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第一抹曙光初現,寧安寧就帶著夢青兒離開了鬆崖島。昨晚還隱隱在其母懷裏啜泣了很久的小姑娘此刻臉上神采飛揚,抱著小黑狗跟夢丹青告別時哪裏有半分舍不得的樣子。寧安寧苦惱要怎麽才能帶上夢青兒的時候,夢丹青抬手之間小黑狗恢複了麒麟真身,似乎是知道主人意圖,乖乖的伏下身,腦袋拱著這次卻沒有變化身形的夢青兒,似乎催促她快些騎上來。


    “記住為娘說的話。”青鸞舊主難掩眼角盈光,隻交代了一句就說不下去了。


    小姑娘脆生生的答應了一聲,馭麒麟騰空飛起。


    寧安寧本來就沒有奢望能騎上這天地瑞獸,加上看見麒麟眼中的抵觸之意,也不說話,對著美婦深深鞠了一躬,禦風而起後看似極慢極悠閑實則兩三步就趕上了半天雲裏的夢青兒,兩人不約而同看了看腳下米粒般大小卻仍舊揮手不已的夢丹青,徑直向南去了。


    嚐試了幾次加速前行卻怎麽也甩不掉後麵那塊飄飄忽忽的白色膏藥,夢青兒才示意墨玉麒麟才緩下步子,等著寧安寧趕上來並肩而行。小姑娘很好奇寧安寧那身不知何時恢複清爽完整的白衣,寧安寧則有些羨慕這跨麒麟、動風雲的排場,兩人各自懷著小心思,都不說話。


    “我們去哪玩?”變身後有著惹火身材的夢青兒此時不過孩童模樣,忍不住還是先開了口。


    “你沒來過日出國?”寧安寧悠哉的反問了一句,盡力散開神識尋找孟羅所在位置的同時,有意無意的走前半步,引著麒麟向平安京西側入城大道飛去。


    “好不容易跟娘出來過幾次,不過都是買東西,來去匆匆。”夢青兒說話用語遣詞都是漢唐的調,估計是受夢丹青影響。寧安寧不敢揣測夢丹青究竟活過了多少個年月,但是若要是她喜歡,寧安寧毫不懷疑她能以更年輕的形象麵對自己,再一想自己集雲的大老板也是根本猜不出真實年紀的一個老頭,這種觀念改變下,一個十餘歲的小女孩聲調稚氣卻頗有古風倒也不足以為奇。


    忍住了告訴夢青兒如今現世都叫媽不叫娘的說教念頭,寧安寧嘴角翹起,盡管已經大致知道了答案但還是再度問道,“身上有沒有帶錢?沒錢在現世可是寸步難行。”


    搖著頭的小女孩似乎聽出寧安寧話裏不良之意,有些惱怒的反詰道,“娘要你照應我,難道我還要想著衣食住行這些事?本小姐出來可是要徹底玩個痛快的。”


    說到這裏夢青兒臉上難抑興奮,虎著臉對寧安寧威脅道,“要是你再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我就讓小麒把你痛打一頓,搶光你的錢再說!這次可沒有娘在一旁幫你叫停了。”


    看著夢青兒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模樣,寧安寧苦笑道,“我現在兩袖清風哪裏像腰纏萬貫的樣子,幫你娘買東西都是她給的錢。”


    “那你衣服怎麽換的?你一定有儲物的寶貝!”夢青兒一副劫道表情,狠狠的上下打量著衣衫飄舞恍如神仙風度的白衣男子,像是根本不介意把寧安寧扒個精光一探究竟。


    寧安寧眼神一動,感應到了孟羅的具體位置,頓時對著低吼連連的麒麟擺出畏縮的樣子,連連擺手道,“不打不打,你娘隻是要我照應你,可沒說要我天天陪著你。”


    見夢青兒作勢就要招唿麒麟開咬,寧安寧趕緊換口氣接著說道,“我早安排了兩個手下做你的貼身侍從,你放心,要什麽有什麽。”


    “真的?!”


    “真的真的,要什麽有什麽。”白衣演的逼真,感應著孟羅越來越近,臉上眉眼更是皺成一團,心底卻騰起終於要解脫的快意。


    見小女孩半信半疑的樣子,寧安寧壓低兩分聲音趁熱打鐵,“兩個人伺候你總比我一個人強對吧,而且他們兩個是我手下,而我都得聽你的,你豈不是比他們兩個輩分高得多?再說了,他們兩個加起來也打不過我,你本事夠高了,麒麟一爪子就拍死他們,現世已經沒什麽敵手,還要我這礙眼保鏢做什麽,能跑腿辦事的侍從更實用,對不對?”


    聽著被無形馬屁拍得舒坦之極的麒麟發出吼吼的得意聲,夢青兒終究沒拿住自己的主意,被寧安寧三寸不爛之舌說動了心思,一人一獸都沒發覺被白衣帶偏了方向,來到了平安京郊外大道上。


    在僻靜處寧安寧示意夢青兒按落了雲頭,瞅見麒麟落地後馬上變迴了一隻小黑狗,寧安寧心頭大定,看到夢青兒左右張望了一下眼神中又出現疑惑,趕忙解釋道。


    “現世可不能把麒麟隨意拿出來嚇人,這個你娘總說過吧。”


    夢青兒點頭,“小麒感應敏銳,若有敵人對我起了殺心或是對他動武,它才會變成麒麟模樣,恢複真身能力。”


