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叢林裏非常的潮濕,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帶水,到處都是濕漉漉的。不僅空氣潮濕,而且密林深處也是寂靜無聲的。


    “咯噠,”


    突然輕微的斷枝聲,打破了雨林裏的寂靜,讓正在行走的人一愣,他的左手一抬,身後的人定住了,人們紛紛端著卡賓槍,警惕的看著周圍。


    “砰!”


    突的一聲槍響打破了叢林的靜寂,然後就是急促的機槍聲。一時間雨林中盡是曳光彈的軌跡,紅色的,綠色的軌跡在昏暗的雨林中橫掃著。


    “有埋伏!”


    喊聲中,mg42急促的機槍聲響了起來,宛如暴風雨一般的守著這片雨林,戰士紛紛端著m1卡賓槍或者stg44突擊步槍向著雨林深處掃射。


    敵人在哪裏?


    除了槍口的火焰就看不到人在哪裏,就在這時,端著狙擊步槍的狙擊手瞄準了前方,借助望遠瞄準鏡的幫助,他很快就找到了目標,十字線壓中不斷噴吐的火舌,借助那一點光亮,他看到了機槍射手。


    在扣動扳機的瞬間。


    “砰”!


    槍彈穿進了敵人的腦袋。


    機槍變成了啞巴,他又開始重新瞄準,呆在那個位置上繼續瞄準,射擊,每一發子彈都會奪走一個敵人。


    就在這時,在樹冠上隱藏的敵人用瞄準鏡尋找著他,最後他把瞄準器指向了狙擊手,在敵人扣動扳機的瞬間……


    “小心……”


    電影院裏一陣尖叫聲,膽小的女人們甚至直接捂上了眼睛。


    “我就知道,就知道!”


    突然,電影院裏響起一陣歡喜的喊聲,原來阿山向左邊移動了一點點,避開了鬼子的狙擊手,在眾人的期待中,阿山瞄準了鬼子的狙擊手,一槍暴頭!


    一時間,電影院裏盡是歡唿聲。


    幾十分鍾後,直到電影放完時,走出電影院的人們,仍然在那裏談論著電影裏的情節,相比於別人的誇張,李存義倒顯得很淡定,在兒子興奮問著父親狙擊手是不是真的那麽厲害時,他隻是嗯了一聲,然後就沒有再說什麽。


    其實,從走進電影院直到現在,他一直都在那裏迴憶著,迴憶著與警務隊並肩作戰的經曆,迴憶著那些歲月。


    見父親不說話,已十歲的兒子,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問道。


    “老豆,家裏的那張合影裏的軍人,也都是警備部隊的吧,你和他們一起進過雨林吧。”


    “嗯。”


    應了一聲,算是迴答之後,李存義看了一眼周圍,眼前的三寶顏相比過去更加繁華了,夜幕下霓虹燈照亮了街道,行人們在街上行走,說著帶有各地口音的國話。


    雖然這裏的移民大都是粵省和閩省移民,但在過去的幾年間,國語已經越來越時興了。


    傳入耳中的國語,讓他有種錯亂感,似乎這裏並不是菲律賓,而是南洋。


    盡管三寶顏是菲律賓一部分,但是這座城市卻是一座以唐人為主的城市,近五十萬唐人居住生活在從三寶顏市到棉蘭老島各地。


    在這裏人們說著國語,看著南洋的電影,過著平靜的生活,似乎和南洋並沒有什麽區別。


    突的一輛黑色的寶馬r75邊三輪停在他的麵前,摩托上帶著警燈,是警察局的巡邏車。後麵還跟著兩輛道奇的t214中吉普。


    “隊長,帶文少一起看電影呢?”


    坐在邊鬥裏的丁樂跳下來,扔給李捷文一塊口香糖,說道。


    “文少,請你吃糖。”


    “謝謝樂哥。”


    李捷文笑著接過糖果,看著他們這副陣雨,便對老豆說道,


    “老豆,你和樂哥說正事,我先迴家了。”


    “嗯,早點迴去,別讓伱老母擔心。”


    喊著一聲,餘光瞥見邊鬥裏的卡賓槍,李存義問道。


    “有情況。”


    “這不是前幾天南部的甘蔗園裏,北邊過來的雇工和當地人發生了衝突,局裏的意思是讓我們加強巡邏,防止有什麽異動,最好給他們一些教訓。”


