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這個訓練場角落處。


    不時傳出的被摔飛的沉悶聲,傳遞到四周。


    不少人都看到了。


    一開始對於許元勝沒有參加訓練,不少人心裏多少還有些不舒服的,大家都是差役,為何給他搞特殊。


    但等看到許元勝此刻的慘狀,不少人都是深吸了一口氣。


    “明知道這是開小灶,謀好處。”


    “但我怎麽就不羨慕的。”


    “咱們差役也不需要上前線,要太強的功夫做甚。”


    “哪怕上前線,周邊幾十上百人的混戰,冷不丁的還有人在抽冷子,功夫好又有何用。”


    “何況我們在後方,手裏握著軍刀,誰敢犯上。”


    ……


    不少差役交頭接耳。


    “遠勝兄,一直都這麽拚的嗎?”姚森低聲道。


    “在縣衙的時候,遠勝兄都愛看一些拳譜,家裏還有練拳的各種器械。”


    “嗯,遠勝兄還曾想我打聽過關於江湖的事,但在我等這些偏僻的地方,哪有江湖,除了山匪還有一戰之力,其它地方多數都懼我等差役。”


    “哪怕在前線戰場,也隻是教一些尋常的拳腳功夫,和我等衙門學的差不多。”


    譚磊,胡俊和張天也都覺得,沒必要特意去學,差不多就行。


    王三通掃了一眼這些差役們的反應,就知道他們想的是什麽了。


    “這些差役承平太久了。”


    “真到了近身廝殺的時候,有經驗和沒經驗之間的差距,就是人命。”


    “我等哪個不是在刀尖上滾過的。”


    “真要是放手一搏,不限製活動範圍,我等隨便一個人,搏殺他們幾十人太輕鬆了。”


    陳登低聲道。


    “看這些差役的反應,就知道各縣守備軍的情況了。”


    “薛濤那邊就想憑借這些人,和熊家掌握的西川重鎮的兵馬,掰手腕?”


    王三通搖了搖頭,人數一樣,不代表戰力一樣。


    “兩方應該也不會真的動手吧,畢竟都是大勝的兵力。”陳登猶豫了一下低聲道。


    “直接動手,肯定不會。”


    “不過據消息,前線那邊的防禦出現了漏洞,大荒國的兵一旦進來了,他們可是在前線磨礪了多年的老兵,不亞於熊家掌控的前線兵士。”


    王三通沉聲道。


    “前線防禦過百裏,應該是正常出現的漏洞!”陳登臉色一變,接下來可不敢往下猜。


    王三通沒說話。


    陳登也沒有再吭聲,哪怕他們是朝廷內衛,一旦卷入了頂層的權利旋渦,也難以自保。


    前線出現了漏洞。


    許元勝已經知道,但他隻是一個小小的差役外加上兼任一縣的守備軍千總。


    也管不了那麽多。


    何況兵部司肯定有了部署。


    此刻他完全沉浸在和趙凱的交手之中,雖然有很多招式和技巧沒辦法頃刻間學會,但他都記住了。


    畢竟他能過目不忘,在其它時候看似雞肋,但在學習還是有用。


    趙凱確實盡職,答應教他,是真的很用心。


    等到了晌午時,許元勝渾身的傷,這也是趙凱綁縛鐵具,限製了自身行動,出手慢且收著力的緣故。


    “這個方子,你拿去試一試。”


    趙凱給了許元勝一個方子,就去了公廚開始吃飯。


    “遠勝兄你沒事吧?”譚磊等人急忙走了過來。


    看著許元勝渾身髒兮兮的,連走路都透著不自然,這可比他們參加訓練,還要慘的多。


    大家一起訓練,許元勝可是頻獲第一,人人羨慕的。


    “沒事。”


    “按照方子抓藥,抓兩份。”


    許元勝把方子給了譚磊,並遞出百兩銀票,一步一步瘸著腿朝著兵部司外麵走去。


    “我去抓藥。”


    “你們扶著遠勝兄迴去。”


    譚磊快步離去。


    等到了家。


    許元勝先泡了藥浴,過了沒多久那邊譚磊就把煎好的藥端過來,放到一旁。


    很快他喝完了。


    “一份藥隻能用一日。”


    “就是五十兩銀子。”


    “這真不是普通人能喝的起的。”


