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恆當然是不想摻和的,奈何大部分人都表示反對,他當然得隨大流了。


    而且這件事他本來就無所謂。


    我管他劉大耳親不親征,有他沒他都過年。


    但還是那句話,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


    果不其然,散會之後,張恆剛準備離開州府,就被小舅子荀棐攔住了。


    “兄長,主公有請!”荀棐笑著伸手道。


    “不去!”


    張恆將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一般。


    不用說,自己現在在劉備眼中,肯定成了叛徒。


    聞言,荀棐一愣,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當官這麽久,他還沒見過敢拒絕劉備召見的人。


    “兄長莫鬧……真的是主公有請。”


    “那也不去。”張恆嚴肅朗聲道,“煩請文佐迴稟玄德公,戰事將近,我準備去城外巡視軍營,以觀部隊戰力。此等軍國大事,才是眼下最緊要的。”


    “這……”


    荀棐頓時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辦。


    一邊是主公,一邊是姐夫,兩個人他都惹不起。


    “還愣著作甚,趕緊去啊。”


    張恆擺了擺手,也不理荀棐,徑直縱馬向城外而去。


    並非虛言,他是真要去軍中巡視一番。


    眼見張恆跑路,荀棐也無奈了,隻得轉身迴去向劉備迴稟。


    劉備當時就火了,“哼,這叛徒簡直厚顏無恥,居然找這等拙劣的借口!走,咱們也去城外,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躲我一輩子!”


    言罷,劉備便讓孫康牽來自己的坐騎,帶著十多名親兵也往城外趕。


    ……


    城東十餘裏處。


    徐州的軍隊,大部分都聚集在此。


    野外紮營嘛,條件自然好不到哪去。


    但這一兩年郯縣發展得太快,城中百姓的居所都十分擁擠,就更沒有地方留給軍隊了。


    劉備便大手一揮,命工部在城外建一座小城,專門用作屯兵。


    隻是城池修建非一朝一夕之事,在城池還沒落成的時候,大軍便隻能在野外紮營。


    不過眼下並非戰爭時期,軍營的條件倒是不必如此艱苦。


    此時城外的營盤分為兩座,一座是關羽所部,另一座則是孫觀的人馬,現在改歸太史慈統轄。


    張恆此次的目的地,便是關羽大營。


    關羽性格嚴肅,沉默寡言,不喜繁華。平日裏極少去州府,反倒在軍營中待的時間更多一些,不是練兵就是鑽研兵法。


    而他手中的五萬大軍,底子卻是去年招降的西涼軍,再加上青州黃巾降卒。


    經過一年多的操練整合,關羽早將這兩股力量凝成了一股繩。


    毫不客氣地說,這便是如今徐州最強的軍隊。


    關羽所部的軍紀自不必說,就算張恆也是進不去的,在營門口就被攔下了。


    張恆也不生氣,徑直下馬等候通傳。


    不多時,就見關羽大步走了出來。


    “子毅!”


    張恆也趕緊迎了上去,拱手笑道:“雲長,久違了!”


    嚴格來說,除了前幾天在州府匆匆一瞥,張恆和關羽已經一年多沒見了。


    畢竟集團越來越龐大,大家要忙的事情也就越來越多,不能再像去年討董時那樣朝夕相處。


    不過曆經了青州征討黃巾的關羽,整個人看上去更加沉穩了,不再像初見時那般鋒芒畢露。


    若果說去年封丘城外的關羽,是一把無比鋒利的尖刀。


    那麽此刻的關羽,更像是被包裹了一柄刀鞘,以此溫養著身心靈魂。


    待到出竅之時,相信他會更加所向披靡!


    關羽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同時開口問道:“子毅何來?”


    “怎麽,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了嗎?”張恆笑道。


    關羽一愣,顯然沒想到張恆會與他開玩笑。


    “自然是可以的,正好我也要檢閱士卒操練,子毅可要同往?”


    “求之不得!”


    戰爭即將開始,關羽要抓緊最後的時間,加緊操練士卒。


    不過,五萬大軍當然不可能一起拉出來操練,關羽也隻能輪流檢閱。


    跟著關羽進了軍營,校場之上,張恆算是見識了關羽麾下的風采——一支集勇猛、果敢、堅毅於一身的隊伍!


    這天下的軍隊,皆是各有所長。


    西涼鐵騎的特點是野性殘暴。


    白馬義從的核心是榮譽忠誠。


    張遼和高順的並州軍是迅猛嚴整。


    孫堅的江東子弟兵,則是團結一致,向死而生。


    這些當世有名的部隊,張恆都見識過,也都曾驚訝於他們的風采。


    卻唯獨關羽訓練出來的這支部隊,好像集合了上述部隊的所有優點,主打一個全能。


    再加上關羽本人的性格,致使這支部隊首重紀律。


    如此隊伍,如果對上那些精銳部隊,能不能贏不知道,但絕對不至於落敗。


    看了一會兒之後,張恆不禁感歎道:“雲長深得練兵之道,我徐州有如此勇武之師,何愁不勝!”


