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小姐說出自己的擔心之後,黑袍老者眉頭頓時就緊緊皺起。


    “可是小姐,淩毅為了給小小爭取那一線生機,不是都已經死了嗎?他們為什麽還要窺視小家夥?”


    裴南晴搖了搖頭:“或許是覺得淩毅能以下界凡人之軀,隻身殺到上界,所修煉的功法太過霸道,所以他們想要從他的家人身上弄到這份功法吧。”


    黑袍老者聞言,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之前閣老院的那些家夥,就是想要弄到這份功法,所以才會不計代價,對淩家實施滅門計劃。”


    說完之後,黑袍老者點了點頭:“如此看來,他們應該就是想要得到這部功法,所以才會繼續窺視江州。”


    裴南晴:“對齊詩韻來說,小小就是她的命,若是小小有個三長兩短,她肯定不會苟活。至於她自己,倒是沒必要太過擔心。


    畢竟能帶著身患‘絕症’的小小熬過那幾年,早就不是一遇到困難就哭鼻子的女流之輩了。甚至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她的堅強和責任,是我見過的女人裏,獨一份的存在。”


    黑袍老者聽到這話很是驚訝,他是真沒想到小姐對齊詩韻的評價居然會這麽高。


    不過想想也對,麵對這種天崩開局,也就是她齊詩韻,一步一步熬了過來,換做是其她任何女人,怕是早就撂挑子不幹了。


    畢竟她齊詩韻要顏值有顏值,要身段有身段,隨便勾一勾手指頭,就有大把的富二代願意包養她,何必苦哈哈的跟著淩毅在那裏過苦日子?


    可她卻沒有這麽做。


    她不僅沒有這麽做,甚至還僅憑一己之力,把那個破碎的家庭,給硬生生的撐了三年。


    要不是她這般苦苦堅持,怕是淩毅也不會浪子迴頭,更不會洗心革麵,成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真武境強者。


    “確實,是老奴多慮了。”黑袍老者點了點頭,頗為赧然的迴了句。


    不過他說完之後,嘴巴又張了張,但最後還是把嘴閉上,什麽都沒說。


    “想說什麽盡管說,如此這般遮遮掩掩,倒是不像你性格。”裴南晴沒有低頭,但卻好像是腳下長了眼睛似的,對老者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一般。


    黑袍老者聞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然後才鼓起勇氣,仰頭看著那神秘女子,道:“小姐,有件事我想跟您商量一下。”


    “說。”


    “就是……以後我可能沒辦法再伺候您了。”黑袍老者很是愧疚的說道。


    “怎麽,要走?”裴南晴似乎並沒有太大的詫異,就好像她早就料到黑袍老者會這麽說似的。


    “不是,我隻是……隻是想留在江州,替那小子鎮守此方天地。”黑袍老者一開始還有些不好意思,但說到後麵的時候,神情態度就越是變得堅定起來。


    “可以。”裴南晴幾乎想都沒想,都就直接答應了下來。


    “……”這一下,裴南晴的爽快,把黑袍老者給搞的不自信了。


    若是換做以前,他肯定會追問一下,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夠好,所以小姐早就有了把自己給換掉的心,這一次隻不過恰好就坡下驢?


    但話到了嘴邊,他又給強行吞了下去。


    畢竟事關淩毅的妻兒老小,他不敢拿這件事開玩笑,更不敢多嘴去問。否則的話,要是裴南晴到時候來一句不同意,那自己怎麽辦?


    “多謝小姐成全。”黑袍老者雙手抱拳,感謝小姐的理解,同時從懷裏掏出一塊令牌模樣的東西,捧在手裏,朝著裴南晴雙手奉上,“請小姐收迴此令牌。”


    既然已經卸任了,自然是要把手中的權力給交出去。而這枚令牌,在整個武盟來說,就相當於是盟主親臨,不管誰見了,都得對手持令牌者,畢恭畢敬。


    “沒那個必要。”裴南晴似乎並不打算收迴這令牌,所以直接拒絕了黑袍老者的請求。


    “小姐,這是為何?”黑袍老者很不理解,畢竟他當初拜小姐為師後,就是從上一任的扈從手裏,接下了這枚令牌。


    既然自己現在要離開了,那這令牌自然是要留給下一任的。


    但讓他怎麽都沒想到的是,裴南晴卻再次搖了搖頭,解釋道:“你隻是鎮守江州而已,又不是退出武盟。”


    黑袍老者:“……”


    裴南晴沒有理會諸葛允的震驚,而是繼續道:“更何況,我暫時也沒打算離開江州,更沒打算換一個仆從。”


    雖然裴南晴字字都不提對諸葛允的滿意,但這話裏,卻字字句句都在表達著對諸葛允這個人很是滿意。


    畢竟,隻有足夠滿意,才不會想著換一個仆從。


    黑袍老者聞言,整個人激動的都開始微微顫抖起來,直接跪在地上,用近乎哽咽的聲音說道:“多謝小姐的賞識,不管小姐什麽時候需要,老奴定然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別急著感動,我之所以選擇留下,不過是之前答應了那小子,替他鎮守江州一段時間。等時間一到,我是去是留,全憑心情。”裴南晴冷冰冰的說道,聽上去就像是沒有感情的機器似的。


    但黑袍老者比誰都清楚,自己家的這位小姐,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別看她現在說的這麽決絕,真等到那一天,如果小小有危險,她肯定還是會第一時間就衝上去護著她。


    “老奴明白。”黑袍老者沒有拆穿她,而是順著她的話說道。


    院子裏很快安靜下來,但沒過一會兒,黑袍老者就又開口問道:“小姐,您說上界那些人還在覬覦江州,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淩家小子,其實還沒死?”


    這話一出,裴南晴眉頭一挑,隨即反問道:“你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


    黑袍老者急忙解釋道:“因為閣老院覬覦那部功法,最後損失慘重,那些垂釣者們,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既然有前車之鑒,那他們就不應該再打那部功法的主意。


    但他們既然還在繼續覬覦江州,那有沒有可能,他們並不是衝著那部功法,而是衝著小小身上的氣運來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說明,淩家那小子,還活著!”


    裴南晴聞言之後,微微歎息一聲,隨即迴道:“我知道你始終不肯相信那小子已經死了,但魂燈是我親手所種,又親手嚐試複燃,最終都無濟於事。


    再加上狄夢岑打落的那位新晉守山人,也親口證明了這事,所以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淩毅淩無塵,已經死了。”


    江州燈火輝煌,燦爛依舊,但這一夜,卻注定有人徹夜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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