麾下兵馬能派的都派出去了,此刻的戰場外圍,就隻剩下了劉備和曹操兩個光杆司令,以及身後那可憐的五百親兵衛隊。


    盡管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但牛輔若是不顧一切,把最後的五千兵馬全壓上來,劉備這邊能不能擋住還是兩說。


    但好在,牛輔並沒有死磕的打算。


    “玄德兄快看,敵軍鳴金了!”


    曹操眼尖,最先發現敵軍的動向,滿臉興奮地大叫道。


    劉備聞言,也趕緊放目望去。


    盡管他聽不到牛輔軍的鳴金聲,但他能看到敵軍開始有序的的後撤,這分明是撤退的征兆。


    “不錯,孟德兄,咱們贏了!”劉備也滿臉激動道。


    “是啊,終於贏了,終於贏了!”曹操歎了口氣,心中緊繃的那根弦也終於鬆了下來。


    這一戰對於劉備來說,算是立身之戰,畢竟之前他贏過很多次。、


    但對於曹操來說,卻意義重大。


    自汴水之敗以來,他麾下眾將有一個算一個,幾乎被徐榮打出了心理陰影,潛意識認為西涼軍不可戰勝。


    但今天之勝,足以告訴所有人,西涼軍也會敗,董卓並非無敵,此次討賊也不是遙不可及!


    戰場上,見敵軍緩緩撤退,劉備軍士氣大振,甚至有士卒準備衝殺出去,卻被關羽嚴令禁止,他還在等後方劉備的軍令。


    正與張飛交戰的張繡自然也聽到鳴金之聲,不禁眉頭一皺。


    反倒是對麵的張飛主動罷手了。


    “小子,你們敗了,今日就這樣吧,我且放你離去。”


    張繡卻不領情,甚至有些不屑道:“哼,說得好聽,你怎麽不說你已無力再戰!”


    “呦,這都被你發現了。”


    張飛爽朗一笑,非但不覺得羞恥,反而大大方方承認了。


    “我從未見過你這等厚顏無恥之徒!”張繡氣惱道。


    “小子,你該感謝自己的運氣。”張飛卻一瞪眼肅然道,“若非我前番已連戰數場,你早已被我斬於馬下,能活著離去還不知足?”


    張飛本不屑於解釋,但他看張繡還算個對手,便給予了一定的尊重。


    “你……”


    張繡大怒,卻根本無法反駁,因為他知道張飛說得都是實情。


    “行了,下次再戰吧。”


    張飛擺了擺手道,語氣猶如在哄哭鬧的小孩。


    “看你小子也有點能耐,便告訴你我的名號。某家燕人張翼德,想殺我下次直接來便是。”


    “那便一言為定,你可不能死在別人手上!”


    張繡惡狠狠瞪了張飛一眼,放了句狠話後調轉馬頭便走。


    再不走,可真就走不掉了。


    等張繡走遠了之後,張飛臉上才露出一絲苦笑,趕緊下馬一屁股坐了下來,就這還覺得不過癮,最後索性躺在了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連戰數場,他實在是太累了!


    “總算把這小子騙走了,不然還真不一定能撐住……這小子哪冒出來的,怎麽這般兇猛……”


    張飛躺在地上輕聲自語著,臉上滿是自嘲的笑意,可當他看到不遠處郭汜屍體的時候,眼中又浮現一絲興奮。


    用出體內最後一絲氣力,張飛掙紮著爬了起來,用隨身攜帶的短刀割下郭汜屍體上的腦袋抱在懷中,猶如寶貝一般。


    這可是我的功勞啊!


    “玄德兄,敵軍已退,咱們追不追?”