    “子毅抬愛了。”關羽淡淡道,“我麾下將士固然勇猛,但也隻是小成而已,距離真正的精銳之師,還差得遠。就算有如今成果,也多虧了子毅相助。”


    去年張恆曾根據後世練兵的思想,編寫了一本小冊子送給關羽。他深受啟發,也才能如此快速地練出一支精兵。


    對此,他一直心懷感激。


    張恆搖頭笑道:“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終是雲長天賦異稟,才能將其融會貫通。若是交給庸碌之輩,便是再厲害的練兵法門也是無用。”


    這次關羽卻沒有再謙虛,而是微微頷首,撫須道:“倒也是這麽個道理。”


    兩人又在將台上看了一會兒,關羽才下令讓士卒解散,引張恆去了自己的大帳。


    “子毅,你此番前來,到底所謂何事?”


    關羽命人上了一壺酒,與張恆邊喝邊聊。


    “實不相瞞,大戰在即,我此來也是想看看,部隊戰力到底如何。”


    聞言,關羽虎目微睜,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那子毅如何評價我麾下大軍?”


    “自是精銳之師!”張恆笑道。


    關羽這才笑了笑,情不自禁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對於張恆的評價,他很滿意。


    “前兩日都督府也商議出結果了,隻等兗州戰事告急,劉岱與張邈兩敗俱傷之時,我軍便可長驅直入,攻取兗州!”


    聽到這話,關羽眼中閃過一絲不悅,眉頭也微微皺起。


    “怎麽,雲長以為不妥?”張恆問道。


    關羽搖了搖頭,“並非不妥,隻是以援軍身份入兗,卻反將人家攻滅。如此趁人之危……必遭非議!”


    如果說趙雲是仁義愛民,那關羽就是有些道德潔癖。


    兵不厭詐的道理他當然懂,卻不屑為之。


    “雲長,時下大爭之世,玄德公立誌匡扶漢室,澄清玉宇。如此宏大的誌向,卻並不易實現。爭霸天下的過程……卻免不了用些手段。”


    “子毅無需多言,這些我自然明白,隻是心中難免有些芥蒂。”關羽擺了擺手道。


    對此,張恆隻能迴以苦笑。


    關羽當然會按照戰略執行,但就是心裏別扭。


    有自己堅持的人,他無法勸說。


    “有些話你我都懂,自不必多說。但我堅信,咱們所作所為,皆是正道。去歲入徐州時,咱們也未經朝廷詔命,便斬殺了陶謙。換來的,卻是今日徐州之安定。


    如今攻取兗州的手段雖不光彩,但將來兗州百姓會感謝咱們的。以小見大,整個天下亦是如此。


    若有朝一日,咱們能掃清汙穢,還蒼生一個朗朗乾坤,便是功莫大焉!”


    張恆不是仁者,也非誌士。


    從穿越之初,在道路旁見到第一具森森白骨之時,他就立誌結束戰亂。


    為了這個目標,他可以不擇手段,付出任何代價也在所不惜。


    “子毅之言,發人深省。”關羽對張恆拱了拱手道,“然大丈夫生於世間,除了建功立業之外,也要求個問心無愧!”


    張恆麵色嚴肅道:“為天下蒼生求立錐之地,張某自是問心無愧!”


    “這……”


    關羽沉默了。


    關羽會為一人而殺萬人,這是他的義。


    張恆卻隻會為萬民而殺一人,這是他的仁。


    讓兩個底線不同的人坐而論道,最終的結果很可能是不歡而散。


    所以,不僅關羽沉默了,張恆說完之後也沉默了。


    杯中酒喝完之後,張恆起身,衝關羽拱了拱手。


    “雲長,我便先告辭了。不日我便將先行前往兗州,為大軍探明形勢。”


    關羽也起身還禮,“好,子毅你先行一步,我不久也將率軍抵達,屆時再會。”


    言罷,正當關羽想送張恆出營之時,外麵卻傳來一陣聲響。


    “子毅,子毅,還不快出來見我!”


    聽著外麵劉備氣急敗壞的聲音,張恆的臉色立刻變得古怪起來。


    關羽也是一愣,用探尋的目光看著張恆。


    “那個……雲長,你這裏可有後門,我先走一步。”


    關羽沒有說話,隻是微微搖了搖頭。


    張恆的臉色更難看了,正思索從何處跑路之時,劉備已經衝進了大帳。


    好吧,這下是避無可避了。


    張恆隻得硬著頭皮和關羽一起迎了上去,口中笑道:“拜見玄德公!”


    “你這叛徒……虧你還笑得出來!”


    劉備指著張恆吼道,聲音中充滿了氣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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