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氏後門外。


    張楚按照電話裏人的指示,站在花池旁的一處監控盲區內,左顧右盼地等人來。


    不多時,一個帶著鴨舌帽,拎著黑色公文包的男人到了他的麵前。


    看清來人,張楚一怔:“小華總呢?說好和我見麵的是她……”


    “別那麽多要求。”來人滿身戾氣,一臉不耐煩地打斷道。


    他晃晃手中的公文包:“已經按照你說的把酬勞都換成了現金,這筆買賣你要是不想做,現在還可以反悔。”


    張楚視線掃過那鼓鼓囊囊的公文包,眸光閃了閃:


    “最終競標前的兩天,我會把東西發送到你們給的郵箱,到時候,別忘記按約定結尾款。”


    “放心。”


    對麵人抬手將手中的包甩在張楚懷中,轉身上了路邊的一輛黑車。


    接過包,張楚拉開了拉鏈,看著裏麵一打打嶄新的鈔票,手指激動的有些顫抖。


    等事情辦成,拿到尾款,他就有錢換套大房子了,再也不用蝸居在那套老破小裏。


    至於這件事的後果,他早就選好了背鍋的人。


    這次,霍銘也別想保住她。


    ——


    從麥氏離開後,南喬開車迴了陸氏。


    電梯到八十八層,他沒去總裁辦,而是推門迴了自己的辦公室。


    陸斯衍從辦公室出來時,剛好看到南喬的身影閃過,邁步跟了過去。


    敲了兩下門,沒等裏麵人反應,他推門走了進去。


    辦公室裏,南喬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指間夾著一根剛剛燃起的煙,身影難得的帶了幾分落寞。


    聽到動靜,他迴過頭,眼中還有沒來得及收起的黯然。


    感受到他情緒的異常,陸斯衍走到窗邊,沉沉開口:


    “是麥忱主動聯係我,說她手上有百分之三的陸氏股份,但隻肯和你談股份轉讓的事情。”


    “她手裏的股份,也不是非拿不可,我最近又聯係到了一位,隻是要花費些功夫。”陸斯衍微微側頭,繼續道。


    凝著窗外,南喬一陣沉默。


    良久,他啞聲開口:“給我點時間。”


    “南喬。”陸斯衍語氣正色了幾分。


    “你永遠排在這些事情之前,你比股份重要。”


    南喬情緒緩了緩,低笑一聲,抬手拍上陸斯衍的肩:


    “這麽貼心,我都要懷疑你對我圖謀不軌。”


    把他的手拍下去,陸斯衍冷睨了他一眼:“忽然覺得把你賣了換股份也不是不行。”


    “唉——”南喬長歎一聲,搖了搖頭。


    “果真是有異性沒人性的家夥。”


    兩人又在窗邊站了一會兒,陸斯衍離開了辦公室。


    等陸斯衍離開,南喬坐迴了辦公桌前。


    翻開了桌麵上倒扣著的文件。


    文件最上端赫然寫著幾個大字:婚前協議。


    “麥氏晚宴上,禮服出問題是我故意做的,本想借著這個機會和你認識一下,誰知道我歸還衣服你連麵都不見的,那我隻能使出殺手鐧了。”


    “我知道你不迴南家繼承家業,選擇留在陸氏的真正原因,也知道你心裏有一道過不去的坎。”


    “那場事故,不止你失去了心愛之人,我也是。”


    “所以,我隻是想單純的和你談筆合作,我把陸氏百分之三的股份給你們,你和我協議結婚,用你的能力和南家的勢力,幫我奪迴麥氏。”


    “等我徹底掌控麥氏,我們解除婚姻關係。”


    “南總考慮好,隨時聯係我。”


    ……


    麥忱的話一句句重新灌入南喬的耳朵。


    他捏住文件一角的指骨逐漸發白,而後惶然鬆開。


    拉開辦公桌右側最上層的抽屜,他將那份婚前協議丟了進去。


    關上抽屜,他拿起車鑰匙推門而出。


    片刻後,銀色的邁巴赫穿越海城駛向遊輪碼頭。


    麥忱的話,攪動起他壓抑多年的思緒。


    但他不知道,那些話裏真假參半,藏了麥忱不敢明說的心思。


    ——


    下午才上班,霍銘在東湖小鎮項目組的微信群裏發了一條開會的通知。


    收到通知,唐黎幾人迅速拿著筆記本進到了會議室等候發落。


    等他們整整齊齊在會議室長桌前坐穩,霍銘推門走了進來。


    他身上還是上午那身深灰色的西裝,隻是取掉了領帶,白襯衣的扣子也解開了兩顆,透出幾絲肆意和慵懶。


    掃視了一圈會議室裏的人,他冷著一張臉開口:“上午初篩的結果出來了。”


    聽他語氣冷沉,不像是有好消息的模樣,唐黎舔舔唇,悄咪咪地瞄了一眼。


    心裏卻覺得不應該,雖然不知道別家的方案怎麽樣,但她對他們的方案還是十分有信心的。


    “下午給大家放半天假休息。”


    霍銘沒告訴他們結果,反而來了一句毫不相關的話。


    一時間,會議室裏的幾人都凍在了椅子上,沒人敢動。


    “霍總,我們被……刷了?”踟躕了半天,薑早開口問道。


    霍銘眉梢微挑:“你是對別家太有信心,還是對我沒信心?”


    這話有點繞,薑早反應半天,忽然激動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我們過啦!”


    “當然。”霍銘一臉沉靜的說道。


    “最近大家都辛苦了,最終競標安排在一周後,今天先給你們休息半天。”


    “謝謝霍總!”


    聽霍銘這麽說,大家懸著的心都放了下來。


    對自己有信心和得到確切的答案還是有差別的。


    得到休息半天的獎勵,大家都離開會議室迴工位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薑早和唐黎打了聲招唿說要去趟劇組便匆匆走了。


    等會議室裏人散盡,唐黎才開口:“師兄,辛苦了!”


    她極少在公司喊霍銘師兄,今天也是因為有些開心。


    東湖小鎮是她進到陸氏以來接觸的第三個項目,前兩個都因為一些原因擱置了,她真的很希望能把這個項目拿下來。


    “你也辛苦。”霍銘淡笑迴道。


    “不知道和我們一起進到終選的是哪兩家?”


    這輪會一共會選出三家,唐黎有些好奇。


    “一家是辛氏集團旗下的新城設計,還有一家是華氏。”霍銘說道。


    聽到這兩家,唐黎微微一怔。


    沒想到辛氏也參與了這個項目,之前見他倒是沒聽他提起過。


    “那我們贏定了。”唐黎俏皮朝霍銘笑笑,開玩笑道。


    霍銘微微點頭,眼尾微勾:“那當然。”


    兩人相視笑了笑。


    會議室外,隔著透明玻璃門看著相談甚歡的兩人,張楚捏住筆記本的手緊了緊。


    有些人,賠幾次笑臉就能比過他們通宵達旦的努力。


    他最討厭這種人!


    他眼中閃過一抹算計,而後歸於平靜。


    唐黎笑不了幾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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