    寧安寧想著昨天被夢青兒設計陷害把黑狗扔進水裏後變迴原形的一幕,再低頭看著可愛之極的小黑狗,心想誰敢沒事惹你們兩個啊,麒麟背上還有一副千山夕能隨時給夢丹青報警,又想到隨手修複被破壞得零落不堪的鬆崖島,卻好像根本不懼天地規則反噬的高明手段,白衣不禁替以後瞎眼招惹了小黑狗的那些人捏了把汗。


    坐在大道旁一塊草地上無聊逗著小黑狗的夢青兒不時的催問她的侍從何時能趕來這裏,嘴裏還咕噥著肚子餓了平時這會兒都能吃到娘做的點心,寧安寧好言安慰著,也坐到了草地上看著天空中不知是不是麒麟留下的那道長長雲跡,隨口問了些無關緊要的問題,想著也好迴漢唐早些跟夢青兒未曾謀麵的父親交待。


    “你娘這次出來沒交待別的什麽吧,除了不能吃虧,豬肉牛肉準不準吃?”


    “可以啊,你這兩天又不是沒看到我吃雞蛋和魚。小黑也要吃肉啊,上次它偷偷吃了隻雞,被娘打了一頓,說它要就明著吃,不許背地裏偷,不準養成跟現世裏男人一般的習慣。現世裏男人都偷雞吃嗎?你偷過沒有?”


    夢青兒的問話讓寧安寧想起某段曾經在九處口頭流傳,關於大老板的私人感情方麵的秘史,雖然難辨真假,可是結合夢丹青這番教誨,寧安寧有些哭笑不得,直接搖頭。


    “你娘還教了你什麽,教沒教打架功夫?”


    “沒有,我娘隻說青鸞一族血脈裏自有三經六道的法門,能用時自然會用。她又不肯和我打,我就隻跟小麒修煉,我的力氣很大,小麒都比不過我的。”


    寧安寧差點沒和著一口口水把舌頭吞下去,氣力堪比麒麟?青鸞不是天生以術法取勝的嗎?看來大老板和夢丹青的女兒還真是非比尋常啊。白衣尷尬笑著看了看夢青兒的小胳膊細腿,小意的問道,“要變身後才有那力氣吧,要不家裏東西豈不是隨手就弄破弄碎了?”


    夢青兒點點頭說了句所以娘才把我青鸞血脈封了,隨即又不耐煩的再次催問自己未來的侍從究竟什麽時候能趕到,身邊的小黑狗同樣開始不安分起來,爪子刨著草地,埋頭嗅來嗅去像是也餓了。


    寧安寧再次感應了一下孟羅的位置已經在大道不到兩裏之外,便從懷裏掏出一張黃紙來,上麵歪斜幾根線條間夾雜幾個不明含義的古字,遞到夢青兒麵前,鄭重的交代道,“馬上你就能見到第一個侍從。還有這張符我前兩天才臨時做出來,能把你傳到百餘裏外的平安京裏見第二個侍從,你拿好,要用時撕破一角就是。”


    “你要走?”夢青兒這短短幾天雖然盡是跟寧安寧做對唱反調,可是臨到寧安寧要走,卻還是有些舍不得的語氣。


    白衣見狀拿這個古怪義妹也頗有些感慨,居然硬是沒敢說出自己認了她的父親做義父,當了幾天不明不白的哥哥也能看得到她內心的純淨琉璃,隻是想多了小女孩不知道何時換過姓來,這兄妹把手暢談的狗血橋段還是能免則免吧,說實話寧安寧心裏反倒是被‘欺負’得少許有些樂在其中。


    “我哪裏敢走,青後交代的事我敢半路撒手?保鏢嘛,還是隱蔽點好,放心,有大事我一定到。”寧安寧半真半假的安慰著,心頭卻想著估計不會出大事吧,隻要那兩個笨蛋按我的要求去做的話。


    說話間寧安寧已經看到了孟羅和涼風真世的身影出現在大路那一頭,很是惡趣的交代了兩句,夢青兒正中下懷,呆在了原地愛理不理的等著‘侍從’上前來請安,任由寧安寧先迎了上去。


    看到寧安寧從路邊走過來,孟羅嘴巴張得可以塞下個拳頭,瞥見遠處還有位逗弄著一條小黑狗的女孩兒,支支吾吾不知道該問什麽好。


    寧安寧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簡單明了一說,孟羅頓時點頭,聽到還能省卻剩下的百餘裏路程,涼風真世開心得快要跳起來,寧安寧看向自己時捉狹的眼光也沒那麽難接受了。


    交代完了後,寧安寧遠遠對著夢青兒揮揮手,欠身行了個禮,再次小聲重複了兩句重點之後,便腳底抹油很快消失在這僻靜無人的大道上。


    孟羅長長吐了口氣,已經比顏子虛更習慣寧安寧神神鬼鬼的出現、消失以及安排些莫名其妙的任務的他,並沒有介意這臨時改變的行程,隻是要消化那小女孩居然是大老板的親生女兒,青鸞一族的未來之主這個消息,頗有些腦筋不夠轉彎,也來不及想為什麽寧安寧會帶著她在這裏等候,以及為何明顯的是在脫身開溜,心裏隻是反複念叨著寧安寧最後重複的兩句摸不著頭腦的話,琢磨其中深意。


    “一定要把她帶迴漢唐九處;千萬千萬別惹她的狗!”


    ……


    ……


    群英薈萃平安京,逐漸高潮,點評一下,挑錯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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