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元勝帶著人直接進入了方府後院。


    重新在院落內擺了三桌晚宴,四周有人掌燈,甚是明亮。


    後院景色不錯,亭台樓閣,流水潺潺,假山堆立,時不時的還有魚躍龍門之景,富商之家足見不一般,怪不得能被徐朗看上,持續擼羊毛。


    方柔已是出嫁之女,又是商戶之身,也沒有那麽多客套。


    她忙前忙後張羅的甚是妥當。


    “遠勝兄,接下來怎麽做。”


    “是繼續查下去,還是如方家這般罰金外施依小懲。”


    方遠山有點吃不定,趁著三杯水酒下肚,忍不住低聲道。


    他雖姓方,卻和方中堂沒有關係,壓根不關心方家怎麽處置,更關心的是徐朗的案子要辦多大,心裏沒底,一直不踏實。


    這一桌隻有許元勝,方遠山,郝軍,以及譚磊,胡俊和張天。


    聽到方遠山說出口。


    “我出去透透氣!”


    譚磊幹咳一聲起身,連帶著旁邊的胡俊和張天也直接起身離開。


    此刻就隻有許元勝和方遠山以及郝軍三人。


    “兩位兄長,是前程重要還是銀子重要?”許元勝忽然道。


    “自然是前程重要!”


    方遠山和郝軍毫不猶豫道。


    “方家隻是商戶之家,上不了台麵,略施小懲令其知道皇恩浩蕩即可!”


    “像方家這樣的小案子,你哪怕再是盡心盡力,也入不了兵部司的眼!”


    “兩人要的是前程,那就說說前程。”


    “好的前程,自然是去府城。”


    “若是兩位有機會去府城,若一沒有根基傍身,二沒有潑天功績,到了府城真的就能比現在好嗎?”


    許元勝意有所指道。


    “遠勝兄看的通透,該不會有機會進入府城,特意留在咱們這青山縣的吧。”方遠山低聲道。


    “承蒙兵部司張幕僚看重,舉薦於薛濤大人,倒是為在下謀了一個差事在府城。”許元勝說道。


    “那個……什麽職位!”郝軍猶豫了一下還是按耐不住好奇。


    方遠山也是目不轉睛的看向許元勝,豎起耳朵,也甚是好奇。


    “倒也不算什麽機密,給薛大人當親隨!”許元勝道。


    “四品大員,兵部司主官的親隨,遠勝兄這是一步登天,進入官場晉升的最快通道,你……竟然放棄了。”方遠山滿臉震驚。


    在主官的身邊,並不危險,大勝王朝沒人敢隨意刺殺一個四品大員。


    這個親隨,說白了就是一個吉祥物。


    一言一行代表的就是兵部司,薛濤大人的名聲。


    下到地方上,完全不亞於縣令顧大人的權勢。


    這樣的職務,多少人一輩子都求不得。


    郝軍也是一臉不解,可惜他們年齡有些大,若是可以他們寧願去給薛大人當個親隨,哪怕是看大門的也好。


    “許某喜自由。”


    “不過言歸正傳,親隨雖好但畢竟是狐假虎威居多。”


    “現在大勝設置兵部司,二十萬差役正經曆自大勝開創以來,最是翻天覆地變化之際。”


    “這或許是我們,此生最大的機遇。”


    “若是在下麵幹得好,未來哪怕上升,也能有更大的機會!”


    “今日我任暗衛,享七品官銜,手握直奏職權,獨立的調查,緝拿和刑審權,這潑天的權利,誰敢說就比親隨差!”


    許元勝笑著道。


    方遠山和郝軍一臉的羨慕,差役有官身,這是開天辟地的頭一次啊。


    他們也心底一凜,差役當的好,不比走仕途慢!


    或許他們也可以。


    “依現在的局勢,正是差役晉升的好機會。”


    “前程,就在眼前!”


    “要辦案,要辦大案,未來才有機會真的奔那青雲路!”


    “所以兩位兄長想前程,就安下心在這知根知底的青山縣深耕下去,辦幾個像樣的大案,才是正道!”


    許元勝看向兩人,其意也是在說,我很清楚什麽最有利,你們別亂打聽,不要問我下一步怎麽走,安下心跟著我在青山縣好好幹。


    我走的路就是奔前程的康莊大道,否則我哪能放棄薛大人親隨而當個差役。


    “願跟隨遠勝兄!”方遠山拱了拱手鄭重道。


    “願跟隨遠勝兄!”郝軍也是鄭重拱手道。


    “如此的話,兩位和我不如聯名奏請兵部司,剔除犯案的差役,增補新的差役名單!”


