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水渡口。


    戰爭進行到尾聲時,張恆才在方悅的帶領下,來到了河邊。


    望著河中漂浮著的屍體,河對岸不停潰退的曹軍,以及還在奮力追殺的西涼鐵騎,張恆臉上的神情無悲無喜。


    “咱們贏了?”


    “不錯,看這勢頭,我軍大獲全勝!”方悅滿臉興奮道。


    如此戰事,堪稱入兗以來最大規模的一場野戰,方悅振奮之餘,也因為自己沒能參加而感到些許遺憾。


    “但也隻是慘勝罷了。”


    張恆搖了搖頭,歎息一聲。


    方悅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住了。


    聽長史的意思,好像並不是太高興?


    為什麽啊!


    沉默片刻後,張恆開口道:“走吧,咱們也渡河。”


    “遵命!”


    方悅抱拳道,隨即開始了布置。


    說是布置,其實也隻是命人在前探路而已,畢竟浮橋就擺在那兒。


    等到張恆率領親兵過河之後,戰場已經基本宣告結束。


    能逃的曹軍士卒都逃了,逃不了的都變成了俘虜,還有些變成了屍體。


    雖然賈詡戰前吩咐過,此戰不抓俘虜,不可活口。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如今勝局已定,也就沒必要繼續殺人了。


    大軍都在忙著追亡逐北,張恆也沒打出旗號,自然也就沒人注意到這一百多人的小股部隊。


    最終還是賈詡眼尖,在茫茫大軍中找到了張恆,趕忙縱馬衝了過來。


    “長史!”


    賈詡拱手一禮,臉上帶著略微得意的笑容。


    張恆不禁有些愕然,想從老銀幣臉上看到這種情緒,可太不容易了。


    不過張恆立刻又發現了華點——老銀幣雖然穿了鎧甲,但上麵卻隻有些灰塵,與這汙濁戰場相比,可以說是一塵不染了!


    不用想,這家夥絕對全程都遠遠觀望著。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穿著這幅鎧甲。


    當真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文和統率大軍,何故姍姍來遲?”張恆笑道。


    賈詡一愣,他沒想到張恆的第一句話不是誇獎,反而是問責。


    “下官清晨便開始率軍出征,一直待在戰場,何來來遲之說?”


    張恆冷笑一聲,當即戳穿了賈詡的謊言。


    “得了吧,看看你身上的鎧甲。我敢保證,你絕對是剛剛趕到,說不準比我來得還晚!”


    “這……”賈詡苦笑道,“長史此言差矣,下官一直在戰場外觀望掌控局勢,不曾懈怠片刻。至於戰場內……下官文弱,不善拚殺,即便進來了,也隻會拖累大軍而已。”


    “這便是你貪生怕死的借口?”


    賈詡:……


    張子毅,你故意找茬是吧!


    就在賈詡有些鬱悶之時,張恆卻笑了,笑得十分真誠。


    “不過此戰得勝,全賴文和神機妙算,指揮有方,當為此戰首功!”


    聽到這句話,賈詡心中的鬱悶一掃而光,連忙拱手謙虛道:“全賴長史運籌帷幄,下官不敢居功!”


    “你要這麽說的話,功勞可就真不給你了。”


    賈詡:……


    張子毅,你正常點!


    正當二人閑聊之時,前方一隊人馬已經發現了張恆,急忙趕了過來,正是趙雲所部。


    “長史!”


    張恆擺了擺手,“今日戰況如何?”


    趙雲答道:“迴長史,敵軍剛潰退不久,大軍仍在追擊之中,斬獲與戰損尚未來得及統計。”


    “那就先別統計了,傳令下去,大軍隻追擊二十裏便可,不可深入。”


    “遵命!”


    “此外,子龍你現在有多少人馬?”張恆開口問道。


    “三千餘人。”趙雲答道。


    剛才曹軍潰逃之時,所有人馬一起追擊而去,大軍在追擊中分散了也是正常。


    “三千人也夠了,你立刻率軍北上,拿下冤句城!”


    “遵命!”


