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元勝和鄧牧,相談甚歡。


    接下來就要談具體部署,以及如何接上萬京軍悄無聲息入滄江以南的安排。


    “大人。”


    “我掌控蟠龍關方麵,其實短時間內無太大麻煩。”


    “現在兩江重鎮主要應對的還是北方,現在北方京城那邊勢大,一旦南下,首當其衝勢力遭受波及的就是兩江重鎮。”


    “所以兩江重鎮對於北方的警惕,甚於南方。”


    “隻要能把京軍悄無聲息送入南方,我這邊就不會有大的變動。”


    鄧牧直言道,其實也有些不好意思,除了送京軍悄無聲息入南方麻煩一些,其它的守個一年半載,他隻是在關隘裏坐等時間流逝即可。


    因為短時間內根本沒有戰事,除非南方北上或是北方南攻,這些都非短時間內能夠發生的。


    “那就談談京軍方麵。”


    “京軍現在的位置,在懷遠縣郊外分散數支。”


    “離此地大概有幾十裏左右。”


    “若能裹挾民眾大肆通過此地闖關,到時候把京軍混入其中,你覺得如何?”


    許元勝沉吟道。


    “倒也不是不行。”


    “我到時候隻需下令,不要傷害民眾,哪怕到時候放任大批民眾入了滄江以南,也最多遭受一些上麵的責怪。”


    ……


    “隻不過想要讓上萬京軍混著民眾入南方。”


    “怕是要裹挾至少三五萬民眾才可。”


    “這麽多民眾,他們敢來嗎?”


    鄧牧苦笑道,哪怕他們不拿兵器,大多數民眾也不敢當著他們的麵,前往南方啊。


    民怕兵,自古有之。


    除非到了山窮水盡,沒有活路的時候。


    “如果太遠的話,肯定很難辦到。”


    “不過隻是數十裏的懷遠縣,中間沒有多少間隔。”


    “隻需要搞定了懷遠縣的縣令等,事情就好辦了。”


    ……


    “任何時候,父母官雖然不被民眾所喜,但遇到大難臨頭的時候,民眾還是會信任這些底層官員的。”


    “畢竟民眾對於外界消息,所知甚少。”


    “縣衙是他們唯一能夠得到消息的地方了。”


    許元勝篤定道,他是從底層起來的,很明白普通民眾的心中所想。


    “大人若能讓大批民眾趕至此處。”


    “我鄧某就算是違背上麵的命令,倒也不怕了。”


    “畢竟不願動刀屠戮普通民眾,這個理由完全能說的過去。”


    鄧牧點了點頭。


    “另外你們的家人,也可借此進入南方。”許元勝沉吟道,其實這個建議一旦實行,就容易讓鄧牧這支隊伍暴露。


    “感謝大人。”


    “不過倉促把大量兵士的家人,送走。”


    “不利於我鎮守蟠龍關。”


    ……


    “後期我會想辦法,把所屬兵士的家屬進入關隘內,到時候再徐徐圖之。”


    鄧牧感激道。


    “辛苦鄧將軍了。”


    “你的忠心,我會一一向萬大人如實稟告。”


    許元勝鄭重道,他知道鄧牧這個選擇,會令上萬關隘兵士的家人受到很大的危險。


    但這也沒有辦法。


    隻希望這些兵士的家屬過於分散,戶籍登記不嚴。


    縱使兩江重鎮發現了這個關隘叛敵,也沒精力一一搜查這些兵士的家屬。


    “請大人放心。”


    “我定然牢牢鎮守蟠龍關。”


    鄧牧拱手道。


    許元勝點了點頭,然後就先行返迴了戰船上。


    等再次迴到滄江以南見到了萬樹森,已是天色蒙蒙亮了。


    “元勝辛苦了。”萬樹森聽完許元勝的陳述後,臉露高興道。


    “還請萬師盡快部署。”


    “想來一個懷遠縣的區區縣衙,對於萬師不難。”


    許元勝笑著道。


    “嗬嗬。”


    “不難。”


    “若是忠貞之士,定然心慕南方正統。”


    “若是鼠目寸光之輩,不過區區財物罷了。”