    “徐朗等人沒了差役這層身份,那案子的阻力就小了很多!”


    許元勝進一步道。


    “增補新的差役,還按照過往的規則?”


    方遠山和郝軍眼前一亮,過往的規則是一個名額百兩,算是灰色收入,是屬於捐贈給衙門的。


    但他們提交的人選,也能截留五十兩,算是一筆難得的收入。


    “隻要各項條件符合!”


    “自然是按照過往的規則,畢竟水至清則無魚嘛。”


    “兩位每人兩個名額!”


    許元勝嗬嗬一笑。


    “加上徐朗和那四個被關押的差役,隻有五人,遠勝兄難道隻要一個名額?”方遠山蹙眉道。


    “不妥,不妥,我們一人一個名額即可。”郝軍也是連連點頭。


    “這次湊夠十個名額。”許元勝沉色道。


    “十個名額!”


    方遠山和郝軍皆是一驚,今年已經增加了十個轉正名額,一次性又要十個名額,不大可能超編。


    那多出去的五個名額,隻能繼續踢掉人?


    這可是大手筆。


    不過想到他們的身份,若是聯名上奏兵部司,問題應該不大。


    若是騰出十個人換成自己的人,那衙門五十個差役,加上現有的親信,近乎是一半多差役就掌握在了他們手裏。


    再聯想到剛剛許元勝講的前程之事。


    手裏有人,在青山縣這裏辦起案來,那就方便多了。


    或許假以時日,真能謀個官身!


    想通這一切之後。


    方遠山和郝軍忍不住唿吸都粗重了。


    “剔除誰?”


    方遠山和郝軍相視一眼,皆是坐直了身板。


    “徐朗和趙泰是五個人!”


    “另外五個人,算上一個趙誌鵬,還有他的一些親信!”


    許元勝目光掃了一眼此刻在場的差役,可沒有趙誌鵬的人。


    老子請吃飯,就是讓大家站隊,一點政治覺悟都沒有。


    你竟然敢不來,管你是想投靠別人,還是騎牆派。


    那是絕逼不能留!


    不然指不定哪天就要背刺。


    許元勝可不想安穩日子沒幾天,後麵被人給捅了。


    至於剔除一些不確定因素,靠譚磊等人不行,必須衙門裏的老人才能摸的清路數,自然是眼前的兩位了。


    “王趕超,宋小虎,劉超是趙誌鵬的表親!”方遠山沉聲道。


    “趙森,是趙誌鵬外麵養的女人的弟弟。”郝軍也念了一個名字。


    “好,加上趙誌鵬湊夠五個!”許元勝鄭重點頭。


    一場晚宴,小酒一喝,兵部司任命的暗衛和評定的優評差役,就暗搓搓的把青山縣的衙門給清洗了一番。


    這一趟下來,方遠山和郝軍是沒了後路,也心底明白一個事實。


    十個名額,他們四個。


    許元勝獨占六個名額。


    衙門差役五十人,許元勝身邊有譚磊,張天,胡俊三人,再加上六個人,已經是一股不可忽視,和他們旗鼓相當的勢力。


    別人都在關注案子本身。


    許元勝剛剛接到任命,已經暗搓搓的先塞人進場了。


    怪不得兵部司會選許元勝。


    他們是心服口服,更是幹勁十足。


    許元勝滿意的一笑,稍後看向遠處的方柔,招了招手,後者會意立即轉身進了屋。


    “這是一千兩銀票!”方柔遞過來一遝子銀票,一百兩共十張。


    許元勝抽出三張銀票給了方遠山和郝軍,他們一人一張,餘下的一百兩分給手下人,讓人辦事自然不能空手而歸。


    “遠勝兄使不得,這筆銀子是方家賠給你的,不屬於公銀!”方遠山拒絕了。


    郝軍也搖了搖頭。


    最後隻拿了一張銀票,打算分給手下人。


    宴會也算結束了。


    方遠山和郝軍起身拱了拱手,帶著親信就先走了。


    隻留下了譚磊,趙俊和張天三人。


    “這是一百兩,你們三人分了!”


    “不要拒絕!”


    許元勝遞過去一張銀票。


    “謝過遠勝兄!”譚磊最後接過銀票,趙俊和張天也是連連感謝。


    “譚兄之前被辭退的後備差役,你選六個知根知底,辦事靠譜的,讓他們最近在家等消息。”許元勝笑著道。


    “好!”譚磊沒多問鄭重點頭。


    稍後譚磊,趙俊和張天也隨即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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