    許元勝也忍不住感歎,一日五十兩,夠普通人幾年的花銷,果然是窮文富武。


    等喝過藥之後。


    許元勝感覺渾身的酸疼竟是漸漸消散了不少,渾身熱乎乎的,氣力也恢複了不少,相比於早上吃的那麽多吃食。


    這一碗湯藥效果更好。


    沒銀子,隻能多吃來增加體力。


    有銀子,一碗湯藥效果更好。


    等泡過藥浴之後,許元勝出來吃了午飯,也沒少吃。


    稍後就去了兵部司裏。


    其他差役在下午不需要訓練。


    不過許元勝這邊還要繼續。


    “看來喝了那份湯藥。”


    “狀態好了不少。”


    “若是銀子充足,盡量每日喝,換上年份久的藥材。”


    趙凱點了點頭,眼露羨慕,若是早幾年他有這個待遇,身體狀態將會更好。


    可惜錯過了,他現在看似很強,但狀態已經下滑,舊疾也已經根深蒂固,難以根除,大部分原因也是年輕受了傷沒銀子好好養。


    “趙兄我也為你準備了一份。”許元勝拎了一包藥材遞過去。


    “我用之不大了。”趙凱搖了搖頭。


    許元勝放到一旁,沒耽誤接下來練功的時間。


    上午的時候隻是學到了十分之一不到。


    趙凱和他複述的是招數,不如說是按照前線每次戰役,依其視角經曆的各種殘酷搏殺的過程。


    戰役大大小小。


    大勝九邊重鎮,趙凱竟是待了足足六處,每次都是敢死營。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調過去的,按理說多少情況下,一個兵卒直到戰死或是返迴原籍,都在一處戰場的。


    接下來一下午過的很快,直至天色漸黑。


    趙凱沒有讓許元勝走。


    戰場上夜晚也有拚殺。


    在夜色下自保,殺敵,才是最為危險的。


    許元勝求之不得多學點。


    等到了入了深夜,許元勝才是蹣跚著離開。


    “窮苦人家的兵卒,才會努力學習。”


    “為求出人頭地,或是活著離開戰場。”


    “這麽一個後方差役,還多金富足者,危機感竟然如此強,如此不懼辛苦的去學。”


    趙凱看著遠處那蹣跚的步伐,轉身時看著地上的那份草藥。


    ……


    接下來幾日,許元勝一直和趙凱在學殺人技。


    在許元勝看來,也是保命技。


    每日他都會多帶一份草藥。


    在他看來,之前給的區區二百兩,根本不足以學這份戰場保命的技藝,雖說加上王三通的命令,趙凱不得不教。


    但會做人,能都學點。


    很快所有差役的七日訓練結束了。


    接下來開始除了晨跑沒有變之外,有訓練變成了傳授差役的本職技藝,請的都是青州府兵部司八司的精銳。


    關於刑審,追蹤,捕殺……以及案情分析。


    一般都是上午講完,下午之後自由活動。


    許元勝也投入了學習,但他的下午和晚上則是跟著趙凱繼續學習。


    從每日鼻青臉腫到漸漸的身上的傷勢少了許多。


    漸漸的。


    其他差役們也感覺各方麵提升很大,特別顯著的是體力,一晃半個月的時間,哪怕姚森原本滿是贅肉的腹部也小了一大圈。


    另外就是關於刑審,追蹤,捕殺等也讓大家打開眼界。


    都感覺過去當差役的手法太粗糙了。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


    許元勝也完全習慣了眼下充實的日子。


    等來到兵部司第二十五日的時候,眼瞅著這次學習也快結束了。


    許元勝感覺精神體力更充沛,舉手投足之間相比於過去更加充斥著氣力,胃口也大好,相比於過去,飯量提高了兩倍。


    沒辦法,和趙凱在一起,想吃的少都難。


    這一日下午,許元勝來到了訓練場。


    除了趙凱之外,還有五個蠻人兵士。


    其餘差役下午都不在。


    “遠勝,該教的我都教了。”


    “你也學的很快。”


    “但畢竟你我太熟了,你心裏明白我不會下殺手,如此心理下,你的提升還是有限。”


    “今日我不出手,你的對手是他們。”


    “殺了他們。”


    趙凱沉聲道,抬手扔過去一把刀到許元勝腳下。


    與此同時。


    趙凱拿起另外一把刀,砍掉了五個蠻人兵士的鐐銬,並扔了兵器給他們。


    這個時候趙凱說了一番蠻語。


    許元勝這段時間跟著趙凱也學了一些蠻語,多加記憶還是粗略能懂。


    趙凱對蠻人兵士的原話。


    “殺了他,你們能走。”


    許元勝臉露凝重,畢業考來了。


    知道這是要拚死才能全身而退,因為第一時間五個蠻人兵士分別站位,擋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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