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西關城這座小院內,滿是肅穆氣氛。


    毋庸置疑,接下來要談的事關係著青州府的格局,也和在場的諸位有息息相關的關係。


    哪怕是鄭九舜和萬樹森,也是滿臉嚴肅,坐直了身子,透著認真之色。


    許元勝微微深吸一口氣,這也算是第一次麵見如此多的大佬,和萬樹森更是第一次相處,他也頗為期待。


    “現在青州府最缺的就是時間。”


    “關於時間方麵,我和老鄭也已經盡力斡旋了。”


    “所以在時間不做改變的情況下。”


    “唯有大筆的錢糧和人口,可以彌補時間短缺帶來的弊端。”


    “我這裏為青州府,應該說是為了我的學生準備了一份見麵禮。”


    ……


    “連續三個月,每個月撥付五百萬兩銀子,共計一千五百萬兩,以及足夠五十萬兵吃上一年的糧草。”


    萬樹森一臉認真道。


    沒待許元勝和張方平說話時。


    “萬兄發話了。”


    “關於人口。”


    “我已經私下授命給騰龍府,河內府和黑石府三府的主官,從今日起,青州府的將領可以入駐三府,依照三府的守備軍數量,進行練兵。”


    “這些守備軍未來隻會聽從青州府,三府主官無權幹涉,且會給你們提供一應所需的糧草。”


    “兵隻能這麽多。”


    “至於人口,小規模的從三府挪移人口入青州府,沒有必要。”


    “若是大規模的話,動靜太大,反而不利於眼下局勢的穩定。”


    “何況青州府的麵積,人過多也不見得是好事。”


    “所以就幹脆在維護穩定的基礎下,直接送你們兵。”


    鄭九舜直言道。


    “三府的守備軍規格,若是按照朝廷的規格頂額招募,大概能有十多萬兵。”薛濤點了點頭道。


    張方平和許元勝交換了一下眼神。


    “感謝鄭大人和老師的支持。”許元勝鄭重感謝道。


    “說說,你們能給我們帶來什麽成果。”鄭九舜淡淡一笑。


    如此說,許元勝不但不會不悅,反而很高興。


    談利益,關係才能長存,合作才能平等。


    “三個月後,也就是夏銀征稅開始之日起,這是我們之前商榷的時間。”


    “青州府麾下將擁兵至少四十萬兵。”


    “青州府的糧草和財物,可滿足持續三年的戰爭所需。”


    “青州府將牢牢把守南部防線,並且能和熊家在前線分庭抗禮。”


    “青州府的商路和物資,將會進一步活躍到現在的三倍以上,不至於讓民眾生活沒有依靠。”


    許元勝沉吟道。


    “遠勝的話,就代表我們青州府。”張方平補了一句話。


    “好。”鄭九舜聲音陡然提高了不少。


    “如此的話,倒是大大超出了我們的預期。”萬樹森也是滿臉喜色,這個結果,幾乎就是一個邊軍重鎮的實力。


    戰鬥力上不好說,那個三年的糧草儲備,足以證明青州府的造血能力很強,從後勤考慮,無疑能增加五成的戰力。


    畢竟打仗,打的就是糧草,打的就是後勤。


    “但也有一個問題。”許元勝忽然說道。


    “說吧,有問題是好事。”


    “你若是沒有問題,我反而有些不放心。”


    鄭九舜笑著道。


    “後續兵源。”


    “如果一旦開戰,青州府兵力打一個少一個,隻能向旁邊三府名正言順的征兵了,而未加整訓的兵士,戰力可想而知。”


    “所以是否能在三府換一個形式,訓練未來可戰之兵源。”


    “比如鏢局,比如一些武館,比如護衛……更甚至是經過圈定的山匪等。”


    “像這類有嚴明的紀律性的成員,未來可以直接入征。”