    趙雲抱拳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剛才張恆看了看曹軍逃跑的方向,便知道沒有迴城。既如此,現在就是拿下冤句城最好的時機。


    事實也正如張恆所料的一樣,得知前線大敗之後,城中的千餘名守軍當場就慌了陣腳。


    趙雲率軍殺到,幾乎沒費多少口舌,城中敵軍便選擇了開城投降。


    至此,冤句城徹底落入張恆手中。


    而城中曹軍的一切輜重,也都便宜了張恆。


    二十裏的路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直到傍晚時分,所有追擊部隊才都陸續歸城,卻都收獲頗豐,每支隊伍後麵都綁著一長串的俘虜。


    隨著各部隊陸續歸來,張恆和賈詡也開始徹底忙碌了起來。


    反正都是清點戰損,統計軍功,清理戰場,焚燒屍體,出榜安民的那一套,熟能生巧,做起來也順溜。


    直到淩晨時分,韓浩才帶著最後一支軍隊歸城。


    沒辦法,誰讓他手下都是步卒,小短腿自然比不過馬蹄,迴來得最晚也情有可原。


    至此,整場戰事徹底落下了帷幕。


    下半夜,才將將忙完一切的張恆,在趙雲的帶領下起身來到了前院。


    看到了地上的兩具屍首,還有旁邊的一個活人,張恆微微搖了搖頭。


    屍體自不必說,當然是樂進和典韋的。


    至於活人嘛,卻是被俘的曹仁。


    於禁離開後,他一個人自然不是趙雲的對手。


    眼看勝局已定,趙雲心中也沒了多少殺意,反而陪曹仁慢慢耗了起來。


    耗到最後,曹仁發覺了趙雲的意圖後,想自殺都不可能了。


    纏鬥數十迴合,被挑飛武器後,趙雲一槍將其砸落馬下,隨行親兵立刻衝上前將其綁了起來。


    成了俘虜,曹仁自然不開心,但也無可奈何。


    現在他心中唯一的期望,就是曹操等人能逃出生天。


    見張恆走了進來,曹仁臉上的神情有了一絲波動,有心想說些什麽,張了張嘴,最終卻沉默了。


    昔日戰友,如今敵手,還有什麽好說的。


    張恆暫時也沒搭理他,第一時間將目光放在了兩具屍體身上。


    “這便是樂進和典韋?”


    “正是!”趙雲答道。


    張恆自然是沒見過這兩人的,但確認了二人的身份後,還是讓忍不住歎息一聲。


    這兩位,一個是原本曆史上曹魏的五子良將,見誰都幹的三國平頭哥。


    另一個卻是天生猛人,救了曹操性命的當世惡來。


    就這麽死在了這裏,著實太可惜了。


    “誰殺的?”


    沉默片刻後,張恆再度開口問道。


    “典韋戰至力竭,不願被俘而自戕,樂進卻是末將親手斬殺。”趙雲答道。


    張恆點了點頭,“仲理,去將軍中醫者喚來,為兩人縫合傷口,整理儀容。忠義之士,不可輕辱!”


    “遵命!”


    方悅抱拳而去。


    查看完了兩具屍體後,張恆這才將目光放在曹仁身上,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子孝,別來無恙乎。”


    “哼!”


    曹仁冷笑一聲,就想要開罵,但見到張恆清澈的眼神後,心中的怒火卻驟然消散。


    張子毅雖是此戰的罪魁禍首,但自己似乎真的沒什麽好怪他的。


    各為其主而已,戰爭本就是你死我活的買賣。


    恰恰相反,去年滎陽鏖戰董卓時,張子毅曾對自己多有照顧。


    大丈夫恩怨分明,輸也要輸得起!


    掙紮片刻後,曹仁忽然歎了口氣。


    “末將見過先生,繩索在身,卻是不能行禮了,還望先生勿怪!”


    聞言,張恆眼中立刻露出一絲欣賞之色。


    不愧是曹天人,單單這份氣魄,世間就少有人能比得上。


    “來人,鬆綁!”張恆揮了揮手道。


    “先生,你……”


    曹仁滿臉驚訝,萬沒想到還能受到如此優待。


    “今夜的月色卻是不錯,子孝可願與我共飲一杯?”


    此時趙雲已將繩索割開,曹仁恢複了自由,連忙抱拳道:“先生相請,乃末將之榮幸,敢不從命!”


    “好,好!”張恆笑道,“子龍,吩咐人弄點下酒菜,咱們邊吃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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