時,撫了撫胡須,輕輕一笑。


    而田酉仿佛根本不知道蕭何站在自己麵前一般,依舊在認真地答題。


    “什麽味道這麽臭啊!”就在這時,旁邊的隔間裏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所有監考老師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隻見那隔間裏,一名穿著綢緞的男子已經捂住了口鼻:“我說隔壁的,能不能沐浴後再來考試啊,簡直臭不可聞!”


    此話一出,蕭何才發現空氣中的確有一股濃重的汗臭味,顯然是來自眼前的田酉。


    不過這年頭,除了那些大富人家的少爺小姐,其他普通百姓身上多多少少都會有點汗臭味,蕭何也沒在意。


    但田酉被這樣當眾嘲諷,可能會影響心態。


    想到這,蕭何不禁再次朝田酉看去。


    本以為田酉聽到隔壁的抱怨後會羞愧難當,誰知田酉卻跟沒聽見一般,注意力依舊全在試卷之上。


    “大人,我請求換位置!”那男子顯然是受不了了,起身開口道。


    “坐下,考場之中不得喧嘩!”一名監考官嗬斥道。


    男子撇了撇嘴,終究還是坐了下來。


    他的家境雖然不錯,但也想靠自己的本事考取功名,隻好撕了兩張草紙,卷成團,塞進鼻子裏。


    蕭何無奈地搖搖頭,這種小小的苦難就抱怨,就受不了,就算最終考取了功名,恐怕也不會成為一名好官。


    正想著,蕭何突然瞥到門口有一道身影,頓時心中一驚,就要上前行禮,卻被楊洵用眼神製止了。


    楊洵穿著四品官服,大步走進了考場,佯裝成監考官的模樣,在考場中巡視起來。


    說實話,他對科舉考試還是挺感興趣的,若不是馬上就要當皇帝了,他也想親自參加考試,感受一下這種氛圍。


    看著一名名考生在草紙上奮筆疾書的模樣,楊洵滿意地點點頭。


    就在這時,楊洵注意到了角落隔間裏的田酉,頓時愣了愣,這好像是跟狗搶鵝腿那家夥啊!


    楊洵當即走了過去,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還真是!


    一旁的蕭何看著楊洵的眼神,不禁有些疑惑,難不成王爺認識田酉?


    楊洵將蕭何拉到了一旁,指著田酉小聲地問道:“他叫什麽名字?”


    “他叫田酉,王爺,您可是親口說的,要公平公正啊!”蕭何連忙說道。


    楊洵一愣,沒好氣道:“本王就是問問,又沒讓你徇私舞弊,這場考試必須公平公正!”


    “是。”蕭何連忙拱手,心中鬆了口氣,看來王爺並不是想偏袒這個田酉。


    楊洵又巡視了一圈,這才離開。


    第一場考試很快結束,期間監考官給考生提供了餐食,倒是也沒餓著他們。


    第二天便是第二場考試,考試內容是律法、算術和文字。


    楊洵也和第一天一樣,來走了一圈,也沒怎麽仔細看考生的答案,畢竟答案大多都是固定的,也沒有讓考生自由發揮的空間。


    原本按照前世古代的會試,考到這裏便差不多該結束了。


    不過當初禮部和翰林院製定題目時,楊洵卻多加了一題,那就是第三天的考試內容,論文!


    論文的題目由當時的國情而定。


    其實這一項考試內容和接下來殿試的策論差不多,但楊洵還是想多加上這麽一題,給這些考生一點自由發揮的空間。


    畢竟有的人在死記硬背上可能不太行,但讓他想個辦法,提個方略啥的,他卻很拿手,楊洵這麽做也是為了給這些人一些機會。


    而這一次的論文題目則是《論如何增長人口》。


    和之前的兩天一樣,楊洵也是照常來巡視,原本打算轉了一圈就走的,可當楊洵來到田酉麵前,看到他的論文時,卻再也走不動了。


    隻見論文開頭寫著四個大字“攤丁入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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