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水不比黃河、長江這種天塹,就算是以這時代的條件,想要渡過去也是非常簡單的。


    但如今敵軍在對岸紮營,監視著周邊的動向,就成了最大的阻礙。


    半渡擊之,誰也扛不住啊!


    張恆沒問賈詡的具體計劃,但以老銀幣的習慣,計謀好不好用是一迴事,絕對是穩妥的。


    既如此,那就不妨一試。


    探查完情況之後,張恆迴到大營,開始了自己的部署。


    雖然決定采取賈詡的計策,但張恆作為統帥,卻不得不給自己留足後路。


    河對岸有多少敵軍,主帥是誰,目前還都不知道。不過這些顯性的條件不是問題,遲早都會知道。


    張恆要做的,就是加固營寨,建立灘頭陣地。


    萬一賈詡之計不成,大軍也能撤迴來,防止敵軍趁勢渡河掩殺。


    至於賈詡所謂的妙計,說起來也很簡單,無非八個字而已——示敵以弱,出其不意。


    聽完之後,張恆心中還對賈詡好一頓嘲笑。


    不管老銀幣再怎麽智算通天,卻也終究逃不出自己的性格桎梏,總想著去騙,去偷襲。


    兩日之後,董璜率領的一萬援軍抵達。


    接到張恆命令之時,他便趕緊命張濟率大軍和家眷向南進發,趕往陳留城。


    而自己卻率一萬大軍星夜疾馳,隻比張恆晚兩天趕到了戰場。


    “參見長史!”


    營寨外,董璜向張恆大禮參拜道。


    “董侍中免禮。”


    張恆笑著擺了擺手,同時目光向後掃了過去,觀察著士卒的狀態。


    片刻之後,張恆心中有了結論。


    被董璜的帶過來的西涼軍雖滿臉疲憊,但身上氣勢不減,甚至有小部分人眼中帶著一抹興奮。


    不愧是跟隨董卓南征北戰的精銳,這數月時間的懶散,並沒有消磨掉他們的鬥誌。


    多了一萬大軍,這一戰總算又多了幾分勝算。


    正當張恆要收迴目光時,匆匆一瞥間,忽然在董璜的親兵中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董白。


    這丫頭來幹什麽?


    董白自然也注意到了張恆的目光,卻是嘴角一揚,衝張恆露出了一個甜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張恆迴以白眼,之後卻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滿地看了董璜一眼。


    “走,進去再說。”張恆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遵命!”


    董璜抱拳答應一聲,命副將指揮士卒安營寨紮,自己卻隨張恆走了營寨。


    帳中,賈詡正在和趙雲、高順、韓浩三人商定出兵的細節。見張恆帶著董璜走了進來,連忙拱手行禮。


    “不必多禮,繼續商議。”


    張恆一屁股坐上了主位,同時揮手示意董璜入座。


    最後看了一眼他身後的董白,順手指了指自己旁邊的座位。


    “你也坐吧。”


    董白立刻點了點頭,飛快跑過去坐了下來。


    “長史,剛才下官與三位將軍商議過了,皆認為應當先摸清楚敵軍動向,才好動手。”


    張恆點了點頭,“咱們的大軍已全部抵達,自然也就沒有繼續隱藏的必要了。你為軍師,看著辦就行。”


    “遵命!”


    得到了張恆的首肯之後,賈詡扭頭向趙雲笑道:“子龍將軍,明日你率本部兵馬進抵濟水紮營,務必要讓敵軍看清楚咱們。”


    “遵命!”趙雲抱拳道。


    如今形勢,敵明我暗。


    對岸的敵軍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賈詡又如何示敵以弱?


    所以,他打算先讓敵軍發現自己,卻又不能讓敵軍完全發現。


    露了,卻沒完全露出來。


    ……


    “曹將軍,敵軍出現了!”


    對岸大營中,於禁快步衝進大帳,向曹仁喊道。


    聞言,帳中靜坐的曹仁立刻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了一抹震驚。


    “在哪?”


    “正在對岸安營紮寨。”於禁答道,臉上露出一抹喜色。


    曹仁在河邊紮營,並不是完全傻等,每日都派出大量斥候沿著河岸巡視。


    苦苦搜尋這麽多天,終於等到了!


    曹仁猛地一拍桌案,轉身拿起了自己的佩劍。


    “走,帶我去看!”


    “好。”


    片刻後,二人帶著親兵來到了岸邊,果然見到對麵趙雲所部正在安營紮寨,顯然是剛剛趕到。


    “程先生神機妙算,敵軍果然來了!”


    曹仁激動地握緊了拳頭,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倒也不怪他如此失態,實在是去年滎陽對戰董卓時,張恆一連串的手段,給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得知要與張恆交戰時,包括曹仁在內的諸曹夏侯氏,心中是非常抵觸的。


    如今雖然隻是預料到了張恆的行動,但也算料敵於先了不是。


    能猜到一次,就能猜到第二次,由此可見,張恆並非不可戰勝!


