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姝看著陳朔發來的消息,頓時臉熱的發燙。


    不,是全身都在發燙。


    燙到她甚至去關了空調暖氣,然後還拉開了窗戶,讓外麵的冷風灌進屋子。


    冰冷的風吹在臉上有種刺骨的寒冷,盛姝還覺得不夠。


    “不要迴複他,不要迴複他,收手吧盛姝,外麵全是易宜寧!”


    盛姝喃喃自語,不停地告誡自己。


    思索片刻,盛姝決定還是迴複一下陳朔,讓他斷了來自己宿舍的想法。


    躊躇了會,盛姝雙手捧著手機發消息。


    “對不起,我不能讓你來,希望你能諒解。”


    發出消息後,盛姝啃著手指甲看著手機越想越不對。


    狗男人趁著喝醉了來騷擾自己,為什麽我的語氣竟然要這麽客氣啊。


    要狠狠地唾棄才對!


    於是盛姝緊接著又發了第二條消息:“我希望你也冷靜一下,你這樣是不對的。”


    “希望你好自為之。”


    “你一定要冷靜。”


    連續發了幾條消息,陳朔都沒迴複。


    盛姝突然覺得鼻子癢癢的,好像長出了個紅色圓球的鼻子。


    他一條消息,換了我四五條迴複??


    不是,拿本秘書當狗耍呢!


    盛姝越想越氣,立刻質問:“你為什麽不迴話!”


    一分鍾後,陳朔發了一個截圖,是希斯萊傑扮演的小醜的劇照。


    這年頭,小醜還沒有啥特指,所以盛姝也不知道這是啥意思,又打了個問號。


    然後陳朔就再也沒迴複過了。


    嘻嘻,真有意思。


    翌日


    陳朔起了個大早,穿戴整齊走進辦公室,召開高層會議,宣布了米哈伊爾拿錢砸自己的事,享受了番下屬們的吹捧後,朔總心滿意足的結束了會議。


    有錢人的生活就是如此簡單且高調。


    沒多會,高凜給陳朔發消息:‘下樓,準備出發。’


    陳朔:“ojbk。”


    今天高凜要出發去魔都會一會陸政明養在那裏的庶女,陳朔本著有熱鬧不湊王八蛋的原則,決定一同前往。


    明州到魔都的高鐵隻需要一個多小時,順利的話當天就可以來迴,方便得很。


    商務座


    高凜腿上搭著一條毛毯,對陳朔說道:“我托魔都的朋友打聽了下,陸政明的這個庶女,比他正室老婆生的女兒有出息,不過這個小姑娘性格非常自卑,你猜為什麽?”


    陳朔搖頭:“我是從底層摸爬滾打上來的,身上流的是勞動人民淳樸的血液,實在理解不了伱們這種oldmoney的想法。”


    高凜切了聲,然後迫不及待跟陳朔分享。


    凜媽媽是個非常高傲的大波美女,但她依然逃不開人類的本質:八卦。


    “因為在那個小淑女五六歲的時候,陸政明的老婆就每個月帶陸舒雪來一趟魔都,啥事也不幹,就去外室家裏待著,讓那個外室為她們洗衣做飯,大的伺候大房,小的伺候嫡女。”


    “這麽多年就沒停過,都成了陸舒雪母女的一種生活方式了。”


    陳朔聽完大受震撼:“這特娘的簡直殺人誅心啊。”


    “可不是,媽的真會玩。”


    高凜也是感慨萬千,隨即說道:“所以如果說這個世上誰最恨陸舒雪母女,那肯定是賀潔這個庶女,按理來說,她應該叫陸舒潔才對,你猜,她想不想奪迴自己的名字?”


    陳朔極為認可高凜的話,仇恨是這個世上最強大的動力,設身處地這麽一想,如果陳朔自己是賀潔,肯定也恨死陸舒雪了。


    這還沒提陸舒雪喪心病狂的把她和顧誌恆的小電影發給賀潔看的事呢。


    新仇舊恨加一起,賀潔的滔天恨意就是陳朔最大的底牌。


    “這件事告訴我們,男人朝三暮四,朝秦暮楚,最後的下場都是極為淒慘的。”高凜微笑看向陳朔,仿佛若有所指。


    她這是什麽意思。


    把我當陸政明那等劣質貨色了啊。


    陸政明那是抱大腿,然後婚內出軌養小三,我不結婚不就行了嘛。


    陳朔置若罔聞,還問:“你魔都那個朋友男的女的?”


    高凜單手托著香腮,盈盈一笑:“怎麽嘛,吃醋呀,要是男的怎麽辦嘛?”


    陳朔:“那我吃醋。”


    “那要是香香軟軟的女孩子呢?”


    “那我得見見。”


    “.”


