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是這個男人欠了你一條命,你放過他的兒子,用他的肉身吧。雖然他今年已經40多歲了,但他這具身體還有36年的壽命。你如果願意要他這具臭皮囊,我可以幫你把靈魂和肉身契合,不會產生排斥,也不會損傷你的陰德,直到36年後大限到來。”


    妞妞想了想,問道:“如果重新投胎,我是不是會忘記爸爸?”


    桑非晚點頭:“是。重新投胎,一切重新開始,你會有嶄新的人生和新的父母。”


    兩個選擇,一個是從頭開始人生,但是要忘記這一世的種種。


    另一個是撿別人剩下的人生,隻能活30多年,且得到的還是一副臭皮囊。


    妞妞卻毫不猶豫地道:“我選擇第二條路,我要迴家,我要和爸爸在一起。”


    “你這孩子……”老人淚流滿麵,好言相勸,“妞妞乖,聽爸爸的話,從頭開始你自己的人生吧。爸爸已經老了,給不了你太多的照顧。你又何必……”


    “可是我能照顧爸爸呀。”妞妞單純卻倔強地說,“我要爸爸,我隻想要爸爸!”


    桑非晚點了點頭,轉而對紫風鈴道:“郝仁已經沒有其他親人,隻有你和你兒子,與他關係較為親近一些。如果你沒有意見的話,我就幫他們交換了。”


    紫風鈴看了眼昏倒在地,像一灘爛泥般的男人,道:


    “他這輩子沒做過什麽好事兒,就連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也從未有過任何付出。這一次,就當給他一個機會盡一次父親的義務,也正好償還當年對妞妞欠下的債。”


    “好,那就這樣決定了。”


    桑非晚踩著高跟鞋,慢慢地向郝仁走去……


    郝仁做了個夢,夢裏又迴到了33年前。


    耳邊傳來了小女孩歡快的歌謠:


    “小皮球,架腳踢,馬蘭花開二十一……”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看到一個小女孩正在樓道的拐角處輕盈地跳著皮筋兒。


    陽光從窗口落下,籠在的女孩兒的周身,使得她渾身都好像在發光。


    突然小女孩兒停下了動作,轉過頭對他笑。


    “郝仁哥哥,你要跟我一起玩嗎?”小女孩的笑容很甜,說話的聲音還帶著稚氣未脫。


    “你是妞妞?”郝仁認出了她。


    小女孩笑著點頭:“對啊,我是妞妞。你不是一直想跟我玩兒嗎?我們一起去玩,好不好?”


    郝仁早就想找個理由把她哄走,聞言趕忙點頭:“好呀!”


    他說著就要來拉妞妞的手,妞妞一轉身快步往樓上跑去,一邊跑一邊衝身後喊著:“郝仁哥哥,你快來追我呀!追到了,我就陪你玩呀。”


    “小丫頭跟我玩這套是吧?等著,我馬上就把你抓到。”


    郝仁追在後麵,噔噔噔地往樓上跑,一邊跑一邊喊:“妞妞你跑慢點,等等我!前麵就是我家了,要不去我家玩吧,我家有很多好吃的。”


    妞妞一直跑到最高層,然後一推門就進了郝仁家,還招唿著:“你快一點呀,我們一起玩啊。”


    “妞妞你怎麽打開我家的門?你有我家的鑰匙嗎?”疑問一閃而過,郝仁渾渾噩噩間,跟著妞妞迴到了自己家,又迷迷糊糊地爬上了窗戶。


    涼風一吹,他瞬間驚醒,驚恐地發現周圍的天忽然黑了下來,而腳下是萬丈深淵。


    妞妞的哭聲也在這時從腦海裏傳出:


    “嗚嗚……郝仁哥哥你放我下來,我害怕……嗚嗚,我要媽媽……”


    他想來了,那天自己把妞妞騙到家裏後欲行不軌,後來妞妞反抗得厲害,也哭得很大聲。


    他怕這裏的動靜會引來鄰居的懷疑,就把妞妞拖拽到窗台上,然後將她的頭往窗口推。


    他一邊往外推,一邊威脅:“不準哭,否則我就把你推下去摔死!”


    然而現在,角色調轉,他成了被按在窗台上,搖搖欲墜的那一個。


    妞妞笑著說:“摔下去真的好痛好痛啊,郝仁哥哥你知道嗎,我的骨頭都摔碎了!現在你替我去死吧。”


    “替我去死!”


    “去死!”


    “去死!!!”


    一隻手忽然將他用力一推,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在急速下墜。


    速度實在太快,也太痛苦了,以至於他有種靈魂脫離肉體的感覺。


    下一刻他整個人渾身一輕,好像飄了起來。


    他像一陣風慢慢地飄啊飄,飄到了一個亮著燈的窗戶前。


    透過窗口,他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居然是前妻和兒子。


    兒子睜開了眼睛,茫然地問:“這裏是哪裏?”


    前妻激動地握著兒子的手:“太好了,兒子你終於醒過來了!”


    旁邊還有幾個看起來陌生的麵孔。


    其中一個長得極美的,像女明星的女人,站在屋子的中央。


    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那個極美的女人突然抬眼向窗口方向望來,喃喃地說了一句:“你的魂魄很弱,去陰間吧,否則在世間蕩久了就會魂飛魄散。”


    她說什麽?為什麽我一個字都聽不懂啊?


    屋裏還有個老頭兒,五官有些熟悉,很像他小時候的某個鄰居。


    目光再一轉,看到老人身邊的男人時,郝仁大驚失色。


    那竟然是自己的身體!


    可我明明在外麵,我明明飄到窗戶外麵,身體為什麽在屋裏,還抱著那老人又哭又笑?


    等等,我為什麽會飄到窗戶外麵?


    人,怎麽能漂浮呢?


    難道……我變成了鬼?


    俞北冥一直守在桑非晚的身邊,一點不敢鬆懈。


    突然,他感應到了什麽,轉身兩步快速走到窗口,掀開窗簾就看到曹珍穿著睡衣,披頭散發走地走出酒店,往雪山的方向走去。


    “曹珍要出事!”俞北冥想救她,但此刻也是桑非晚的關鍵時刻,若是自己擅自離開,萬一晚晚受到驚擾,影響到元神歸位那就不好了。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瞬間衝出酒店跟在曹珍後麵。


    是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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