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第一次挫敗趙雲讓曹仁無比激動,那這第二次他就淡然了許多。


    盡管這次趙雲的攻勢更加迅猛,雙方的損傷也更為慘重。


    同時曹仁心中的疑惑也在漸漸加深。


    對麵到底是什麽意思?


    明明不可能成功的戰略,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嚐試?


    雖說戰爭中傷亡不可避免,但這和讓士卒去送死有什麽區別!


    最讓曹仁不爽的是,敵軍讓士卒送死,他卻隻能陪著。


    但根本沒等曹仁想明白,第三波渡河又開始了。


    唯一不同的是,這次負責渡河的士卒,不再是趙雲所部,而是董璜的一萬大軍。


    當然,這對於曹仁來說,沒有任何區別就是了。


    昨日剩下的半截浮橋還在那,董璜自然也是拿來就用。


    而且相比於趙雲的穩妥,董璜的打法更為激進。


    三條浮橋,百張蒲筏?


    這也太小家子氣了!


    給我超級加倍!


    於是,在董璜的指揮下,麾下士卒直接架起了六座浮橋,五百張蒲筏,第一輪投入的兵力就達到了四千人!


    在趙雲執行兩次渡河戰役的時候,董璜一直帶領士卒砍伐樹木,有這麽多軍械也不足為奇。


    這下可把曹仁給驚到了。


    且不說敵軍陣仗如此之大,單單就弓弩手而言,他這邊已經不夠用了。


    三千名弓弩手,顯然無法阻擋這麽多的敵軍渡河。騎兵步卒又派不上用場,所以曹仁隻能緊急傳訊給夏侯惇,讓他率軍前來支援。


    敵軍如此大的攻勢,主力顯然都在這邊,河岸周圍已經沒有了防守的必要。


    出於謹慎考慮,曹仁將五千弓弩手布置在岸邊的同時,又調了一萬步卒在後方列陣以待。


    一旦阻攔不住,真的讓敵軍渡過了濟水,這一萬步卒就能發動進攻,將敵軍趕入水中。


    終於,浮橋再次搭建到了射程範圍。


    曹仁早已輕車熟路,當即指揮士卒進行箭雨打擊。


    董璜也不甘示弱,指揮蒲筏上的士卒還以顏色。


    雙方第三次互射,結果依舊是互有損傷,隻不過比前兩次的傷亡更加嚴重。


    相比於趙雲的愛兵如子,董璜依舊秉持著舊日西涼軍弱肉強食的作風,壓根不在乎士卒的傷亡,一個勁地下令進攻。


    雙方從日中鏖戰到日落,其中一座浮橋差點就搭建到了岸邊,卻被於禁親自帶隊殺了迴去。


    直到河對岸的鳴金聲響起時,曹仁和夏侯惇才對視一眼,終於長長鬆了口氣。


    “終於退了……”


    曹仁歎了口氣道,一抹額頭上的冷汗。


    夏侯惇也點了點頭,感慨道:“敵軍的渡河之法雖稱不上高明,但戰鬥力著實不容小覷!”


    曹仁望著河麵上漂浮著的屍體,眼中帶了一絲難言的情緒。


    “今日雖擋住了敵軍,但咱們的傷亡也不小。元讓,你速速迴城,請兄長調撥所有的弓弩手過來。”


    “為何?”夏侯惇不解道。


    他今日第一次參戰,還摸不清楚情況。


    “哼,敵軍是不會死心的,明日必然再戰,元讓若不信,那就等著瞧!”


    “這……”


    夏侯惇頓時語塞。


    如此大的傷亡挫折,敵軍難道還要強渡濟水,頭也太鐵了吧!


    雖然不怎麽信,但他還是向城中的曹操求援了一波,又調來了兩千弓弩手。


    這也是曹操麾下最後的弓兵了!


    果不其然,根本沒讓夏侯惇等太久,第二日拂曉,第四次渡河戰役再次打響。


    這次,是趙雲和董璜一起出手,近兩萬大軍同時進發。


    十條浮橋橫列河中,八百張蒲筏一字排開!


