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農莊。


    桑非晚原本以為濃霧之內,應該是陰邪之氣。


    可當她穿過重重濃霧,進入農莊中心的時候,卻發現這裏月白風清,隱隱中似有仙氣繚繞。


    月華如練,照耀得整個農莊分外明亮。


    俞北冥也覺得不解:“難道不是邪祟妖孽?”


    “看一圈再說。”


    兩人在農莊裏裏外外轉了一大圈,卻沒有發現一點異常。更沒有像之前進入農場的人那樣,異變成動物。


    “真是奇怪,為什麽我們進來後,這裏完全沒有出現薑隊說的那些情況?”桑非晚也感覺很古怪。


    俞北冥猜測:“難道因為我們兩人境界高,所以這裏的異象影響不了我們?”


    桑非晚說:“有個可能。但這裏有明顯是的仙靈之氣,不似尋常。若是正主露麵,你我凡人未必能敵。”


    當初的壁畫世界裏,僅僅隻是一點仙人的執念殘留,就讓俞北冥和桑非晚使勁了渾身解數才勉強應對。


    而神女峰上,小花妖恩舒隻繼承了一點神明之力,就已十分強悍。她偽裝成桑非晚時,連俞北冥都差點分辨不出真假。


    這就是仙凡的區別。


    哪怕桑非晚曾經差一步就飛升成仙,可這一步之差,確是巨大的、難以逾越的鴻溝。


    俞北冥說:“再逗留下去也沒什麽收獲,我們先退出去再想辦法。”


    桑非晚點頭,兩人一起離開農莊。


    看到他們出來,薑樹趕忙迎了上來:“怎麽樣?”


    俞北冥如實相告:“我們在裏麵並沒有遇到你之前遇到的情況。穿過外圍的迷霧之後,反而是一片風清月朗的世界,看起來就是夜晚農莊裏最尋常的樣子。”


    “這……這可能呢?”薑樹很奇怪。


    “我們之前進去過好幾次,越往裏麵走,迷霧越濃密,哪怕我們帶著探照燈,可依然無法看清超過一米距離的景物。我甚至眼睜睜地看著我的隊友在迷霧裏消失。圓月之夜就更不用說了,我們甚至都不能靠近外圍。”


    “你們剛才進去的時候,我一直很擔心。看到你們平安出來,我才鬆了口氣。可為什麽你們看到的景物和我們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這一點,大家都百思不得其解。


    張雪雪想了想說:“要不,我進去看看?也許那裏的東西欺軟怕硬,不敢招惹你們兩個。”


    桑非晚卻不同意:“那裏麵絕對不是表麵看起來那麽太平。連我和北冥都無法看出真相。那隻能說明對方的實力,大概在我們之上,甚至可能是天外來物。”


    “天外來物?”張雪雪抬頭看了眼月亮,“難不成月宮裏的神跑下來了?然後占據這個小農場嚇唬人?”


    俞北冥說:“古時關於月亮的神話故事很多,真假難辨。人類登月之後,看到的也隻是月球上一片荒蕪的景象。沒有任何生物存在的痕跡,更沒有神和仙。沒有人知道,月亮上曾經是否有神明存在,也許曾經有過,也許隻是虛無縹緲的傳說。”


    桑非晚接過俞北冥的話說:“即便真是月亮上來的神仙,可那在至暗時刻給人間落下光明的真神,怎麽也不會在這小小的農場裏鬧事,那未免也太掉價了。”


    但不管怎麽樣,既然已經插手這個事情了,總要解決農場的事情。


    薑樹道:“要不這樣,我再進去一趟!我更傾向於,那裏麵的東西礙於你們二位的實力,不想正麵對抗。所以才不露麵。”


    “我是普通人,我進去的話,肯定會發生之前的異變。用我做誘餌,你們在後麵盯著,一旦對方出現,你們全力對付它!”


    “不管是什麽東西,絕對不能影響這一片的安危!”


    張雪雪聞言忍不住看了薑樹一眼:“你很勇敢啊!明知道那麽危險,還敢舍身做餌。萬一你也異變成動物,而我們卻找不到變迴來的辦法,你想過後果嗎?不害怕嗎?”


    薑樹說:“肯定會怕,但怕也得去做。剛才我勘察過,這一次的月圓和上一次月圓比,濃霧範圍擴大了。這裏距離居民區不遠,如果放任不管,任其擴大,那麽下一次月圓的影響將不可估量。”


    “你是個勇敢的戰士。”張雪雪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崇高的敬意。


    貪生怕死、趨吉避兇才是人之本性。可偏偏有一部分人,在黑暗裏負重前行,明知危險依然願意付出和犧牲。


    桑非晚略略思索後道:“目前隻能用這個辦法試試看了。為了保險起見,我和北冥壓製境界,減輕自身的影響,跟在你身後。如果有危險,我們會盡力保全你。”


    薑樹笑了笑:“我們已經合作過一次,我百分之百信任你們。”


    薑樹檢查了下槍支,然後插進腰間,又穿上了特製防護服。


    臨走之前,張雪雪忽然喊住了他:“薑隊!”


    薑樹迴頭:“怎麽了?”


    張雪雪拍拍他的肩膀:“注意安全,你會全身而退。”


    “謝謝。”薑樹說罷之後,義無反顧地走進了濃重的黑霧裏。


    桑非晚和俞北冥緊隨其後,張雪雪則在外麵接應,並且繼續擔當吉祥物。


    這一次,桑非晚和俞北冥將自身的境界壓製到了築基期,在距離薑樹一米的距離尾隨著。


    穿過重重黑霧,到農場裏,出現在眼前的又是一片月白風清的世界。和桑非晚第一次進來的情況一樣。


    薑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情景,滿臉都是迷惑的神情。


    俞北冥示意他在周圍走一圈。薑樹在戶外走了一圈後,走進了雞舍、鴨舍,剛要踏入豬欄的時候,周圍突然湧出大量的黑霧。


    “小心!”俞北冥距離薑樹的位置最近,急忙伸手將他拽迴來。


    他抓住薑樹衣服的時候,薑樹的身體還是人的模樣,可瞬間就變成了一隻小豬,掙紮著從衣服裏跳出來,落到豬欄裏,吭哧吭哧地叫喚著。


    變數之快,俞北冥都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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