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下。


    張恆下馬,打量著眼前的這座雄關。


    鄴城作為冀州的政治文化經濟中心,說是這時代的國際化大都市也不為過了,遠非郯縣可比。


    放眼整個天下,也就隻有宛城、襄陽等寥寥數座城市能夠媲美。


    “好地方啊!”


    看了半晌,張恆忍不住發出了一句感慨。


    “地方雖好,但可惜韓文節乃怯懦之輩,終究守不住這大好城池!”一旁的董璜冷笑道。


    眼下已經達成約定,也就沒什麽好瞞著的,來的路上張恆索性將冀州的情況與董璜說了一遍,所以他才會發出如此觀點。


    張恆卻笑道:“怯懦好啊,他對上袁本初怯懦,他日對上咱們亦是如此。”


    在能夠插手冀州之爭的情況下,韓馥自然是越弱越好的,這樣張恆才能肆意擺布他。


    冀州是個好地方啊,糧草、兵員都是現成的資源,更不要說那些車載鬥量的人才了。


    聽了張恆意有所指的話語,董璜冷笑道:“還沒入城,長史便已經想好了如何圖謀冀州?”


    “倒也說不上圖謀,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


    張恆搖頭笑道,對董璜夾槍帶棒的諷刺並不在意。


    聞言,董璜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嘴上句句都是順勢而為,做事卻處處都是絕不留情,張子毅此人當真厚顏無恥!


    “稍時入城之後,還請侍中莫要暴露身份。”


    眼看城門外出現一支隊伍,張恆便低聲提醒了一句。


    董璜的身份太過敏感,現在還不能暴露。


    “在下明白。”董璜點了點頭道。


    遠處那支隊伍漸漸近了,為首者卻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


    其人麵相周正,氣度不凡,一舉一動間都散發著沉穩內斂的氣息,目光卻澄明如鏡,一看便是聰明人。


    冀州人才多啊,也不知出來迎接自己的會是哪位。


    忠誠勇略的耿武,還是鐵頭娃審配,亦或是那位戰略大才沮授?


    想著,張恆臉上便露出了笑容,正了正衣冠,快步迎了上去。


    最終卻是那中年男子先一步拱手行禮。


    “敢問來者可是徐州長史張子毅?”


    “正是在下,未請教閣下是……”張恆笑著迴禮道。


    沮授謙恭一笑,“下官冀州別駕,騎都尉沮授,見過張長史!”


    聞言,張恆眼中立刻閃過一抹震驚。


    居然真的是沮授!


    這家夥可不簡單啊,不僅智謀當世一流,戰略眼光也是相當長遠,說是六邊形人才也不為過。


    原本曆史上,袁紹占據冀州之後,向群臣問計,沮授便獻上了自己的戰略構想。


    簡單點說,就是先易後難,逐個擊破。


    先後打擊青州黃巾,黑山張燕,幽州公孫瓚,以及最北邊的烏桓。最後,就可以合四州之雄,擁百萬之眾,南下挾持天子,號令天下,成就霸業!


    正所謂,橫大河之北,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才,擁百萬之眾,迎大駕於西京,複宗廟於洛邑,號令天下,以討未複,以此爭鋒,誰能敵之?


    沮授的這番戰略構想,不僅邏輯嚴密,條理清晰,可行性更是拉滿,直接給袁紹指出了前進的道路,堪稱河北版的隆中對。


    事實上,袁紹也的確拿著這份戰略規劃,先後討滅群雄,占據了四州之地,沮授可謂功不可沒。


    沮授在袁紹集團中的地位,就相當於荀彧之於曹操,魯肅之於孫權,諸葛亮之於劉備,都是真正的臂膀股肱,王佐之才。


    如此人物,的確不可小覷。


    張恆鄭重拱手道:“沮都尉大名如雷貫耳,在下早有耳聞,今日一見,卻是三生有幸啊!”


    “長史謬讚了,在下區區薄名,何足掛齒。倒是長史,佐劉徐州征討董賊,先後立功無數,打得董賊丟盔棄甲,真乃世之英傑也!”


