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給兮謹造成不必要的麻煩,顧子遠很快就將壑元接去了將軍府。


    三日後,兮謹接到將軍府的傳令:魏老來了崖州。


    兮謹彼時正在醫館給孩子們上課,聽到外祖父來了崖州的消息,立刻放下了手頭的事情,坐上了將軍府的馬車,趕往了將軍府。


    兮謹到將軍府的時候,外祖父正在給壑元治病。


    兮謹知道,外祖父給人看病的時候,最忌諱被人打攪。


    所以兮謹盡管激動萬分,仍耐了性子在門口等。


    直到看到外祖父收針起身,和壑元交代完了休養的事宜,這才趕忙上前,替外祖父搓了帕子,遞到他手中。


    魏老原以為遞帕子給自己的是將軍府的丫鬟,待聽到熟悉的笑聲時,方才反應過來,是她的謹兒來了。


    魏老蒼老的麵上立刻露出了高興的笑容:“謹兒,你怎麽來了。”


    兮謹感激地看向一旁的顧子遠:“是將軍派人通知我的。”


    魏老看了看顧子遠,又看了看兮謹,他是醫者,自然比旁人多了幾分識人辯貌的本事。


    即使好幾年過去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上官諱。


    尤記得那一年,他本有意想撮合謹兒和孫兒雲亭,但向來聽話的外孫女卻異常堅定地說自己有心上人了。


    他也不是那不開明的,隻要謹兒喜歡,他也不會阻攔,可事情卻並沒有他所期許的那般發展。


    去年的時候,他就聽雲亭說起了謹兒和上官諱的事情。


    他萬萬沒想到,他捧在手心裏如珠如寶的外孫女,竟然會被上官諱這個叛賊之後拋棄。


    兮謹自小在外祖父的教導下長大,對外祖父老人家的脾氣最是了解。


    那些年嫡母被父親辜負,最終落得香消玉殞的結局,所以外祖父此生最恨的就是負心之人。


    兮謹看到外祖父看向顧子遠的眼神,就知道了外祖父此刻心中的憤怒。


    “外祖父。”兮謹上前挽了外祖父的手臂,“謹兒許久不見您了,很是想您呢!您能陪我說說話嗎?”


    “謹兒,我們有話等會兒再聊!”魏老看向顧子遠,深邃的眸中隱含著怒意,“顧將軍,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我為魏老準備了客房,魏老隨我來。”顧子遠抬了手,引了魏老來到了客房。


    三人一進客房,顧子遠便關上了門,恭敬地站在魏老的下首,俯身道:“魏老,我知道是我對不住謹兒,要打要罵,您盡管動手。”


    “你……你也知是你對不住謹兒!”魏老看著早已今時不同往日的顧子遠,心底怒意壓了又壓。


    “外祖父!”兮謹扯了魏老的袖子,皺眉搖了搖頭,“都過去了!”


    魏老看了自己的外孫女一眼,遂重重地歎了口氣:“顧將軍,老朽知道,如今再同你說這些已然沒有意義,老朽隻拜托你一件事。”


    “魏老您請講。”顧子遠恭敬異常。


    雖然已經離京多年,但他一直都記得,魏老是謹兒最為敬重的長輩。


    “顧將軍,老朽拜托你,定要將謹兒一家平安送迴京中。”魏老說著,俯身欲朝顧子遠行禮。


    顧子遠趕緊上前:“魏老,您放心,我與謹兒雖已成過去,但我仍盼著謹兒好,我向您保證,一定讓謹兒平安歸京。”


    “是啊,外祖父您放心,顧將軍早已將迴京的路引給了我們,如今隻待驚蟄一到,夫君的流放期就滿了。”


    “如此甚好。”魏老滿意地點點頭,看向顧子遠,“你終究還是比慕宴安強上不少。”


    兮謹知道外祖父這是又想起了嫡母,輕柔地拍了拍他的背:“外祖父,此番您能和我們一起迴京嗎?”


    魏老無奈搖搖頭:“你也看到了,國君他的心疾已經很嚴重了,若不是我一直替他診治,隻怕他早就去了,即便是為了兩國邦交,老夫也不能讓他死在崖州!”


    “謹兒,我欠南夷皇室一條性命,終究是要還的,你放心,你外祖父我身強體健,定然能平安迴京的。”


    顧子遠在旁,聽懂了兩人的對話:“謹兒,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安排人手,隨時保護魏老的安全。”


    魏老聞言,笑著擺了擺手:“不必麻煩顧將軍了,我家外孫女婿早已安排了人手給我。”


    “那就好。”顧子遠垂眸,“魏老,我想知道,壑元他還能撐多久?”


    魏老抬眸,凝重地看了顧子遠一眼,他自然知道顧子遠問這番話是何意:“多則一兩年,短則數月。”


    “好,多謝魏老告知。”顧子遠躬身朝魏老施禮,“魏老,您先在這裏歇息一會兒,若有需要隨時叫我。”


    顧子遠一走,魏老就拉了兮謹的手,替她把脈:“謹兒,生安哥兒吃了不少苦吧?”


    兮謹笑著搖了搖頭:“不苦,為母則剛,看著安哥兒長大,謹兒心裏別提多高興了。”


    “我的謹兒長大了。”魏老撫著兮謹的肩膀,“謹兒,迴京之後記著好好養身子,別虧了自己。”


    “嗯。”兮謹親昵地挽了外祖父的手臂,“外祖父,謹兒在京裏等你,夫君置辦了新房子,我們給您留了一間,到時候我們給您養老。”


    “好,外祖父最喜歡我們謹兒了。”魏老蒼老眸中滿是喜愛之色。


    “外祖父,謹兒有一事想要請教您。”兮謹想到壑元的心疾,不免有所擔憂,“壑元的心疾會遺傳給他的孩子嗎?”


    “為何有此一問?”魏老並不知道萋萋和壑元的關係,不明白兮謹為什麽突然問起這個。


    兮謹眸色沉了沉,將壑元和萋萋的關係說給了外祖父聽,外祖父倒是沒有她以為的那般震驚,隻欣慰地道:“我家謹兒是個心善的,日後定會有福報。”


    見兮謹對心疾有所疑問,魏老便詳細地將心疾的病因和治療方法簡單和兮謹說了。


    “你放心,我先前給萋萋診過脈,她並沒有遺傳心疾。”


    “那就好。”兮謹終於鬆了一口氣。


    和外祖父閑聊了一會兒,外祖父又要去看著壑元的病了。


    兮謹是時候迴家了,出於禮貌,兮謹去探望了壑元。


    壑元這會兒看著精神好了不少,他神色溫和地看向兮謹:“慕大夫,你放心,我向你保證,一定會確保魏老安危。”


    兮謹屈膝:“希望您能說到做到。”


    “哪怕是為了萋萋,我也定不會讓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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