    許元勝沒有含糊其辭,為未來計,直接連辦法都說了出來。


    鄭九舜沉吟了一下,最後點了點頭。


    “如此就沒有問題了。”許元勝表態道。


    在場眾人又談了一些細節,大概到了晌午時,簡單用了飯,才是散場。


    離開後的路上。


    “遠勝,為何不要求在三府搞戶貼製和裏甲製,進一步收取民眾之心?”張方平不解道。


    “你也看到了。”


    “關於三府,隻能偷偷摸摸的搞,戶貼製和裏甲製可沒有一件是低調的事。”


    “另外我們在三府,隻是擁有節製守備軍的權利,對於一線的縣衙沒有插手的權利,就無法做到實時掌控城外的力量。”


    “戶貼製和裏甲製一旦出了差錯,錯誤的代價太大了,還不如現在不要去插手推進。”


    “我隻希望一切能真的維持到,夏銀征收的日子。”


    許元勝說道,時間的不確定也沒有什麽好說的,鄭九舜和萬樹森也沒有辦法,隻能盡力了。


    張方平點了點頭。


    接下來兩人迴到了青州府在西關城的辦事處的住處。


    還不能迴青州府。


    要落實銀兩到位了,每個月五百萬兩銀子,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雖然不如淮陽城棉麻布一局賺的多。


    但後者不是隨便能複製的,而且搜刮周邊的物資過多,也會影響周邊各府的平衡。


    接下來兩日,許元勝拎著禮物去拜見老師了。


    有一種為了銀子的感覺。


    不過真不去,反而更不妥,哪有人在西關城內,不常常去和老師走動的道理。


    不得不說,萬樹森不愧是前任戶部尚書,對於大勝朝廷內的財物運轉太過熟稔了,輕而易舉就能從中截獲不少財物來。


    許元勝終於知道,這一千五百兩是怎麽來的了。


    按理說萬樹森雖然掌控西川行省的財政,可想要搞出一千五百萬兩,還不大動幹戈的前提下。


    肯定是不現實的。


    原來這老小子,不,老師大人。


    執政西川行省財政和民政的這些年裏,自己竟然率先偷稅!


    負責夏銀秋糧征收的人是萬樹森。


    但偷稅最多的人,無疑也是他。


    真應了一句話,大官大貪,小官小貪,無官不貪。


    許元勝都尋思著,迴去青州府之後,是不是應該肅貪,或許還能搞出來不少驚喜來的。


    “看你的樣子。”


    “好似認為我是一個壞人一樣。”


    “為師是早就知道朝廷肯定會有亂局的一日,所以早早辭去戶部尚書一職,運作之後來到了西川行省,要不然你真以為我是被朝廷貶謫的?”


    “放著好好的大勝朝廷六部之一的戶部尚書不當,來這靠近前線的僻壤之地。”


    ……


    “嗬嗬,我早就知道,亂局早晚會發生。”


    “隻是沒有想到這麽快罷了。”


    “要不然我熬死了鄭九舜,整個西川行省內部兵力,就是歸屬於我,加上我手裏的財勢,哪怕麵對熊家我也不懼。”


    “這可比戶部尚書,更體麵,未來也更有潛力,更能穩固朝局。”


    萬樹森嗬嗬一笑。


    “老師覺得鄭大人,活不過你?”許元勝忽然道。


    “練武之人後勁不行,鄭九舜早年練武內傷不少,何況為師常年清心寡欲,最擅長養生,活過他的信心還是有的。”萬樹森自信道。


    “這局勢,真是壞了老師的大事。”許元勝也頗為唏噓。


    “是啊,朝廷局勢變化太快了,要不然我就可以親自下場了。”萬樹森也是連連點頭。


    剛說完,萬樹森忽然看了一眼許元勝的表情,就是幹咳一聲。


    “其實現在也挺好,遠勝你下場,為師幫你壓陣,也是其樂融融的好事。”萬樹森找補了一句道。


    許元勝嗬嗬一笑。


    兩人主打一個隻要你不尷尬,大家都不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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