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是拱手認錯,低頭求饒了。


    但劉備卻並未因此就放過他,還是逮住他訓斥了許久。


    此時他的心情,就如被旅長揪住了小辮子的李雲龍,隻想大聲怒吼。


    是誰,到底是哪個狗日的打我小報告!


    而一旁,張恆卻笑得十分開心。


    於是,張飛便更加惱羞成怒了。


    子毅這廝,到底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


    等我迴到軍營,定要嚴查!


    麵對訓斥,張飛不僅沒有反省,反而想著揪出所謂的幕後黑手,主打一個叛逆。


    張恆自然看出了張飛的不服,等劉備訓斥完了,便忍不住搖頭歎息道:“翼德啊,你可千萬別覺得不服,也別覺得這是小事。近侍雖不起眼,卻是常伴你左右之人,善待都來不及,你又怎敢苛責?”


    “子毅說的是,我記下了。”


    迫於劉備的壓力,張飛隻得點了點頭,滿臉不情願道。


    “不,你什麽都沒記下!”


    張恆忽然加重了語氣,聲色俱厲道。


    “這……”


    張飛麵色一陣漲紅,目光中隱隱有怒火噴薄而出。


    不就是鞭打了幾次士卒嗎,有什麽大不了的,至於如此小題大做?


    張恆卻語重心長道:“君子慮遠,見微知著。若不能善待左右,不測之禍,必生於此。翼德你也算讀過些書,豈不聞羊斟慚羹?”


    “羊斟慚羹?”


    張飛滿臉迷茫道,顯然不明所以。


    羊斟是春秋時期,宋國大夫華元的車夫。


    一次鄭國與宋國交戰,宋國國君任命華元領兵迎敵。為了激勵士氣,華元便在陣前殺羊分肉,犒賞將士。


    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竟忘了分給車夫羊斟。


    於是,悲劇發生了。


    兩軍交戰之時,身為主帥車夫的羊斟,為了一口羊肉懷恨在心,竟駕駛著戰車直衝敵軍陣地,致使華元被鄭軍俘虜,宋國大敗。


    聽完張恆的解釋,張飛不由瞪大了眼睛。


    “竟有這等荒唐事!”


    因為一口羊肉,居然就出賣了自己的主帥,這人也太畜生了吧。


    “君子大度而小人刻薄,怨不在大,而在乎人。”張恆搖頭道,“翼德你無故處罰親兵,卻還使其侍奉左右,豈不是取禍之道?”


    因為得罪一些身邊小人物,而改變曆史進程的事海了去了。


    還是春秋時期,齊懿公暴虐荒唐,撅了人家父親的墳墓,卻還把人家留在身邊羞辱;搶了人家的妻子,還要留人家在身邊服侍自己淫樂,非要玩兒什麽夫目前犯。


    最終結果,也是不出意料的被這兩人幹掉。


    北齊世宗高澄,政治上也算英明神武,但性格卻暴虐貪婪。


    他偷父親高歡的小妾,搶大臣的妻子,奸淫弟弟高洋的妻子,更是對身邊人隨意打罵苛責。


    最終他的結果也可想而知,在鄴城被自己的廚子刺殺。


    就連殺伐果斷,一生砍人無數的洪武大帝朱元璋,都從來不敢得罪身邊近侍。


    洪武十一年,得知兒子朱棡懲罰了廚子之後,立刻寫信大罵了兒子一頓。


    為什麽?


    因為老朱活得很清醒,他知道自己再怎麽厲害,也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身邊人若是懷恨在心,隨便就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這便是閻王好惹,小鬼難纏。


    一個無關輕重,卻能輕易對你造成傷害的人,你就得順著供著他。


    你去得罪他,那就太不劃算了,這等於對自己性命的不負責任。


    聽了張恆的勸告,張飛這才恍然大悟,滿臉慚愧道:“子毅,我明白了。”


    張恆笑道:“明白就好,你是大將之才,如果執意和一些小人物過不去,有失氣度不說,亦是愚蠢之舉。就算你不能善待左右,懲處之後也不能再在身邊留用,切記!”


    為了張飛不再重蹈曆史上的覆轍,張恆也算是煞費苦心。


    至於他會不會改,張恆不知道,畢竟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見張飛認真接受了張恆的建議,劉備的臉色才稍稍舒緩一些。


    “子毅金玉良言,望你好生采納,今後再不可苛待士卒!”


    “兄長,我知道了。”張飛連忙應下。


    劉備繼續道:“此外,此次作為先鋒領軍,戰時切記不可飲酒,需得盡快與奉孝會合,為大軍探明兗州形勢才是正道。


    命你率五千精兵,明日便兵發兗州,且去整軍備戰吧。”


    聞言,張飛臉上立刻露出了喜色,急忙起身道:“遵命!”


    說罷,便轉身離去。


    “唉,翼德何時才能穩重一些啊!”


