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門詭術山倒懸草原之下,輻域遼闊不亞於一郡之地,李氏洞天福地遍地,功德城有了三品靈脈卻為時尚短隻與幾座鎮子一般大小。


    這以活人縫屍的宗門六萬年底蘊,詭術山倒懸草原之上,處處法陣,草原上終年充裕,實則卻是得詭術山內血海滋養。地下千米是修羅地獄,地上生機勃勃,這陰陽兩極,也難怪奇門詭術山掩藏了六萬年。


    李大龍和李耀祖父子二人一到,如此人員匯聚,一點聖僧迫不及待。


    隻見天邊佛光普照,地麵血色法力湧上。四麵八方空間極致扭曲,天地靈氣幾成實質,光華如煙霧赫然眼前,像是海底的海草一般在搖擺。合體境暗中交鋒,法力碰撞形成的威壓令人心頭一緊。


    “這是一點聖僧動手了!”


    李大龍元神出竅,隻一個遊轉,見一持刀佛陀在與一隻屍龍和一英俊修士大戰,他們仿佛與整個草原融為一體。


    那般大法力可見佛陀萬丈高,持刀不斷閃爍,已是一躍上屍龍背上,不顧屍龍身上持續出現的無數人手、人臉以及縫屍而來的法力,正與那英俊修士交戰。雙方急速,眼見目不可視線,隻有血光與佛光碰撞。那合體修士交戰之處,各式法力、規則、術法不斷,亦有大法力喚動法寶、靈寶交戰。


    隻一窺探,李大龍便已麵色閃過一絲紅潮,元神歸體。合體境大戰,又豈是他能一探究竟的?元神已是有了輕微損傷。


    “吼!”


    隻聽一聲龍吼,威壓不過一瞬,再看那鎮仙司靈舟上,哪兒還有和尚的身影?


    “好莽撞的和尚。”李耀祖聲音雖冷,卻不乏敬佩,這合體境一言不合就已開打,且是以一敵二,隻這一點就已經足夠讓李耀祖敬意連連。長安說鎮仙司內多是些擺著官腔,攻於算計的小人,也不盡然。


    瞧見父親元神受損,李耀祖關切道:“爹,無礙吧?”


    “無礙。”


    李大龍微微搖頭,納戒一閃已是吃了枚耀清煉製的靈丹,那點兒輕微元神傷勢不需半月便可補全,或是將血海喝了一些便是。繼而凝聲道:“不過探探這三者的法力,未曾想合體境威能至斯。”


    李耀祖認同頷首,“我們一族曾戰趙氏老祖,趙氏人拚死,我等還需得重重法陣磨耗,費盡心思不令之逃離才能將之擊殺。爹,我們還是不要過多顧及合體大戰為好,一點聖僧若是敗落,請老祖宗帶我等逃離便是。”


    父子言語間,隻見遠方諸多修士已是開啟大陣,地麵已成透明,倒懸山映入眼簾,好一番屍山血海。前方五艘靈舟處,道道煉虛、化神、元嬰氣,天空有一金印。那金印來自朝堂,是以用作封印,不令詭術山之人逃離。


    幾名修士前來。


    “哈哈哈,劍尊閣下別來無恙啊?”


    李耀祖抬頭,正是劍左劍右二人。劍閣靈舟上,曾敗在他手上,與他亦敵亦友的方雲雨卻不見迎上,令得李耀祖皺了皺眉,卻也不好說什麽。


    他淡淡一笑,拱手,“見過二位前輩。”


    昔年劍閣一趟,與他惺惺相惜的天星劍聖在劍閣好生炙手可熱,也讓他得以見到劍閣諸多尊長。劍左劍右二人曾喚他小李子,現在卻喚他劍尊。


    劍左劍右見李耀祖仍舊恭敬,欣慰點頭示意,旋即朝李大龍拱手,“早聞青雲屍祖,幸得一見。”


    “見過二位前輩。”


    李大龍聽聞"屍祖"二字怔了怔,卻也連忙迴應,這稱唿他甚是不喜,當年青雲府他人喚他"老農"都好聽些。


    “爹,您常年在地府,當年亁王府、長生域兩戰後,我青雲府不知哪方好事者,便給我李氏一族之人起了法號,您那滔天血海,又控製僵屍,那等世間罕有的趕屍術,也讓您被稱為屍祖。你別介意,多是...美名。”


    一旁李耀祖抿了抿嘴,傳音入耳。止小兒啼哭之事,還是不說為好。


    隨著劍閣之人前來,鎮仙司與其他三大勢力紛紛前來。


    長孫家和天君道到底是對李氏冷眼的,不過眼前卻不是那"玉麵君子李長安",而是實打實的兩位煉虛,他們也不得不以禮相待。亙古仙宗何昊大笑上前言談,他對這西朗州府的鄰居分外好奇。


    ......


    李氏二人到,眾人短暫相識別,也道起了與奇門詭術山大戰事宜。


    “聖僧已是啟戰,驚動了詭術山!”


    何昊麵色冰寒,隻見那倒懸山上奇門詭術山人已開設法陣,隨時準備迎擊,不過是一點聖僧一言不合開大鬧下的禍端,脫離了原本一同殺入詭術山的計劃。可聖僧合體之境,何昊也不敢直斥。


    亙古仙宗到底是底蘊雄厚,何昊喚出一枚符紙,符紙燃火劃過眼眸,地麵如若湍急山洪。再溯源詭術山內,便見山巔之上一身著白色衣裙暴露的女子正凝重施法,口吐白煙不止,血海翻湧,空間蕩漾。


    “其中有一女子,精幻術、法陣,四品陣師,奇門詭術法陣底蘊多年,陣基在內,除非以力破之。”


    何昊沉聲道:“入陣去,詭術山陣起,我等...必將分散於奇門詭術山各地!”