    這一幕對於曹仁來說,是建立信心的基石。


    二人又看了片刻之後,於禁率先開口道:“曹將軍,敵軍的規模應該在一萬人上下,倒是不足為慮。”


    曹仁卻搖了搖頭,“一萬人自然不足為慮,但張子毅有鬼神不測之能,萬萬不可輕敵!”


    於禁顯然不理解曹仁的謹慎,繼續開口道:“若敵軍隻有這些人馬,便不可能主動來攻。以末將之見,還是得咱們主動渡河,與敵軍展開激戰。”


    “不,還是先稟報兄長再說。”曹仁搖了搖頭,下令道,“文則,你且派些人馬去查看情況,務必將敵軍兵馬數目,統兵將領全都摸清楚。”


    “遵命!”


    於禁一抱拳應了下來。


    ……


    冤句城中。


    曹操坐在燈下,桌案上擺放著一幅輿圖,正是兗州地形圖。


    此時曹操正麵向桌案,看似在聚精會神地觀看地圖。但目光卻一動不動,顯然已經魂遊天外。


    他在思考。


    大概是張恆給的壓力太足,進駐冤句城的這幾日,曹操始終有些心神不寧,卻想不出哪裏不妥。


    為此,他甚至複盤了整場兗州之戰的經過。


    從張邈和劉岱的爭端開始,再到自己從揚州北上助戰。


    時至今日,劉岱已然大敗退場,徐州趁勢接管了局麵。


    再看自己這邊,經過一連串的戰爭,張邈和袁遺實力大損,而袁紹卻趁機入場。


    接下來的走向,已經很明朗了。


    不管自己能不能擊敗張恆,後麵的重頭戲,都將是袁紹和劉備的對決。


    一場兗州之戰,最終卻由外人來決定勝敗,怎麽聽都有些荒唐。


    曹操心中有種感覺……


    從開戰之初,就好像有一隻無形大手在操控著這一切,迫使局勢一步步發展到了現在。


    想到這裏,曹操忽然一陣後怕。


    自己仿若置身一個巨大的漩渦之中,稍有不慎,便會被卷得粉身碎骨。


    更重要的是,除了勝敗之險,利益才是最關鍵的。


    別看曹操打了幾場戰爭,並趁機擴大了隊伍,但他沒有任何根基。


    今日手中的一切,皆是空中樓台一般。


    此戰若勝,最大那塊蛋糕也輪不到他來吃,能得個一郡之地,都算是大哥給臉了。


    可此戰若敗,他便會像孔伷、王匡一般將萬劫不複!


    怎麽想,都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一念及此,曹操不覺身上有些寒冷,下意識拉緊了衣服。


    可十月末的涼風卻還是無孔不入,不僅吹在了曹操的身上,也吹進了他的心中。


    曹操眉頭一皺,向外麵大喊道:“來人,關門!”


    聲音傳出去之後,外麵的腳步聲便響了起來,卻並沒有給他關門,而是徑直走了進來。


    曹操抬頭一看,來人並非自己的親兵,而是夏侯惇。


    “元讓何事?”


    曹操迅速平靜了臉色,開口問道。


    夏侯惇走向前,開口道:“兄長,子孝那邊傳來消息,張子毅有動靜了。”


    聞言,曹操眼中精光一閃,猛地站了起來。


    “張子毅打過來了?”


    夏侯惇搖了搖頭,“今日下午,敵軍在濟水對岸安營紮寨,看起來短時間內不會渡河。”


    “安營紮寨……”曹操自語了一句,繼續問道:“敵軍多少人馬?”


    “具體數目未知,但經過子孝粗略估計,應該有一萬多人。”


    “隻有這麽點?”


    “不錯。”


    “奇怪……”


    曹操頓時皺起了眉頭。


    “如何奇怪了?”夏侯惇不解道。


    曹操搖了搖頭,“張子毅的用兵之道極為高明,而這一手……卻使得極其拙劣,宛若三歲孩童一般,絕不可能出自張子毅的手筆。”


    “為何?”夏侯惇還是不解。


    他雖行事穩重,深得曹操信賴,但對於用兵之道,卻終究還是差了些。


    “元讓試想,不久前張子毅才剛攻破陳留,斬殺王匡。王匡麾下可是有著兩三萬大軍,就算雙方皆有折損,張子毅兼並了王匡的部眾,也絕不會隻有一萬人馬。


    就算他隻有一萬人馬,也絕不會在我軍的眼皮子底下擺陣,這擺明是給咱們可乘之機。”


    夏侯惇這才恍然大悟,連連點頭道:“兄長,你的意思是,張子毅在耍詐?”


    “不知道,張子毅的手段,這世間又有幾人能夠看透……”


    曹操歎息了一聲,繼續開口道:“去把仲德和孝先請來,張子毅既然現身,咱們總得找出應對之道。”


    “唯!”


    夏侯惇一抱拳,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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