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當然出兵了,在處置完徐榮的第二天,董卓便以天子的名義發布了一封詔令。


    內容也很簡單明了,通篇的重點都在闡述兩件事情。


    其一,關東諸侯都是一群反賊,一群叛逆,一群王八蛋。


    其二,他董卓,董相國,是實打實的大漢忠臣,朝廷棟梁。


    如今叛亂已起,咱們的大漢忠良董相國,當然要奉天子詔討伐關東這群反賊。


    在不出意外的流程走完之後,在朝野上下的唿聲中,董先生開始了他的布置。


    董先生征戰多年,深諳兵法,自然知道此戰的重要性,當即決定親自率軍出征,送不知死活的劉備一個整整齊齊。


    至於兵馬,董先生此次帶去的,也都是昔年跟隨自己在涼州作戰的舊部,可謂真正的百戰精銳。


    女婿牛輔為先鋒大將,麾下有號稱西涼軍第一勇將的郭汜,校尉張濟,校尉李蒙三人,共統兵三萬。


    董卓自統七萬大軍緊隨其後,麾下將領有李傕、樊稠,王方等人。為了培養接班人,這次董卓也把侄子董璜帶在了身邊。


    當然,此次出征自然少不了我們的大漢共享義子·天下叫父·人間滅爸·馬中呂布,人中赤兔的無雙勇將呂奉先。


    自殺了老上司丁原後,呂布帶著並州軍投靠了董卓,並且成功得到了賞識,先是當上了校尉,而後又被拜為中郎將,成功躋身高層將領序列。


    對於他這個卑鄙的外鄉人,西涼軍的將領普遍是看不起的,但架不住人家呂布恬不知恥,天天以董卓假子自居,倒也怡然自得。


    呂布表示,你們都說我是狗,今天我就讓你們看看,當狗……有什麽不好!


    董爸爸,您認為呢?


    他與董璜各統兵三千人,組成了董卓的親兵衛隊。


    除了上述這些堪稱豪華的陣容之外,還有一個在西涼軍中存在感不高的校尉,也被董卓拉進了此次的出征的行列,他的名字叫……賈詡。


    董卓的武將集團的組成比較純粹,除了呂布和徐榮之外,其他高級武將,都是清一色的涼州出身。


    董卓之下的第一人,便是他弟弟董旻。


    其次,便是六大中郎將,分別是牛輔、胡軫、段煨、董越、徐榮和呂布。


    可這六人並非都是能獨領一軍的。


    呂布是因為殺父之功被提拔上來的,徐榮先前已經戰敗,且這兩人並非自己嫡係,董卓不可能對他們委以重任。


    剩下的四人中,牛輔隨軍出征,胡軫從成皋被董卓調到北邊防禦屯兵河內的袁紹去了,胡軫在南邊防備袁術。


    段煨是涼州士族出身,兄長更是大名鼎鼎的‘涼州三明’之一的段熲,跟董卓雖名為上下級,但實際上卻是合作的關係。


    此外還得留些人馬在雒陽,由自己弟弟董旻和李儒鎮守雒陽,免得自己被偷家。


    所以,盡管董卓手中共有二十萬大軍,但這十萬人,著實是他現在能拿出的全部家底了,此次可謂傾巢出動,大有與關東聯軍一決生死的氣魄。


    十萬大軍出征不是一件小事,隨著董卓一聲令下,整個雒陽如同巨大機器一般轉動起來。


    來迴進出城的部隊絡繹不絕,每日城頭都旌旗招展,人頭湧動。


    原本準備遷往長安的百姓也不用走了,就地被強征為民夫,為董卓大軍運送糧草。


    在近十日的準備之後,大軍終於集結完畢,糧草也征調完成。


    初平元年,三月初八,黃道吉日。


    董卓身率十萬大軍出雒陽,踏上了東征之路,李儒與董旻城外十裏相送。


    浩浩蕩蕩的大軍鋪陳開來,可謂是鋪天蓋地。但就在這一望無際的大軍中,卻有一個人神情慵懶,甚至迎著初春的暖陽伸了個懶腰。


    此人看上去四十來歲,身形消瘦而高大,長相稱得上周正,但下巴上的胡須卻亂糟糟的,一看就知道許久沒有打理,倒是平添了一抹滑稽感。


    更讓人在意的是,正值初春暖陽,此人卻穿了一件厚到誇張的鎧甲,讓他原本消瘦的身形看上去有些臃腫。


    總之一句話,他的身形相貌與他的穿搭,可謂極不匹配。


    此刻他剛剛伸完一個懶腰,眼睛卻已經眯了起來,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口中還喃喃自語著


    “這天氣明明適合睡覺,卻非要出來打仗,當真是造孽……”