    不過這樣一想,難怪高凜對這事如此感興趣,特別迫切想幹死陸政明,這老小子發家的路數其實是和高明彥一樣的。


    都是吃軟飯,然後掀飯桌。


    高凜聽了陳朔的話,也不生氣,如果這麽一句話就能讓她生氣,她也不是縱橫天下的凜媽媽了。


    “哎呀朔總覺得我一個人伺候不夠了,還想拉著我姐妹一起。”


    高凜嘟嘟嘴:“難不成要讓我把舒秋也喊上嘛?”


    陳朔眼前一亮:“那也不是不行!”


    “好,我現在給舒秋發消息。”


    高凜還真當著陳朔的麵給舒秋打電話了,沒多久,舒秋就接通了電話。


    這位富二代大家千金也不用上班,這個點還在睡覺呢,說話都黏糊糊的:“幹嘛呀,一大清早給我打電話。”


    高凜:“陳朔想請上床玩一玩,你願意嘛?”


    舒秋:“我一個人啊?”


    高凜:“沒有啦,怕你不好意思,我陪你一起。”


    舒秋:“那行啊,什麽時候?”


    高凜:“.”


    這姐們明顯是頭天晚上喝多了還沒徹底醒酒,看著一頭黑線的高凜,陳朔樂得捧腹大笑。


    這還沒完,陳朔幸災樂禍的安慰高凜:“凜媽媽,別生氣啊,我特別羨慕你有這種好閨蜜。”


    “滾!”


    高凜瞪了陳朔一眼,將座椅放平,蓋上毛毯開始補覺。


    陳朔也眯了會,車子到站後,高凜在魔都的朋友讓人派了輛車供兩人使用。


    大城市哪怕平峰時期也會堵車,陳朔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放到高凜大腿上。


    狗男人目不斜視:“我醒醒神,這玩意比紅牛好使。”


    高凜瞥了眼陳朔,忽然夾住陳朔的大腿,然後上下磨蹭,笑嘻嘻問:“這樣是不是更好,還能幫你暖手呢。”


    陳朔微笑:“確實暖手,但我怕時間長了你會暖流。”


    凜媽媽翻了翻白眼,懶得跟陳朔鬥嘴了:“你都安排好了嗎?”


    陳朔點頭:“安排好了,我的公關總收買了賀潔的家政阿姨,她今天在家休息呢。”


    高凜奇怪問:“這也不是雙休日啊,賀潔這個小姑娘還挺上進的,一般不請假,她生病了?”


    “不。”


    陳朔微笑:“今天是一個月一度的,陸舒雪母女來魔都的日子。”


    ja區,某高檔小區


    一名長相秀氣,比之小家碧玉的形容要更貌美一絲的年輕女孩,提著一袋剛從超市買來的食材站在路邊。


    從氣質上看,她就是那種從小品學兼優,性格也柔和的女孩。


    而就是這個女孩,此刻正堂而皇之的從大衣口袋裏掏出一盒紅利群,點上後深吸了口,然後蹲在馬路牙子邊吞雲吐霧。


    一根不夠,她很快續上了第二根。


    紅利群這款香煙勁兒很大,許多老煙槍一根也能管很久了,即便抽煙的女孩子,一般也不會選擇這款香煙當糧草。


    這就是賀潔,陸政明的小女兒。


    她薄薄的嘴唇抿著煙嘴,煙霧從縫隙裏淌出,然後又很快被冷風吹散。


    賀潔用牙用力咬著煙嘴,迴頭看了眼自己的家。


    那對惡魔一樣的母女又來了,這麽多年她們就像度假一般,每每來光顧,對於賀潔和她的母親而言,都是雞飛狗跳,度日過年。


    還記得很小的時候,賀潔還是天真浪漫的女孩子,雖然經常疑惑為什麽自己的爸爸不能常常呆在家中,母親給的迴答是,爸爸的公司在首都,他很忙,沒有辦法一直陪著她們母女。


    年幼的賀潔偶爾也會耍小脾氣,會在深夜哭著喊爸爸,然後帶著淚痕在媽媽的懷抱中睡去。


    然後有一天,一個珠光寶氣,氣勢淩然的阿姨領著一個比賀潔大了兩三歲的女孩子忽然登門,二話不說,直接甩了賀潔媽媽一個耳光。


    貴婦人身後的幾個彪形大漢闖入家中,把家裏裏裏外外砸了一遍。


    那天之後,賀潔平生頭迴聽到了很多詞匯。


    小三,野女人。


    野女人生的孩子,自然也就是野孩子。


    漸漸長大後,賀潔也養成了謹小慎微的性格。


    她的姐姐陸舒雪給她的微信備注是:賤婢


    那個比她媽媽還可怕的姐姐,賀潔的親姐姐陸舒雪,就是她生命中最可怕的存在。


    賀潔同樣很委屈,不是我要搶走你的爸爸,也不是我主動來到這個世界的,你為什麽要對我做那麽多不可饒恕的事情?