    望著張飛的背影,劉備有些無奈地歎息道。


    “人各有別,翼德天生便是個直率的性子,倒也沒什麽不好。”張恆笑道。


    劉備點了點頭,又迴到了最初的話題。


    “子毅,咱們大軍什麽時候出發?”


    張恆沉吟片刻,才開口道:“若按照奉孝的方略進兵,但不知玄德公打算留何人鎮守徐州?”


    “自然是文若,還能由誰?”劉備笑道。


    “統兵將領呢?”


    “這……”


    劉備頓時猶豫了起來。


    守家這種事兒,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非得任命一心腹上將不可。


    別自己在前年衝殺,自己老窩卻被別人偷了。


    本來適合的人選也有不少,但年初出兵冀州之時,張恆便把張遼帶走了。


    關羽、張飛又要隨軍作戰,一時間竟找不出合適的人選。


    思索片刻後,劉備還沒想好人選,可張恆卻又開口了。


    “玄德公,奉孝之戰略好是好,但也得防備北邊來搗亂。泰山郡那邊,也得派一大將防備袁本初。”


    好家夥,留守的人還沒選定,你又來要人。


    我哪有這麽多人!


    “子毅以為何人可留守,何人可防備袁本初?”


    最終,劉備還是把希望放在了張恆身上。


    張恆拱手道:“先說防備袁本初的人選,下官以為,徐文耀可擔此重任。”


    聞言,劉備立即點了點頭。


    徐榮的出身,導致他注定混不到核心圈層了,但他的軍事能力,還是有目共睹的。


    畢竟是吊打過曹操的人,其為人又謹慎克製,派出去防守綽綽有餘。


    “帶多少兵馬?”劉備繼續問道。


    張恆答道:“去年收複泰山時,下官留了王景興鎮守泰山,還有兵馬數千,如今隻需再派兩萬人。”


    “兩萬多人,會不會太少了些?”劉備皺眉道。


    袁紹的強大自不必言,他若鐵了心摻和兗州之事,別說兩萬,就是五萬人也不嫌多。


    而且如今的劉備,可謂是財大氣粗。


    就算不加上董卓的遺產,徐州也有十多萬大軍!


    張遼麾下兩萬餘人,原本隸屬於臧霸、孫觀的泰山賊,又有三四萬人。關羽去年北上青州,征剿黃巾軍,又收編了四萬餘人,加上自己麾下的人馬,足有七萬大軍。


    這些兵馬加一起,便湊成了劉備的底氣。


    就這,還是張恆精兵政策的結果。若是像其他諸侯一樣,隨便來個人都能參軍入伍,光是百萬黃巾,就能拉出二十萬的隊伍。


    “兩萬兵馬足矣。”張恆搖了搖頭道,“袁本初大軍想要南下,要麽經過泰山,要麽途經冀州,再無別的路途。冀州那邊,文遠手中還有兩萬餘人,加一起有近五萬人,阻擋袁本初一時,倒是綽綽有餘了。”


    “倒是這麽個道理,那徐州呢,何人留守?”


    繞了一圈,又迴到了最初的問題。


    張恆沉吟片刻,才緩緩開口道:“玄德公,下官以為,有州府群臣在,徐州絕不可能爆發內亂。因此留守之人,隻需忠心耿耿即可。”


    劉備瞥了張恆一眼。


    說得好,說得對,但是人選呢?


    “子義留守如何?”張恆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聽到太史慈的名字,劉備頓時牙疼了起來。


    太史慈如今的官職是護軍都尉,說白了,就是劉備的親軍統領。


    類似於原本曆史上趙雲前期的崗位,負責保護劉備的安全。


    可太史慈其人,可是有著上將之才,當個保鏢著實有些可惜。


    再者,討董到如今已有一年多的時間了,太史慈早已磨合進了徐州集團,成為了真正的心腹。


    忠心沒問題,能力沒問題,張恆便想著將他的位置往上再挪一挪。


    遲疑片刻後,劉備終於點了點頭。


    “子義勇武絕倫,此番征伐兗州,我本想讓他衝鋒陷陣。但既然子毅如此說了,讓他留守也不是不行,隻是需得問他的意見。”


    “不勞玄德公費心,稍時下官自去詢問他。”


    “好,那便交給你了。”劉備點了點頭,略微有些遺憾道。


    “至於大軍開拔,卻是急不得。民夫的調集需要時間,糧草的征調也需時日。再者……”


    說到這裏,張恆忽然笑得有些異樣。


    “劉公山與張邈之爭,還未到最激烈的時刻,更遠遠稱不上是兩敗俱傷,咱們又何必急著插手?”


    說到這裏,劉備也笑了,指著張恆道:“子毅,世人皆言你是至誠君子,但在我看來,你可太壞了!”


    “玄德公此言差矣,方略是奉孝的手筆,如何能算在下官頭上!”


    “好好好,都是奉孝的錯,你張子毅是個大好人,這總行了吧!”


    “玄德公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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