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妄抱著薑念坐了一整晚。


    繾綣的目光,一直落在薑念的睡顏上,不曾舍得挪開。


    快天亮的時候,薑念低低地輕吟一聲,緩緩睜眼,醒了過來。


    當她發現自己躺在男人懷裏時,愣了那麽幾秒。


    然後,很快就想起喝醉之後的事。


    就,很清楚。


    “憑什麽是我先說喜歡你啊?”她看著男人蘊含著情意的桃花眼,心裏微微悸動的同時,還有一絲不服氣。


    “……”謝無妄怔了一下之後,不可自抑地低聲笑了起來。


    他的謝太太怎麽能這麽可愛?


    原來,當年的薑念念,就是憋著這麽一口氣,等他先表白呢。


    可惜……當年的謝無妄,是個腦子進水的傻子。


    “我早就已經說過了。”謝無妄輕輕啄了她的紅唇一下,眼裏盡是寵溺笑意,“在湖底的時候,我親你的時候,我就說了。”


    薑念憋屈的那一口氣驟然出了。


    不過,她不記得了。


    她當時都溺水到半昏迷了,之後清醒了也就記得好像在湖底跟人接吻來著。


    並不曾聽到什麽話。


    何況,湖底全是水,她聽力也會受限。


    “你當時怎麽說的?你現在再說一遍!”於是,她坐起來,理直氣壯地要求。


    謝無妄笑出了聲,很快就用當時那種卑微的語氣,重複了一遍:“薑念念,我真的很喜歡你,你能不能不要討厭我?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你試著喜歡我一下下,好不好?”


    薑念心髒狠狠震了震。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麵前的男人,消化了許久之後,才撲過去抱住他狠狠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很重。


    但謝無妄沒有喊疼,隻是輕輕摟住她,摸了摸她的頭發:“我肩膀上的肉太硬了,你要不……換個地方咬?”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薑念確實牙疼,鬆了牙關怒瞪著他。


    臉頰和耳根,卻染上了一層粉色。


    “我是說這兒。”謝無妄無辜地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肉,“這兒的肉,軟。”


    她想到哪兒去了?


    她願意,他還不舍得呢!


    他謝無妄可以為她服務,但他舍不得要她為他受半點委屈。


    “……”薑念自己想歪,臉色徹底爆紅。


    她別扭地轉過頭,看了看窗外,“我才不咬你脖子,萬一被你的粉絲看見,會罵我。”


    她已經很努力做寄居蟹們的夢中情嫂啦!


    但願,她們會接受她。


    “不會的,她們隻會愛屋及烏。”謝無妄笑著握住她的手。


    “咬一下就夠了。”薑念掙脫他,抬手按了按他被她咬過的肩膀,輕哼地說道:“我隻是氣你,為什麽表白要趁我溺水的時候。為什麽不等我清醒的時候,你正正經經地跟我表個白。”


    “我那時親了你,有點不知所措,不過我想好了第二天就跟你表白。結果第二天……”謝無妄像做錯事的孩子,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


    “那你第二天也可以來罵我啊,你應該質問我,為什麽你從水裏救了我,我卻跟傅淩琛在一起了啊!”薑念氣得又忍不住掐他。


    這迴,掐的是腰。


    謝無妄悶哼一聲,倒真有幾分疼了。


    “我去了醫院,傅淩琛把我攔住了。”男人委屈巴巴地拉過女人的小手,按在自己疼痛不堪的心口,“當時我心都快痛死了,然後沒忍住,在醫院門口跟他打了一架。然後他說……”


    薑念聽著聽著就生氣了。


    “他還真是卑鄙!”


    她罵道。


    “我連在醫院答應他表白的時候,都是流著眼淚告訴他——我喜歡的人是你,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把你忘掉,喜歡他,如果他能接受這樣的我,我就和他在一起!”


    “他是故意跟你說,我討厭你的!”


    薑念越說越氣,“說不定,學校裏那些風聲,都是他暗地裏搞出來的!所以你以為我討厭你,我也以為你討厭我,最後我們就成了死對頭!”


    當年的謝無妄,哪兒有現在的成熟?


    就是當年的她,也是薑家千寵萬寵長大的大小姐,小公主。


    謝無妄更是頂級豪門大少。


    身邊全是捧臭腳的。


    所以,她和他的性格,都注定了不會在被對方討厭的情況下,還去死纏爛打,甚至是率先表白。


    薑念想著想著就眼眶紅了。


    難怪謝無妄那時候總跟她作對,總找她吵架,總做讓她生氣的事情。


    因為如果他不那樣做……她恐怕連一句話都不會跟他說。


    “那倒未必。”謝無妄眯了眯眼,將薑念抱到腿上,沉聲道:“當時的傅淩琛,不太可能有這樣的手段。再說我當時是學校一霸,如果是傅淩琛做小動作,必定有人向我通風報信。”


    “你……”薑念沒想到,謝無妄會替傅淩琛說話。


    她忽然想到之前看到的,和傅淩琛那五年裏的聊天記錄。


    傅淩琛可是沒有一句說謝無妄好的。


    別說謝無妄做過的事了,就算是沒做過的,傅淩琛也一個勁兒地往謝無妄身上潑髒水。


    這一比較下來……


    嗯,傅淩琛人品真low。


    “我現在,有一個懷疑的對象。”謝無妄看著薑念,語氣冷沉地說道。


    “誰?”


    “傅淩琛的母親,傅夫人。”


    “傅夫人?”薑念杏眸瞬間睜大,“怎麽可能是她?”


    她和謝無妄當時都還是十幾歲的學生呢。


    一個豪門貴夫人,用手段對付兩個十幾歲的學生?


    傅夫人瘋了嗎?


    “我已經讓人去查了。”謝無妄抵了抵她的額頭,輕聲說:“欺負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包括,他自己。


    “你……為什麽會懷疑到傅夫人頭上啊?”薑念還是想不明白。


    謝無妄淡淡一笑,隨後就把薑依柔跟他說的那件事,告訴了薑念。


    聽到傅夫人說的那句話,薑念眸色頓時也變了。


    “薑依柔告訴我這件事之後,我就想起來了——那年傅淩琛的生日宴會,他似乎精心準備了一場活動。”謝無妄眸色沉了沉,“如果我沒猜錯,他本來是要在20歲生日當天,向你求婚的。”


    但,那天出了大事。


    傅淩琛的求婚計劃,泡湯了。


    薑念一下子臉色大變:“你是說,因為傅淩琛打算向我求婚,所以傅夫人就對我下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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