    “哈哈哈!”


    寧安天君大笑一聲,“那又何妨?我們隻知詭術山些許底細,鎮仙司大半勢力前來,到了奇門詭術山內也是各憑本事,這些年我等多有合作,豈能怕了他一個詭術山?”


    聞言,眾人彼此相視,皆是微微頷首。


    鎮仙司幾家勢力聯合多年,鎮壓青皇朝肆意妄為之人,可說到底,他們之中許多人連彼此間的底牌都未所知。別說得成煉虛,便是化神境者哪個不是驚才絕豔?人人都以為自已乃是同境佼佼者,不到死的一刻都不知自已幾斤幾兩。


    旋即眾人踏入地麵,眾多世間如神明般的修士用出護體的術法,逐漸融入詭術山內。


    ......


    神殿上,白袍幻鬼口吐白霧,詭術山下血海翻湧,那白霧蔓延至詭術山各處,道道法陣起。血海之中一道道可怖氣息勃發,猙獰屍影自血海爬出。


    “終究還是來了。”


    幻鬼歎息一聲,山中紫袍已是紛紛應戰,各處法力碰撞。


    李天一在幻鬼之側,麵色驚恐,“師尊,你既然早有預料,為何不早早逃離?”


    他心中無奈,這些年在奇門詭術山中學習,師尊幻鬼對他極好,煉屍時也常對他指導。幻鬼甚至對他說過,便是煉屍,也不能忘了自身修行。山中還有別的紫袍,也有紫袍對他嫉妒之事,也不用他動手,幻鬼毫不留情便護短。乃至是鴻樓和詭術山間的關係,他也略有所知。


    他也見過幻鬼生煉一名元嬰修士的時候,無論那元嬰修士如何哀嚎,幻鬼都笑臉盈盈與他談論縫屍法,殘忍至極。


    身為李家人的他看來,幻鬼極惡。可若以幻鬼弟子視之,則為尊長。如今鎮仙司和長輩殺來,李天一還是第一次如此糾結,卻不得不故作不知,心中難免有些愧疚。


    “傻徒兒,大道本就需爭,天下除了奇門詭術山,又哪兒有我等縫屍人容身處?我等不為世間所容,是因我等境界不足,實力真到了,便是讓天下人每年上貢十萬乃至百萬人,誰又敢說個不字?”


    聞言,李天一麵色一變。


    隻見眼前幻鬼浮空而起,他還是第一次見師尊如此麵色陰沉,她言如寒霜,“看來是有小人出賣了我奇門詭術山,那就讓他們瞧瞧,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徒兒,你伺機離去,為師不日便來尋你。”


    女子白袍起,青絲飛揚,煉虛之境氣息磅礴。


    李天一昂首,幻鬼一揮手,白霧已是將他包籠,朝著法陣薄弱處而出。那奇門詭術山外鎮仙司布置的法陣,竟瞬間破開一個破綻來,如若泡沫!


    隻見幻鬼騰挪於前,一步一幻影。不,那不是幻影,是接連出現的幻鬼,他們和師尊的溫和不一樣,每一個幻鬼都表情不一,猙獰、嗜血、狂暴...直至,八隻幻鬼!


    玄法神韻符中,那些個老前輩麵色駭然。


    “我滴個親娘嘞!”


    “快,天一,讓你家長輩小心,這女娃娃一身九體,已經修行到了煉虛之境的極致,她一直在掩藏實力,若是她想,不出幾年便可合體。”


    “千萬別和她鬥,她是妖孽!”


    “......”


    李天一眨著眼,八年了,他跟在師尊身邊八年了,愣是半點兒沒瞧出師尊的境界!


    話音才落。


    隻見神殿內,白袍饕餮一躍而起,孩童般的身形隨著浮空而化作猙獰巨獸。那巨獸不可名狀,巨至千米,如象身,各處有人手、牙齒浮現,其音如若萬人齊鳴!


    “鎮仙司?就憑爾等想要困住我們四大白袍?我等不願入世,隻受鴻樓供奉,你們又為何逼我們?!!”


    那向來對李天一溫聲以待的白袍真吾,如若謫仙。


    從神殿內步步踏空,一步憑生一玉階,身後現出道道古樸青銅門。


    “吼!”


    青銅門內有獸吼。


    真吾麵色平靜,聲音淡漠傳響整個奇門詭術山。


    “鎮仙司諸位聽本座一言,我奇門詭術山不願與諸位為敵,還望諸位給我等留一條去路。”


    此時鎮仙司入奇門詭術樓之人無不駭然望著天空,詭術山三巨頭現身,這一刻整個詭術山內氣息幾乎令人窒息。


    這三人,強大無匹!


    他們錯了,他們錯估了詭術山的實力!


    同時,真吾的聲音在不斷徹響,已是訴說了奇門詭術山隱秘,令得眾人更是微眯雙眼。


    “我詭術山之人,隻鑽研縫屍術,如今天下大亂,我等大可為皇朝效力,於邊境與巫族戰,或是去那妖族、海域為戰。”


    “至於材料來源,卻不是我詭術山所為。六萬年來,是鴻樓在世間送來活人,助我等修行縫屍術,而我詭術山付出的代價,便是通過縫屍術,助鴻樓之人強大身體。”


    “其實我們的敵人,是一樣的。”


    “至於你們要的淩天三屍中的軀體,就在我詭術山山巔之上,爾等若要,自取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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