    萬樹森嗬嗬一笑。


    許元勝點了點頭。


    稍後萬樹森返迴了漢陽城。


    許元勝則前往了滄縣,畢竟他的職責還是建立滄江一線的防禦。


    多日沒在滄縣。


    再迴來時。


    滄縣附近的防線已經建設的有模有樣,沿江一線的城樓高聳且堅固,上麵可部署數萬兵士,即可居高臨下拒敵。


    也能如履平地般快速的支援各處。


    在每一段都外懸一個不大的小屋,隻有數個平方大小。


    這是為弩箭而配備的。


    當然到時候用不用,還是另外一說。


    若是這段防禦完全歸屬於許元勝統領,那自然用。


    若是其它方,那就要斟酌了。


    畢竟大殺器,不容外人染指。


    “見過總兵大人。”譚磊高興道。


    “都知道了?”許元勝嗬嗬一笑。


    “都知道了。”


    “大家都很高興。”


    譚磊笑著道。


    “名聲大了。”


    “青州府自然也顯於人前了。”


    “想低調發展就難了。”


    “以後讓下麵的人,低調一些。”


    許元勝也頗為唏噓,雖說是防禦滄江一線的總兵,但那也是總兵啊,按照九邊重鎮的規格而言。


    總兵是和各行省巨頭齊名的。


    也就是說,自己從府城一躍攀登到了和鄭九舜,萬樹森等人齊名的地步了。


    當然。


    南方朝廷建立之後。


    鄭九舜,萬樹森那就是位極人臣了。


    決然比自己位置高。


    不過許元勝也不嫉妒。


    南方朝廷初立,定然一堆麻煩事,有這些老人頂在前麵,豈不更好。


    他隻要軍權。


    這才是實打實的好處。


    稍後許元勝和譚磊一起巡視了整條防線。


    等到了晚上迴到滄縣時。


    “卑職見過許總兵。”滄縣縣令鄭衝恭敬道。


    “卑職見過許總兵。”縣丞曹源也急忙行禮。


    “末將見過許總兵。”袁木也是恭敬道,隻不過多少有些唏噓,這一下子和自己老爹,湖漢行省都指揮使袁武,平起平坐了。


    最關鍵眼前這位,還如此年輕。


    “諸位無需客氣。”


    “我這個總兵,隻是掛職建設滄江一線罷了。”


    許元勝嗬嗬一笑。


    眾人自然沒有當真。


    總兵就是總兵。


    有了這個名,許元勝想募兵就是得天獨厚,無它,他若官職不夠,怎麽給下麵的人升官?


    總不能蓋過許元勝本身的官職吧?


    唯有許元勝官職更高。


    下麵的人才能再進一步。


    這樣底層的兵士,自然會越聚越多,也越來越有奔頭。


    黃袍加身,就是這麽來的?


    稍後眾人入了滄縣。


    在縣衙安排了晚宴,袁木也留下了。


    在此地,自然是許元勝和袁木地位最高。


    一頓酒菜過後。


    酒桌上隻剩下許元勝和袁木。


    “袁將軍,聽說湖漢行省再次擴軍了,我觀負責修建滄江一線防禦的民眾,有不少加入了你們。”許元勝笑著道。


    “稟告許總兵。”


    “此事是經過萬大人首肯。”


    袁木臉色一變,頓時酒醒了大半,急忙解釋道。


    “無妨。”


    “我隻是隨口說說。”


    “即然萬師答應,擴軍也是好事,也是為了防禦滄江一線。”


    “不過從今日開始。”


    “我為滄江一線總兵,以後擴軍還是要打個招唿的好。”


    許元勝嗬嗬一笑,拍了拍袁木的肩膀道。


    “是,許總兵。”袁木當即點頭,心裏悱惻,還說隻是一個掛職的總兵,自己差點當真了?


    這是轉頭就把滄江一線當成自家地盤了。


    滄江一線扼守滄江南北要害。


    守在這裏。


    即是危險,也是機遇。


    不管中都坐的是誰,都不得不鄭重對待此地。


    若是這裏打開一個豁口,最多一日中都就要被圍城,被攻陷。


    許元勝。


    明顯知道此地的利害關係。


    袁木看了一眼許元勝,後者也含笑望著他,示意手裏酒杯,一飲而盡。


    “我敬許總兵。”袁木一飲而盡,心底不由一歎,此事要和父親大人好好說說了,是爭還是不爭。


    關係重大。


    許元勝麵色平靜,知道爭權奪利又開始了。


    避不過。


    中都,權利中心。


    滄江一線,自然是重中之重,萬樹森給自己這個總兵,絕非完全是因為鄧牧的緣故。


    不管如何,這塊大肉,我要吃下,盡管要麵對西川重鎮的熊家以及袁家和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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