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陶謙的葬禮正式開始。


    漢代初年,由於剛經曆過秦末亂世,天下崩亂,民生凋敝,統治者遂以道家衍生出的黃老無為思想,作為治國方針。


    由此,整個漢代風氣趨向於節儉薄葬,時至東漢末年,風氣雖早已大不如前,但薄葬的習慣卻還存在。


    隻是陶謙的葬禮,出於政治需要,劉備為其舉辦得極其盛大。


    不僅如此,劉備還上表奏請朝廷追封陶謙為司空,長子陶應為騎都尉,次子陶商為黃門侍郎,也算是生榮死哀了。


    至於整場葬禮的花費,卻都是陶謙本人出的。


    陶謙曾許諾把全部身家贈予張恆,以保全二子的性命,這些數以萬億計的財富,最終卻都用作在了他自己的葬禮上。


    這波,張恆可謂是升官不發財。


    三七之後,陶商和陶應兄弟二人,便扶著陶謙的靈柩返迴陳留故裏安葬,劉備親自出城相送。


    至此,陶謙的身後事算是告一段落。


    整場政治作秀下來,倒也收獲了頗多人心。


    而在這二十多天的時間裏,張恆卻基本沒怎麽露過麵。


    因為他很忙,忙著梳理整個徐州的結構問題。


    既然決定集權,那就得先從官員著手。


    陶謙葬禮的第二天,張恆便以劉備的名義,下達了一封鈞命,收迴了各郡太守募兵、征稅之權,削減了各地郡守的財糧之權。


    之後,張恆又下令裁減郡守的統兵之權。從今往後,郡中縣裏的兵馬,統統由州府指派,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名義調動兵馬,違者立斬不饒。


    如此雙管齊下,算是徹底削去各地郡守手中的權限。


    對此,各地郡守的反應也很有意思。


    心懷不忿者有之,憤憤不平者亦有之,但卻並無一人表示反對,最終都乖乖接受了現實。


    原因很簡單,因為早在命令發出之前,張恆便命張遼率兵一萬,將整個郯縣封鎖了起來,實行軍事管控。身在郯縣的郡守們,自然不敢有任何異動。


    之後,張恆又派出一批官吏去各郡接收軍政大權。等陶謙的葬禮結束,各位太守迴去之後,權力早被張恆迴收,他們縱然再想起兵反抗,也為時已晚。


    一通組合拳下來,劉備集團算是徹底掌控住了徐州,保住了自己的基本盤。


    內部平定之後,張恆又開始了下一項大動作——屯田!


    強國必先富民,隻有百姓生活得到保障,徐州才能真正強大起來。


    自黃巾起義之後,天下紛亂已有近十年,百姓流離失所者不盡其數,再加上世家豪強進行土地兼並,徐州大地上便出現了數量龐大的流民。


    為了安置這些流民,張恆隻得拿出了屯田之策。


    事實上,屯田之策古已有之。昔年秦始皇派大將蒙恬征討匈奴,由於戰事耗時日久,從內地運糧食耗費太大,所以秦始皇便下令,讓蒙恬帶領士卒在當地墾荒耕種,自給自足。


    平心而論,這的確是一個好政策,既能解決流民的生存問題,又能給國家提供源源不斷的糧食。


    但正如曆朝曆代的崩壞一樣,任何政策一旦被掌權者找到了空子,那這個政策便會成為暴政苛政,不日而亡。


    由州府出麵實施屯田,固然可以保證田地不被世家豪強兼並,但卻無法避免不被軍中將領兼並。這是個無解的難題,張恆能做的,也僅僅是選派一個靠譜的人來負責此事。


    事實上,陶謙之前便打算開始屯田,人選則是下邳陳氏的陳登。


    陳登此人,能力自然是有的,但他的出身問題,導致他和陳宮差不多,根本不會對某人效忠。他的心,始終屬於徐州士族。


    不過眼下正是用人之際,放著如此人才不用,也太浪費了些。


    於是,張恆立刻派人命去傳喚陳登。


    與陳登一同被傳喚的還有一個人,正是糜竺。


    陳登畢竟不是自己人,真要任用,也需得有人製衡。而出身富商之家的糜竺,則是最佳的人選。


    嗯,聽說他妹妹長得挺水靈,如果這家夥識趣的話,便送給他一個外戚的身份又有何妨。


    之後,張恆又開始了第三個大動作,對州府的人事任免進行了一番調整。


    劉備如今身為州牧,已有開府之權,張恆便是以徐州長史的身份,署理州府政務。


    長史這個官職的全名叫長史從事,屬於州府佐官之首,位在諸從事之上。


    在下麵,便是別駕從事、治中從事之類的官職,這些都屬於州牧自行征辟的官職,數量沒有明確規定。


    於是張恆任命荀彧為別駕從事、主掌州府政務。荀諶、荀攸、郭嘉等人都分別擔任治中從事。


    其實張恆是想組成一個類似於朝廷的尚書台、明朝的內閣之類的決策機構,但目前麾下的人才還太少,不足以形成一個係統,便隻能就此作罷。


    一係列的政策製定推行,導致張恆這些日子幾乎忙得腳不沾地,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同時,他也深感人才不足的困境。


    縱觀如今劉備麾下,頂尖人才暫時是不缺了,但中層文武還是太少,根本不夠用。


    眼看天色不早,張恆忍不住起身伸了個懶腰,大步朝門外走去。


    這個舉動恰巧被正在埋頭工作的荀彧看到,不由開口問道:“子毅何往?”


    還能幹嘛,當然是下班了!


    心中如此想著,張恆嘴上卻笑道:“我有些內急,去方便一下。”


    聞言,饒是清雅君子荀彧,也不禁給了張恆一個大大的白眼。


    “子毅啊,前天你便是用這等借口脫身而去,昨天亦是如此,難道今日還要故技重施?”


    我與閣下無冤無仇,閣下為何拿我當憨批?


    伎倆被人揭穿,張恆隻得苦笑道:“文若,非是我不勤於政事,隻是如今下值時間已到,剩下的公務,明日再處置就是。”


    前世給狗資本家996也就算了,如今穿越過來,還要給他劉大耳996……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荀彧望著眼前堆積如山的公務,又看了看一心想跑路的張恆,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


    盡管這些天他已經廢寢忘食地工作,甚至累出了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但堆積的政務卻是一天比一天多。


    “今日事,今日畢。”荀彧緩慢而又堅定地搖了搖頭,“這些政務不處理完,今天誰也別想走!”


    聞言,不僅是張恆,身在政務廳內的荀諶、荀攸也不禁渾身一顫,對荀彧投去了幽怨的目光。


    工作狂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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