    話還沒說完,此人的眼睛陡然睜大,目光死死盯著遠方,神情滿是無奈,甚至情不自禁地縮了縮頭。


    因為,前方走來了一個人,正是李儒。


    “李文優看不見我……李文優看不見我……李文優看不見我……”


    此人低著頭,口中反複念叨著,宛若掩耳盜鈴一般。


    隻可惜隨著李儒的一聲唿喚,此人的幻想徹底被打破。


    “文和,請下馬一敘。”


    李儒目光如電,縱使在萬千軍隊中,也一眼就找到了此人,隨後開口道。


    “唉……”


    賈詡口中發出一聲歎息,一臉的不情不願,卻仍舊老老實實下馬,走到了李儒麵前。


    李儒負手而立,任憑衣衫隨春風擺動,配上他那幹瘦的身形,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與對麵滑稽可笑的賈詡形成了鮮明對比。


    “末將拜見先生!”


    賈詡慢悠悠來到李儒麵前,拱手行禮道。


    “你我之間,還用來這套?”李儒冷笑一聲,反問道。


    賈詡聳了聳肩,“見上官而不見禮,是要受罰的。”


    李儒張了張嘴,剛要迴話之時,卻被賈詡這一身怪異的打扮給吸引了。


    “賈文和,你這是什麽意思?”


    李儒一指賈詡身上那厚厚的鎧甲,皺眉道。


    “自然是鎧甲,難道文優看不出來?”賈詡笑著答道。


    “我自然知道是鎧甲,可這也太厚了些……你就如此怕死?”李儒淡淡道,聲音中帶著明顯的鄙夷。


    賈詡頓時惱羞成怒,“世人誰不怕死!戰場上刀槍無言,我可不想英年早逝。倘若你與董相說情,讓我留在雒陽,我立刻脫掉這玩意。”


    “現在才剛出雒陽,還沒抵達戰場呢。”


    賈詡得意地笑道:“孟子曰: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君子居安思危,我這是有備無患。”


    李儒被賈詡這恬不知恥的態度給氣笑了,搖頭歎息道:“好你個牙尖嘴利的賈文和,居然如此曲解聖賢之言。枉你讀書多年,就讀出了這些個東西?”


    “不然呢?”賈詡不屑道,“活著才是一切,死了就什麽都沒了,我可不像你這麽死心眼。”


    此言一出,李儒笑了,但這次卻不是嘲笑。


    “這倒也是實話。罷了,我今日前來,並非與你討論學問,走吧。”


    說著,李儒轉身就走。


    “去哪?”賈詡追問道。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便是。”


    “跟你走恐怕沒什麽好事……”


    賈詡望著李儒的背影,口中嘟囔道,但身體還是很誠實地跟了上去。


    兩人一路步行,約有一刻鍾後,便來到了距離雒陽不遠的洛水之畔。


    “到底何事,現在可以說了吧。”


    賈詡身上的鎧甲實在太厚,走兩步就氣喘籲籲,如今已是大汗淋漓,頗為狼狽。


    李儒扭頭,認真地看著賈詡,口中緩緩道:“董相國此行征伐關東,乃是至關重要之戰,若力有不逮之時,我希望你能出手。”


    “董相戎馬一生,深諳兵法,此去必能大勝賊軍,我才疏學淺,能幫上什麽忙。”賈詡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一樣,口中盡是推托之詞。


    “文和,我是認真的。”


    李儒盯著賈詡的眼睛,聲音低沉而有力。


    賈詡沉默了,卻並不與李儒對視,卻扭頭看向了洛水。


    片刻後,在這千百年來流淌依舊的大江大河麵前,賈詡無奈地歎了口氣。


    “文優,你難道真看不出,董仲穎並非明主。”


    “那又如何,我管不了這麽多了。無論是誰,隻要能成我心中所願就行。”李儒冷笑道,眼神愈發銳利。


    賈詡苦笑搖頭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此乃天定。以一人之力違逆大勢,縱你有通天之能,也必將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成與不成在天,做與不做在我。有些事,總是要去做的,無論成敗。”


    “大漢都已經傳承四百年了,那些陳年往事也早已煙消雲散,你又何必如此固執?”


    李儒忽然笑了,笑聲中帶著一絲悲涼。


    “昔年先祖被流放貶謫,淪落涼州蠻荒之地,何其哀也。我輔佐董仲穎多年,助他入雒掌權,就是要讓這天下明白一個道理。”


    “什麽道理?”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李儒厲聲道,“這關東世家欠我們的,總要還迴來,若不還,我便親自來取。


    這天下,董仲穎若能得,我輔之,若不能,我亂之!”


    望著眼睛通紅的李儒,賈詡再次沉默。良久後才幽幽歎了口氣,卻伸出了一根手指。


    “隻此一次。”賈詡看著李儒,神情凝重道,“此去董仲穎若有危難,我便出手幫他一次。之後,你我各不相欠。”


    “那便多謝文和了。”


    李儒拱了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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