    後方,曹操開口問道。


    “不,窮寇莫追。”劉備搖了搖頭道,“再說,敵軍是主動撤退,陣型並未散亂,咱們追上去也不見得能討到什麽便宜。”


    “也對。”曹操點頭笑道,“更何況賊軍敗退之後,必然前往汴水下遊駐軍恢複士氣,沒個數日工夫,絕對不會再來進犯。咱們則可以趁著這段時間,從容布置子毅的水攻之策。”


    聞言,劉備也笑了,他自然不會忘記此次戰略目標。


    “不錯,孟德兄所言甚是。隻可惜子毅還沒趕迴來,不能親眼見賊軍被水淹的場麵。”


    “哈哈哈……這倒是無關緊要。子毅雖不在,但子毅的功勞咱們可得給他記上。”


    “這是自然。”


    劉備也大笑道。


    那麽此時的張恆在哪呢?


    正在黃河岸邊。


    自三日前夜裏從魯陽出來,張恆又開啟了瘋狂趕路模式。


    魯陽到滎陽,和酸棗到魯陽的距離差不多,經過三天沒日沒夜的趕路後,張恆終於抵達滎陽城下。


    在得知劉備兩日前已率大軍出城後,張恆眉間雖然閃過一抹擔憂,卻並沒有繼續往虢亭趕。


    張恆明白,縱然再擔心前方戰事,自己也不能現在就趕過去。


    爭霸天下是一盤大棋,就算自己能當棋手,也得有棋子的輔助。


    一人之力終究有限,自己又不會分身之術,倘若事事都要親力親為,非得和諸葛亮一樣把自己累死,其他人也得不到成長的機會。


    再者,劉備麾下有關羽、張飛、張遼、更有曹操係一眾將領的輔佐,這要是還不能攔住一個牛輔,那還討什麽董!


    所以,張恆打算試著給他們一些信任,也給自己一個喘息的機會。


    在滎陽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張恆在太史慈的護送下一路北上,來到了黃河岸邊。


    滎陽距離黃河不過十餘裏,一行人輕裝簡從,不過兩個時辰便抵達了。


    一夜休息後,連日積攢的疲憊被一掃而空,張恆今日特地換了一襲白衣,在黃河岸邊負手而立。


    正午的陽光十分和煦,照得河麵波光嶙峋,反射出的光芒略微有些刺眼。


    此時黃河中間的冰層已經開始融化,但水流量還未到湍急之時,靠近岸邊的堅冰上,也出現了龜裂的細紋。


    張恆在河邊看了良久後,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子義。”


    “都尉有何吩咐?”


    “子義,你是青州人,又在遼東避禍數載,也算曆經過風霜苦寒。你且看咱們腳下的冰層,以如今這天氣,多久會融化殆盡?”


    聞言,太史慈沒有迴答,而是先低頭觀察了一下冰麵,又伸手敲了兩下,最後猛地用腳一踩。


    頓時,以太史慈腳踩的地方為中心,一道道龜裂的細紋蔓延開來。


    砰!


    片刻之後,冰麵破裂,一個直徑半米左右的冰洞出現。


    太史慈彎腰,看了看冰層的厚度,心中便有了答案。


    “迴都尉,冰層底部已然被流水侵蝕,以如今這天氣,最多三四日的工夫,河中將無冰矣!”


    “這麽快嗎?”張恆眉頭一挑,有些不信。


    太史慈開口解釋道:“都尉有所不知,凡堅冰融化,都是越來越快。初始並不能察覺,可一旦能看到融化跡象時,便已近尾聲。正如逆水行舟,覺察到阻力之時,便再難有寸進。”


    張恆仔細咂摸著這句話,不禁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子義此言,倒是暗合世間之道,發人深省。”


    “都尉謬讚了,末將這點粗淺見識,當不得如此誇獎。”


    “過度謙虛可不好。”張恆擺手笑道,“走,咱們出發。”


    “都尉,咱們去哪?”


    “時機已到,大事可期,咱們去滎陽,來個水淹敵軍!”


    張恆大袖一揮,下令道。


    “遵命!”


    太史慈連忙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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