    而在顧誌恆的事情發生後,賀潔平生頭一遭去找陸政明哭訴,而陸政明也隻是歎了口氣,安慰了幾句,便就此作罷。


    於是從那之後,賀潔對陸政明最後一絲期待也沒有了。


    陸政明想要一個繼承人,他選中了顧誌恆,而陸舒雪隻當顧誌恆是一條可以隨便玩弄的麵首。


    所以當陸舒雪不要這個玩具了,陸政明便把賀潔送了過去。


    那我到底算什麽?


    我到底是個什麽?


    賀潔不想迴家,她害怕迴去麵對那對陸舒雪。


    可自己的媽媽還在家裏,她不能讓媽媽一個人麵對那對母女。


    掐滅第五根煙,賀潔緩緩起身,正要往小區內走時,一輛黑色的法拉利跑車緩緩停下,車窗降下後,一個年輕的女人摘下墨鏡,露出風華絕代的麵容。


    “賀潔是嗎,上車,我們聊聊。”


    賀潔警惕的看著這個陌生的漂亮女人:“你是誰?”


    “我叫高凜。”


    高凜看著賀潔,主動下車接過賀潔手中的塑料袋:“不用害怕迴去太晚被責罵,你害怕的兩個人,我已經想辦法暫時拖住她們了。”


    這自然就是陳朔的工作了。


    而且陳朔也有辦法,讓陸舒雪母女對這次見麵緘口不談。


    賀潔沉默的盯著高凜,一言不發。


    高凜主動幫賀潔拉開車門:“你不就想聽聽我來找你的原因?”


    “關於什麽?”賀潔問。


    “關於你的一切。”


    車內,賀潔掏出煙盒,詢問高凜:“你車裏可以抽煙嗎?”


    “你隨意,我不抽。”高凜婉拒了賀潔遞來的香煙。


    賀潔點點頭,自己點上了一根,望著窗外淡淡說道:“雖然不知道你找我的原因,但既然你知道我家裏有誰,那說明無論理由是什麽,我都應該仔細聽聽。”


    “聰明。”


    高凜手指滑過手機屏幕,點開一段錄音。


    一個明顯喝醉了的男人在斷斷續續說話:“兄,兄弟,我跟你們說,我踏馬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賀潔我對不起她!!”


    “我不是不想為她,為我倆討迴公道,可我的老板是個很可怕的人,如果我不聽從他的安排,他就有能力讓我在這個行業聲名狼藉,名譽掃地!”


    “我父母培養了我這麽多年,我不能,我不能”


    這時,一個明顯更年輕的男人大聲說話:“兄弟我懂你,哥知道你心裏苦,啥也不說了,接著卸甲!!”


    吧嗒。


    高凜暫停了錄音,然後微笑看向賀潔:“有什麽想問的嗎?”


    賀潔麵露疑惑:“卸甲是什麽意思?”


    高凜也不知道啥意思,但應該不是什麽好意思就對了。


    那麽肯定得略過這個問題呀,高凜問:“你聽出錄音裏的人是誰了嗎?”


    賀潔一陣沉默,低頭吸了口煙,然後開始咳嗽,足足磕了好幾下,她雙眼都泛起了淚花,這才緩緩說道:“事已至此,還有什麽對不起對得起的,他也是個窩囊廢。”


    高凜:“就像你和你媽媽一樣,逆來順受。”


    賀潔猛地看向高凜,麵露兇光。


    許久後,賀潔笑了笑,靠著法拉利那特別不舒適的椅背:“小三和小三的女兒就該是這種下場,我生下來就是個錯誤,我活該。”


    頓了頓,賀潔微蹙眉頭,又說道:“可我就想不明白,錯的再離譜,這麽多年我和我媽也贖夠罪了吧,我們母女給她們當牛做馬,任打任罵,她們為什麽陰魂不散,就是不肯放過我們?”


    “想擺脫她們嗎?”


    高凜忽然開口:“想讓自己和媽媽,從此過正常的生活嗎,再也不用擔驚受怕,會有人突然上門砸爛你們的家,讓你們像奴隸一樣伺候他們,把你們所剩不多的尊嚴踩在腳下狠狠地踐踏。”


    賀潔問:“你什麽意思?”


    高凜晃了晃手機:“有人和你的想法一模一樣。”


    這裏偷換了下概念,讓賀潔以為高凜所指的是顧誌恆。


    “就憑他?”賀潔笑了笑,很淒涼。


    “不要小瞧一個男人的觸底反彈和他的憤怒。”


    高凜看向賀潔,微笑說:“這種日子再過下去,你隻會越來越不像個人,難道你就不想改變一下嗎?”


    高凜一字一句的問:“真的沒想過奪迴你的尊嚴嗎,陸舒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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