    凡有才之人,必胸有傲氣,這是能耐給他的底氣,區別在於是否外露罷了。


    尋常人的誇讚,沮授隻會不屑一顧。


    但張恆可不同,畢竟實打實擊敗過董卓,又製定過徐州發展戰略,沮授自然把他看成了自己同一層次的人物。


    所以,對於張恆的誇獎,他是真心受用。


    “董賊無道,人人得而誅之,此乃我等為臣者分所應為,當不當沮都尉如此誇獎!”張恆揮袖笑道。


    聞言,一旁董璜的臉色頓時不好看了。


    你們倆商業互吹我沒意見,但沒必要每句話都拉我叔父當墊腳石吧!


    又寒暄了幾句之後,荀諶也飛馬趕來。見到張恆之後,急忙下馬小跑了過來。


    張恆打量了荀諶一番,發現這貨這幾個月居然胖了不少。


    “友若,數月不見,你倒是精神不錯,想來冀州夥食不錯。”


    荀諶也笑了,“這是自然,韓使君素有賢名,深諳待客之道,我這日子過得無比滋潤。”


    “滋潤就好,那就繼續滋潤吧。”張恆打趣道。


    荀諶卻聽出了張恆的話外之音,不禁一挑眉頭。


    怎麽,你都來了,不留在這主持大局?


    不過當著沮授的麵,也不方便多說。


    沮授一揮手道:“使君聞長史前來,喜不自勝,早已在府中備下酒宴,咱們先進城吧。”


    “好,有勞沮都尉前麵引路。”


    一行人往城中走去,路上沮授又向張恆講述了最近發生的一係列狀況。


    上次郭圖和高幹前來要挾,韓馥的確是怕了,曾一度想把冀州讓給袁紹。但耿武、沮授等人據理力爭,又抬出劉備為後援,終於打消了韓馥的投降念頭。


    就算是一個匹夫,也不會甘居人下,更何況是一周之首的韓馥。


    隻是,袁紹當然不會天真地以為憑言語能夠說服韓馥,隨後便開始拿出了自己的底牌——公孫瓚。


    沒錯,就是公孫瓚!


    後麵打生打死的兩人,此時卻是不約而同的因為利益綁定在了一起。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的道理袁紹又如何不懂,當即密信一封,請公孫瓚發兵南下,並許諾得冀州之後,以一郡之地作為酬謝。


    恰逢公孫瓚這兩年在劉虞手下過得也不痛快,就連去年的討董都沒能參加上,便想著弄一塊屬於自己的地盤,當即以討董的名義發兵南下。


    作為當今天下的勇武標杆,公孫瓚的出動,嚇得韓馥心神俱顫。


    光一個袁紹就夠頭疼的了,現在又來了一個公孫瓚,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於是,韓馥理所當然地又心生動搖,再次想把冀州讓給袁紹,由此引發了今日的一幕。


    說到最後,沮授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長史,倘若使君真與袁本初和公孫瓚開戰,徐州能支援多少兵馬?”


    先前隻是袁紹,沮授還信心滿滿。


    但如今又加上了公孫瓚,就算是他,也不得不認真思索成敗。


    怎麽說呢,公孫瓚這些年的戰績實在太唬人了,世人可不知道他是在虐菜,全把他當成了霸王再世。


    聽到沮授的問題,張恆笑道:“我徐州自有精兵十萬,若是韓使君有請,隻需書信一封,我主就算傾盡所有,也必然助冀州掃除奸兇!隻是……”


    “隻是什麽,還請長史明言。”


    沮授滿臉懇切道,等著張恆開出價碼。


    “別駕也知道,我主入徐州方才半載時光,去年又收編了數十萬黃巾降卒。戰力雖未折損,但手中的錢糧,卻早已消耗一空,隻怕無力支撐出兵所需。”


    沮授當即擺手道:“這有何難,劉徐州為我冀州征伐強敵,師徒勞瘁,若是還得自備錢糧,豈不讓人笑話我冀州不懂待客之道!


    好叫長史知曉,隻要劉使君肯出兵相助,一應軍資器械,皆由我冀州供給。且越多越好,就算徐州出兵百萬,我冀州也絕不會讓一人餓了肚子!”


    這番話說得豪橫至極,聽得張恆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有錢就是不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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