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羅死纏爛打之下,顏子虛把昔我劍扔給他,這廝眉開眼笑捧著去了,然而才一轉身他又愁眉苦臉轉身抱怨,“這,這擺明就是欺負人嘛。”


    那道日月光芒般的劍刃散去不說,劍鍔處的晶瑩露珠和似桃似蓮的劍杵也相繼發生變化,原本散發無窮威勢的準仙器瞬間變成一塊桃木雕成的杵形物事,死氣沉沉哪裏有半點先前震撼人心的樣子。


    “就算丟在路邊也沒人願意撿,這跟拿來糊弄三歲小孩的木頭玩具有什麽區別嘛。”孟羅一把將昔我劍丟還給顏子虛。


    一入主人手,昔我劍立刻又重新煥發奪目光華。


    “得,不用說了,就是欺負人。”孟羅攤手說道,“跟現世高科技一樣,帶指紋鎖的。”


    “你也不用想著能從這上麵得到什麽領悟,有些東西反而我一說,倒是妨礙,甚至耽誤了你。”


    孟羅笑道,“也就是我,你這話別人聽了一定說你小氣。”


    看到顏子虛不接腔,湊近了一旁跌坐如同石雕的少女紗羅左右打量,孟羅解釋道,“怕她坐椅子往下滑,所以我才給擺了個打坐的姿勢。這個角度看看,小姑娘麵相倒嫵媚,適合你。”


    顏子虛懶得搭理孟羅這句玩笑,而是捏著下巴直腰說道,“在潮市裏這個嫵媚小姑娘連殺數名海族至虛境的長老,不沾滴血連眉都不皺一下,你可別想歪了。”


    孟羅臉上一片駭然,瞪大眼睛問道,“她?她就是海族宣布關閉潮市的罪魁禍首?”


    顏子虛將潮市中心寶貨樓裏的事詳詳細細說了一遍,對於孟羅,他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照你這麽說她這個無矩不如你這個無矩啦,還好我沒跟你去潮市。”孟羅恍然大悟,把剛才自己說過的話完全顛了個個,厚著臉皮做驚魂未定狀。


    顏子虛說道,“那你跟我去黃昏戰場的事,相比之下也許更驚險,你可想好了。”


    孟羅上下看了顏子虛幾眼,說道,“明知道這樣,你怎麽不帶其他人,反而要拉上我?”


    “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都聽。”


    顏子虛扳起手指跟他說道,“真話就是我實在找不到比你更合適的人了,假話嘛,我們都知道黃昏戰場就是一場豪賭,在諸神戰鬥、隕落的地方尋寶,不是大輸就是大贏,能活著出來的迴報必定能改變我們的人生。”


    孟羅小有得意的說道,“上陣親兄弟,說實話我也覺得我的運氣隻是比你差那麽一點點。”


    見顏子虛沉默不語,孟羅收斂笑意,拉開半截舷窗兩人不約而同看著碎玉海上迷人的風景以及旁邊忙碌的海船發呆。


    隔了很久,孟羅開口說道,“其實你幾天前跟我說起去別人送你的預言時我就知道,能陪你去黃昏戰場的人,還真隻有我。”


    “你剛才自戀的口氣也演得過了些。”顏子虛不客氣的打擊道。


    孟羅笑了笑。


    顏子虛說道,“自從聽到四師兄代傳的那句預言時,按理說我當時心裏第一個念頭應該是那我一個人闖這黃昏戰場就好,如果身邊沒人,這句預言自然就不會一語成讖;可那時出現在心裏的念頭反而是如果你在,你跟我一起去就好。”


    “也就是我,這話別人聽了一定以為我跟你有仇”孟羅笑著說道。


    顏子虛長籲一口氣說道,“那時我不知道會在三鮮島上遇到你,當我看到你時,我就越發肯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人知道未來的走向,往往會恐懼甚至想盡辦法逃避,可是有人跟我說過冥冥中的命運,雖然複雜多變但是終究不會偏離天道。”


    “你的意思是天意不可違?”


    “不,怯懦的接受和坦然麵對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選擇。”


    孟羅說道,“可我怎麽聽都像你在掰字眼。”


    顏子虛說道,“進入無矩後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以前看不明白的道理,就像霧蒙蒙的鏡子被水洗過。奪天境作為五境巔峰,依舊隻能用一個奪字,不過是能硬生生從天地氣運中搶下屬於自己的一塊來,可見不出五境,就算是奪天境走到了第九步,也依舊是這三千世界裏的囚徒。出了身前三尺地,依舊五行樊籠中啊。”


    孟羅說道,“照你的說法,五境之內,我們能做的也隻能是在怯懦接受和坦然麵對兩者之中二選一?”


    顏子虛點了點頭。


    “不出五境,誰也改變不了我們被這這天地樊籠禁錮的事實。雖然這個事實很憋屈,但卻是不爭的事實。現在想想天魔一族七百年前和現今這次企圖借由九州進入現世,即便如飛蛾撲燈,或許也有他們自己的理由。”


    “你說我就說我,怎麽又扯到天魔去了。”


    “好吧,說你”顏子虛沒奈何的看了看孟羅,拍著他肩膀說道,“既然冥冥中已經有預言注定我這次黃昏戰場尋找諸神遺物的旅途中身邊的人會有事,而我不會有事,那我也隻能找個即便是出了事我也能承擔這個後果的人。你我煙雨街混了這麽多年,這個人除了你我還真想不到別人。”


    孟羅看著近處一艘大船桅杆上一隻黑背鷗悠然站立,正努力吞著鳥喙中叼著的一隻大魚,不屑的迴答道,“你這人,明明可以說些兄弟情義之類的話來感動我,怎麽你口裏說出來這些就讓人覺得對你來說我死了也就那麽大的事一樣。”


    顏子虛忍不住笑了,說道,“意思你懂就好,真說破了兩個男人你不覺得別扭我還全身汗毛倒豎呢。”


    “堂堂無矩,明知有事居然還要求自己僅僅是洞玄巔峰的兄弟同闖刀山火海,夠可以的,顏子虛。”孟羅拍打著舷窗木欄說道,“關鍵是這個兄弟居然答應了,也不知道是你夠狠,還是他太蠢。”


    說著孟羅長歎一聲。


    “又演過啦。”


    兩人不約而同笑出聲來。


    那隻黑背鷗被笑聲驚到,半隻魚尾尚掛在喙邊就匆匆飛起,掠過隨著海濤輕晃的熱港之夢號,轉瞬不見。


    ……


    ……


    【ps:孟羅同學要打臉搶女人了,我得好好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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