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兒領了屋裏的人出門而去,屋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丁惜玉透過銅鏡看著身後的兮謹,無奈地笑笑:“謹兒,讓你看笑話了。”


    “別這麽說,大戶人家誰家還沒些烏糟糟的人事呢。”兮謹拍了拍丁惜玉的肩膀,安慰道,“她不過是見不得你好。”


    “不過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你倒也不用這般忍耐。”兮謹想到豐氏那一臉的刻薄,也替丁惜玉不平。


    “其實……”丁惜玉似乎有話要說,但看了看一旁的喜娘,又住了嘴。


    “惜玉,不如今日我來替你上妝吧!”


    兮謹瞧著那喜娘一層一層地往惜玉臉上敷著白粉,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喜娘,你先下去。”丁惜玉毫不猶豫地揮退了喜娘。


    “你是不是覺得我有些懦弱?”丁惜玉無奈地道,“其實是因為我爹欠二伯父一命,二伯父是因為我父親而死,所以不管二伯母多麽無禮,我們都多忍耐幾分。”


    “原來是這樣,難怪她剛才說得那麽難聽,你都不反駁。”


    丁惜玉沉吟了一會兒,繼續說道:“你還記得上迴有綁匪把你綁到將軍府的事嗎?”


    兮謹點了點頭,難道這件事也與這個二伯母有關?


    “其實這事是豐申做的,他嫉妒我父親重用將軍,所以企圖毀掉將軍在軍中的威信。”


    丁惜玉歎了口氣:“當時將軍把事情查清楚後,氣得當場就想殺了豐申,可是我父親將豐申保了下來。”


    “是因為豐申與你二伯父有關?”


    “對,豐申是我二伯母娘家的親弟弟,二伯父因我父親過世後,留下了一兒一女,是二伯母將一雙兒女養大,所以我父親事事都遷就她們一二,也從不讓我們與她頂嘴。”


    “原來如此。”隻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丁惜玉望著兮謹,懇切地道:“所以上迴那件事還請你不要怪罪將軍,好不好?”


    “事情都過去了,再說將軍也是受害者,不是嗎?”


    上次事情發生後,兮謹也曾想過,究竟是誰會綁架她?


    可是她在崖州人微言輕,隨著顧將軍的送禮道歉,這件事後來也不了了之了。


    “家醜不可外揚,我原本不想將這事說出去,可我如今想想,你我這般交好,來日必是要常來常往的,我可不希望你對我的夫君有誤會。”丁惜玉揚著明媚的笑容說道。


    兮謹聞言,手下意識地一顫,勉力勾起一抹笑:“不會的。”


    “不說這些了,我來替你上妝吧!”兮謹拋開了不該有的雜念,微笑著道。


    兮謹擦掉了喜娘給丁惜玉塗的厚粉:“你的膚質本就很好,白裏透粉,上多了脂粉,反而顯得厚重。”


    “聽聞你們京城女子出嫁都會化一種合和妝。”丁惜玉期待著說道。


    “對,合和妝預示著夫妻和順,幸福美滿,我出嫁時也是畫的這個妝。”


    兮謹仔細觀察了丁惜玉的臉型,依著她的臉型,細細地替她描畫了起來。


    “謹兒,我瞧著你這迴來,仿佛有些不一樣了。”


    丁惜玉近近地看著兮謹,隻覺得她好像越發漂亮了。


    “哪裏不一樣?我還不就是我。”


    丁惜玉沉吟道:“你雖然還是你,可仿佛多了一絲韻味。”


    兮謹頓時心領神會,耳根略略有些發燙:“你瞧瞧,這妝你可喜歡?”


    丁惜玉看著銅鏡裏的自己,欣喜不已:“謹兒,你這雙手是什麽做的?怎麽什麽都會。”


    “娘親好厲害,丁小姐好漂亮。”萋萋看著滿臉喜氣的丁惜玉,不由得湊上前了幾步。


    “你看,是你長得好看,我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兮謹笑著說道。


    “謹兒,謝洛真是好福氣,我要是個男人,我也喜歡你,同你在一起,總是舒心。”


    丁惜玉從梳妝台裏拿出一個長命鎖,掛在萋萋的脖子上:“讓萋萋沾沾喜氣。”


    萋萋抬眸看了看兮謹,見兮謹點了點頭,就甜甜地道謝:“謝謝丁小姐。”


    “不客氣,不過你可不能叫我丁小姐,我與你母親交好,你應該叫我一聲姨,以後就叫我玉姨。”


    “謝謝玉姨。”萋萋立刻順著道。


    “謹兒,你這女兒像你,聰明。”丁惜玉笑著道。


    兩人正說笑著,門外傳來了一陣躁動,過了一會兒,喜兒推門進來:“小姐,不好了,暖閣那出事了,嫿小姐她暈過去了。”


    “暈過去了?府醫呢?”丁惜玉著急著站起來。


    “府醫已經過去了,可是府醫看不出是什麽問題?”喜兒將目光落在兮謹身上,“所以,夫人讓奴婢來請謝夫人。”


    丁惜玉明白過來,轉身懇求兮謹道:“謹兒,能不能麻煩你去看看?我這妹妹從小身子弱,隻怕是不好。”


    “那好。”既是丁惜玉開口,兮謹隻能應下。


    兮謹將萋萋推到丁惜玉身邊:“你幫我看著萋萋,我這就過去看看。”


    “好,給你添麻煩了。”丁惜玉不好意思地拉過萋萋,吩咐喜兒,“照看好謝夫人!”


    “是,奴婢明白。”喜兒說著,領了兮謹到暖閣裏。


    暖閣內,聚著許多前來參加喜宴的名門小姐,看到兮謹進來,都有些詫異。


    一來是因為方才喜兒說去請神醫,結果請來的是這麽一位少婦。


    二來是驚訝於兮謹的容貌,這崖州什麽時候出了這麽漂亮的人兒?


    “喜兒,你這請的都是什麽人?她哪裏像會看病的!”豐氏看到喜兒請來了兮謹,頓時來了氣。


    “弟媳婦兒,你莫生氣,這位慕大夫真的是神醫,我家惜玉能瘦下這麽多,都是這位慕大夫的功勞。”刺史夫人在一旁勸慰道。


    “梁氏,你可別唬我,她才多大,怎麽可能是神醫,你不願意出手相救就算了,我這就帶嫿兒出府尋醫去,不過我們嫿兒是在你府上出的事,這件事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豐氏說著,拍了拍大腿,哭了起來:“我可憐的嫿兒啊,小小年紀就沒了爹,如今不僅心上人被人搶了,還出了事,誰給我們做主啊。”


    “弟媳婦兒,你可不能瞎說啊!”今日府上聚滿了達官貴人,豐氏這麽說,讓他們夫婦以後怎麽在崖州立足。


    “我哪裏胡說了,顧子遠分明是先認識我們嫿兒的,你以為顧子遠會看上你家那個……”


    “夫人,我瞧著嫿小姐看著不好,你確定不要我診治嗎?”


    兮謹恐豐氏說出不好聽的話來,出聲打斷了她的話頭。


    “我才不相信你。”豐氏招來一旁的丫鬟,“你們快把小姐扶起來,我們迴家。”


    “等等。”人群外傳來一個男子清冷的聲音,“我相信她,讓她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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