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表兄?那豈不是男子?”孫素曼驚訝道,“有男子瞧婦人病症的嗎?”


    “我表兄醫術遠在我之上,說句不謙虛的,他可算得上神醫,魏氏婦科有半數以上的正確理論出自他。”


    兮謹認真道:“素曼,你若是在崖州生兒育女,我尚可大膽一試,但你若迴了京,定找不出比我表兄更適合之人。”


    “行吧。”孫素曼仍有些將信將疑,她依依不舍地拉著兮謹的手,“隻希望我懷孕生子之時兮謹你能迴京來。”


    兮謹笑笑,心中對迴京之事仍有幾分不安。


    如今,丁刺史愈發勢大,自從出了幼安公主致使將軍夫人落胎之事,朝廷特地遣了使者前來安撫。


    不僅賜了丁刺史“永昌侯”的封號,還晉了顧子遠為“勇毅大將軍”,翁婿兩人一時風頭無兩。


    兮謹知道,此刻朝廷一定還不知道丁刺史的狼子野心,如果知道,一定不會一再地漲他的勢力。


    兮謹對朝局並不懂,可她心裏明白,她和謝洛早已不可能置身事外。


    雖然皇上的聖旨寫明了明年春日他們就可以赦免罪責迴京了,可能不能迴京卻還是要看崖州這邊肯不肯放了謝洛。


    自從數月前壑拓迎了和親公主之後,兮謹就發現,自家對麵的房子裏住進了幾個陌生人的男人。


    那房子背後的主人是顧子遠,以往顧直為了和蘇蘇見麵,偶爾也會來住上幾日,能住進那房子的,定然就是顧子遠的人。


    至於他為何要派人住進去,目的不言而喻,他定是在時刻監視著謝洛的舉動。


    然,現在謝洛也早不像初來崖州時那般勤勉,對於軍中服役,謝洛並沒有太放心上,自從上次裝腿瘸有用後,謝洛就時不時地裝病在家。


    初時,顧子遠還會派王厚樸來打探,後麵漸漸也就明白了謝洛的目的。


    更何況王厚樸向來對兮謹的醫術信奉不已,兮謹說什麽,他都沒有懷疑。


    而且慢慢的,兮謹也發現,王厚樸每迴來,替謝洛看病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是和孟江晚“切磋”醫術。


    兮謹也隻當不知,這是他們倆的事,隻要不影響謝洛,她也懶得管王厚樸所為何來。


    兮謹甩開了腦海中不安的情緒,命蘇蘇拿來了紙筆,對孫素曼道:“我替你寫封引薦信,屆時你若是有需要,你就去趟廬陽,尋我表兄魏雲亭,我相信他定會有辦法治你的病症。”


    “好,謝謝你兮謹。”


    兮謹寫好了信,將信交給了孫素曼,又叮囑她:“我上迴給你的藥你還需再吃三個月,若是三個月後月事正常了,就可以暫時停藥了。”


    兮謹想了想又道:“你何時迴京?”


    “我孫氏族人已經在派人來接我們的路上了,長則十日,短則五六日應該會到。”


    兮謹點了點頭:“那應該來得及,我會將你的藥製成藥丸,方便你路上服用,待迴京之後,你就按著我給你的方子繼續煎服。”


    “兮謹,你真是一個好大夫,能遇見你是我孫素曼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孫素曼感激地說道。


    “素曼,你的病症和心情也有很大的關係,所以迴京之後,一定要情緒平穩,莫生閑氣。”


    兮謹心裏知道,如孫素曼這般流放歸京後,總少不得流言蜚語,隻盼著她能心寬些,日子才能過得更好!


    “嗯,我曉得了。”孫素曼凝望著兮謹溫柔淡定的模樣,“雖不能如你這般,但是同你相處這麽久,我倒是悟出了不少,謹兒,這趟來崖州我收獲了許多,如我娘親說的,你是我的貴人。”


    “謹姐姐……”兩人正閑話間,稷兒突然跑了進來,額頭上滿是汗水,“謹姐姐,我姐姐要生了,能不能麻煩你去看看?”


    “你姐姐要生了?”兮謹算了下時間,疑惑地問,“你姐姐生產之日不是還早嗎?”


    “這個我也不知道……”稷兒焦急不已,“謹姐姐,求求你快救救我姐姐吧。”


    “好,我馬上去。”兮謹喊了蘇蘇準備馬車,又歉意地看向孫素曼。


    孫素曼立刻反應過來,站起身:“兮謹,你忙,我就先迴去了。”


    “好,等藥丸製好,我讓蘇蘇給你送去。”


    “謝謝你,兮謹。”孫素曼不再多留,起身告辭。


    孫素曼走後,兮謹迴屋,準備了藥箱和一些生產的必需品。


    稷兒見狀,立刻上前接過。


    屋外蘇蘇已經備好了馬車,見兮謹出門,忙上前扶了兮謹上馬車,看著兮謹高聳的小腹,擔憂道:“謹姐姐,你小心著些。”


    “放心吧。”兮謹如今雖然已經有了七個月的身孕,可是胎象一直很穩當。


    除了剛懷孕那會兒孕反有些嚴重,後來她腹中的孩子一直很安穩。


    兮謹趕到範舉家時,家門口已經圍了很多人。


    範舉如今受顧子遠器重,顧子遠特意出資,給範舉重新起了新房子,如今也算得上村裏有臉麵的了。


    “快讓開,慕大夫來了。”村裏人一看到兮謹,連忙自動讓開了一條道。


    範舉家的新房子是個二進的小院子,兮謹剛跨進大門,就聽到屋內傳來了趙巧娘聲嘶力竭的哭喊聲。


    範舉站在房門外,手足無措地走來走去,看到兮謹到來,清俊的臉上露出一抹希望:“謝夫人,可算把你盼來了。”


    “範先生勿急。”兮謹上前詢問,“按理說範夫人應還有一個月時間,怎會突然動了胎氣?”


    “慚愧,早起的時候,我夫妻二人拌了幾句嘴,沒想到賤內心氣急,竟動了胎氣。”範舉後悔不迭。


    他如今和顧將軍走得近,時常來往將軍府,將軍雖沒明說,但他知道,他如今已經算得上將軍府的幕僚。


    可自家的夫人不知是怎麽迴事,每每他從將軍府迴來,總要同他鬧上一場。


    要他說,巧娘不過是一介婦人,隻需在家相夫教子便可,何必管男人在外做什麽。


    往大了說,當今陛下昏庸無道,天下亂象叢生,皇室遲早是會被顛覆的。


    顧將軍有勇有謀,對崖州百姓親如子民,怎麽不比京裏的那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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