    雙方從清晨一直對射到日落,箭矢差點耗盡,士卒鮮血染紅河水,屍體幾乎令濟水斷流。


    中間兩架浮橋已經鋪陳到了對岸,緊隨其後的士卒立刻蜂擁而上,甚至拚死擋住了曹仁的圍剿。


    趙雲和董璜看準時機,翻身上馬,帶頭衝鋒而去。


    憋了好幾天的趙雲在這一刻終於爆發,率領著親兵衝向敵軍陣列,親手斬殺曹仁軍十餘名偏將,一度突進至曹仁身前十餘丈處。


    但終究因為浮橋狹窄,後續支援無法跟上而功敗垂成,隻得突圍退走。


    但這一戰,可把曹仁和夏侯惇嚇了個夠嗆。


    占據著這麽大優勢,還差點讓敵軍殺了過來,要是平地衝鋒,豈不是一波衝鋒就能將自己擊潰。


    不行,絕對不行!


    心有餘悸之下,趁著趙雲退走的時候,曹仁下令士卒入水,將河中的浮橋盡數拆毀,同時又加派了五千兵馬駐守河岸。


    傍晚。


    清點完戰損的趙雲一屁股作戰營中空地上,眼神中帶著沮喪和黯然。


    四天鏖戰下來,足足折損了四千多人!


    那可是四千騎兵啊!


    雖說戰馬都完好無損,但每一名驍勇善戰的騎兵,都是不可多得的精銳!


    就這還是箭矢大多不能致命的情況下,如果是短兵相接,估計死傷還要翻倍。


    從軍這麽久以來,趙雲第一次感受到了挫敗的滋味。


    相比之下,董璜的臉色反而平靜許多。


    畢竟他曾吃過許多敗仗,承受能力自然強一些。


    “子龍將軍。”


    董璜走到趙雲身前,將水囊遞了過去。


    趙雲接過水囊猛灌一氣,最後憤而將其扔在腳下。


    “賈文和到底在搞什麽鬼?戰爭哪有這樣打的!”


    董璜搖了搖頭,彎腰將水囊撿了起來。


    趙雲是張恆的心腹,自然可以抱怨,他卻隻能聽命行事,手下死光了也不敢抱怨。


    “子龍將軍勿惱,賈先生必然有自己的考量。”


    趙雲再也忍不住了,憤而怒吼道:“什麽考量能抵得上四千將士的性命!”


    董璜默然無語。


    就在這時,一道風輕雲淡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當然抵得上。”


    趙雲和董璜扭頭看去,隻見賈詡緩步而來,臉上依舊掛著標誌性的笑容。


    他……他居然還笑得出來!


    趙雲冷哼一聲,眼中罕見的帶了些憤怒。


    賈詡當然知道趙雲的憤怒,但他卻壓根不在乎。


    “傷亡我已知曉,二位將軍,且迴去整軍備戰,明日便將渡河突襲敵營。”


    “還渡河!”趙雲叫道。


    “當然要渡河,不渡河,如何克敵製勝?”


    賈詡說著,臉上的笑容忽然收斂,眼中閃過一絲鋒芒。


    “不過,卻是從另外的地方渡河。”


    “先生此言何意?”趙雲追問道。


    賈詡解釋道:“鏖戰四日,我軍雖損傷慘重,但以子龍將軍之英勇,想必敵軍也好不到哪去。最重要的是,經過這四日鏖戰,已然使敵軍徹底相信,我軍主力全在此處。而且他們也會相信,我軍會繼續發動渡河戰役。


    賈某可以肯定,此刻敵營之中,正在商議如何應對咱們明日的進攻!


    如此一來,河道其他地方必然就沒了防備,也就到了渡河的最佳時機。”


    聽完賈詡的解釋,趙雲不禁恍然大悟。


    賈詡是利用這四天的時間,讓敵軍產生了一個錯覺,一個堅持渡河的錯覺。


    如此,就能將敵軍的注意力鎖死在河岸邊,從而忽略其他地方。


    事實證明,賈詡的確做到了。


    至於代價嘛……就是那四千將士的性命。


    片刻沉默之後,董璜開口道:“文和先生……這值得嗎?”


    “兵以勝為功,自然是值得的。”賈詡毫不猶豫地答道。


    趙雲還是忍不住道:“既然先生早有計劃,為何不提前告知末將?”


    賈詡笑了,“自然是不能提前告訴的,以將軍愛兵如子的性格,若提前知曉,還會讓士卒舍命渡河?


    連自己人都騙不過,又如何能騙過敵軍,子龍將軍以為然否?”


    望著臉上掛著淡淡笑容,看似人畜無害的賈詡,不知為何,趙雲心中忽然打了個寒顫。


    為了自己的計劃,居然讓四千士卒白白送死。


    此人好深的城府……好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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