    下屬的報告,讓李存義的眉頭一鎖,說道。


    “行,那我們就先到碼頭,那裏土人多,要出亂子,肯定也是那裏先出,要壓壓性子,就先從那裏壓。”


    說話時候,李存義就上了吉普,朝著後麵看了一下,借著霓虹可以看到車裏坐著十幾名機動警察,他們無一例外都背著卡賓槍,手扶一米長的木棍。


    很快他們就駛進了港區,車剛停穩,三十幾名機動警察就跳下車,手持木棍在街頭巡視著,附近的土人看到他們時,無不是紛紛垂下頭,或者轉移視線,唯恐與機動警察發生視線接觸。


    感受著周圍溫順的目光,李存義的心底不禁浮現出一個詞——“蠻夷畏威而不懷德”。


    在日本人占領這裏時,這些人無不趾高氣揚,恨不得騎到唐人的頭上拉屎,後來警備部隊到來之後,成千上萬的菲奸被審判,被處決,別說是土人,就是那些好勇鬥狠的摩洛人,也就變成了小綿羊。


    甚至在推平他們寺院建學校時,也都是不敢有任何異樣,說白了,還是欺軟怕硬。


    不過,即使是再溫順的綿羊中也有異類,警察的直覺讓李存義感受到某種不滿,或者說是敵意。


    目光投向路邊的一家食檔,有幾個土著在裏麵吃著飯,他們都在那兒陰沉著臉。


    眉頭微皺,李存義徑直走了過去,直接說道。


    “警察臨檢,身份證。”


    “警官,我們隻是在吃飯。”


    土著用生硬的國語答道,盡管臉色依然難看,但是他還是從口袋裏拿出了身份證。


    在四五年之前,三寶顏和棉蘭老並沒有什麽人口登記,隻有人統計,在唐人建立了棉蘭老自治委員會後,便開始登記人口。


    因此首次開始簽發身份證,此時身份證比較簡陋,個人資料全部手填,材質為硬質紙張,有黃、粉紅和淺綠三種顏色;三種顏色代表不同的階級,區分開唐人、土著天主教徒以及土著天方教徒。


    從兩年前開始,開始派發新的膠麵身份證,身份證正麵載有持證人的相片及其左拇指指模。而持證人的姓名及其他個人資料,則載於背麵。


    查身份證,在棉蘭老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在這人掏出身份證時,卻掉出了一個帽子。


    盯著地上的白色小帽,李存義的嘴角輕揚,冷道。


    “這是你的嗎?”


    在南洋有些東西是不能帶的,這就是其中的一樣。


    “不,不……”


    “啪,”


    一個大嘴巴甩到臉上。


    “是你的嗎?”


    “不……”


    又是一個大嘴巴,在臉腫起來的同時,那人激動的大喊道。


    “是我的怎麽了,有本事你殺我,阿……”


    不等他說完,上前一步,抓著他手臂將他反壓在地上,然後用膝蓋抵壓著他的脖子。


    “阿……放開我,放開我”


    滿麵桀驁不遜的男人不斷掙紮著,李存義的膝蓋則不斷的施力,附近的人剛想圍上來,丁樂和機動警察都紛紛提著木棍用力抽那些人。


    “都跪下,跪下……”


    在木棍的一通抽打下,食檔裏的十幾個土著人無不是紛紛跪倒在地,甚至主動的趴在地上,任由警察抽打他們屁股。一時間,食檔裏盡是一片吃痛的尖叫聲。


    在那些人的尖叫聲中,被李存義壓著脖子的家夥一邊掙紮,一邊喊道。


    “長官,饒了我吧,饒……我喘,喘不過來氣了……”


    “死不了!”


    李存義哼了一聲,取出手銬將這家夥銬起來,一邊銬著,李存義一邊說。


    “你小子涉嫌非法集匯、企圖襲警,洗洗屁股等著把牢底坐穿吧……”


    終於把這小子靠起來之後,他又朝其他人看去,說道。


    “還有他們,一個都不要落下來。”


    站起來之後,李存義對下屬說道。


    “把他們全部帶走,交給地檢,告他們非法集迴!”


    說話的時候,他用力的踢了一下地上的家夥。


    “還他媽裝什麽死,快起來。”


    可是對方卻紋絲不動的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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