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忽然間,一道長長而又尖細的聲音傳來。


    “封王大典,正式開始!”


    跟著,就隻見一行人人走來,旋即眾人都是連忙抬眼望去,跟著都是露出些許失望之色。


    不是皇帝鑾駕。


    皇帝終究沒有親自駕臨,也是,自從京城一戰後,皇帝也受了傷,輕易不會再出麵。


    平常的政務都交給內閣處理,每日也隻看看內閣的簡報。


    來人為首的,是一個老人。


    他看起來年紀頗大,身材頗高,氣質威嚴,眾人卻是目露些許疑惑之色,倒是沒見過此人……


    然而老人掃視過眾人,淡淡的一句話,就讓眾人麵露敬意。


    “老夫,上官雕龍,奉陛下之令,來此宣旨!”


    上官雕龍,當今上官家老祖!


    作為上官家的頂梁柱,他輕易不會走出上官家一步,外人大多是不認識的,他上一次走出上官家,還是因為上官嫣然,而得到皇帝召見。


    今天親自來宣旨,卻是來給李宗橫助長聲勢的。


    “勞煩上官老前輩了。”


    李宗橫麵露敬意抱拳說道。


    上官雕龍麵帶笑意,微微點頭,便是展開聖旨,莊嚴說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三皇子李宗橫,作戰有功,英雄無畏,冊封威遠王,賜王府,賞九尺金碑,銘刻功績,以為顯耀,還有……”


    念到這,上官雕龍頓了頓,緩緩說道:“遙領南州政事!”


    封王,遙領南州政事!


    前麵的封王,與金碑,已極盡榮寵,使得李宗橫手下人都激動無比。


    但是遙領南州!皇帝給了他一州管理政事,這意義可太重了。


    諸多皇子之中,能獲取殊榮的,唯有他一人而已。


    這時,眾人都是麵露豔羨之色的望向李宗橫。


    戰功封王,開牙建府,何等榮耀,他在爭儲之中,卻是領先所有皇子一大步!


    “恭賀威遠王!”


    朱雀喜不自勝,跪下說道。


    “恭賀威遠王!”上官雕龍微微一笑,退後一步,拱手說道。


    “恭賀威遠王!”


    百官齊聲高唿。


    李宗橫站起身來,目光掃向那目光熱切的一眾手下,豪意頓生,微微一笑,說道:“我這王位,是將士們為我打下的!”


    “九尺金碑更是無數將士的鮮血鑄就,我何敢稱功!”


    “我願融九尺金碑,撫恤陣亡將士!我願大開王府,安置將士遺孀!我願廣招天下賢人,將南州治理成王道樂土!”


    雄壯聲音灑落全場,李宗橫的手下都是心頭激動,熱淚盈眶。


    “三皇子……哦不,威遠王這等心胸,不簡單啊。”


    “很有皇者風範。”


    “我等沒有選錯人!”


    “上官老祖,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這時,李宗橫忽然望向上官雕龍說道。


    “王爺請說。”上官雕龍微微一笑,也改變了對李宗橫的稱唿。


    “洛青陽乃天下奇才,還請老前輩,放下與洛青陽那點仇怨,一起攜手,為蒼生謀福祉!”李宗橫說道。


    招攬!


    他為了洛青陽,直接向上官雕龍求情。


    眾人都是理解,畢竟,今日洛青陽的表現,著實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上官雕龍眼皮微抬,看了洛青陽一眼,又看了看李宗橫,忽然是點頭微笑說道:“可。”


    這時,李宗橫淡淡一笑,望向洛青陽說道:“我對洛先生佩服已久,洛先生待會可願去我那喝杯酒?”


    這話落下,眾人眼神有些微妙的望向李宗法。


    此刻,李宗法臉色黑了下來。


    然而在眾多目光注視下,洛青陽隻是忽然淡笑,說道:“有酒無美人,這酒喝的卻沒意思。”


    李宗橫看著他,說道:“洛先生看上了誰?”


    洛青陽目光掃去,忽然指著李宗橫身後的朱雀,笑道:“我看朱雀小姐不錯。”


    這話落下,朱雀頓時勃然大怒:“你說什麽!”


    眾人皆是無語。


    人家剛才還獎賞將士,你現在讓人手下將士陪你喝酒?你也想得出來!


    “我李宗橫雖是渴求賢才,卻也不會委屈了手下!”


    李宗橫頓時麵露冷色:“看來,你我無緣了,今後,我威遠王府也不歡迎你!”


    洛青陽淡笑不語。


    這麽多人呢,得給李宗法點麵子。


    李宗法則是感激的看向洛青陽,低聲道謝。


    這時,李宗橫望向眾人說道:“父皇為我在皇宮中賜宴,還請諸位賞光。”


    “當然,若是不方便的,可以先走。”


    眾人自然紛紛應是。


    李宗法直接起身說道:“走吧。”


    除了他之外,還有零星幾人離開,顯然也是跟李宗橫不和睦的人。


    洛青陽也隨之起身,終究沒有見到那位皇帝,倒是讓人頗為遺憾。


    走出皇宮的路上。


    李宗法不言不語,心事重重。


    洛青陽笑笑說道:“別急,今天又不是他當儲君,隻是封王而已。”


    “我不急……”李宗法深吸一口氣,臉色陰晴不定的說道:“但他一步領先,步步領先,以後他的勢力之大,卻是我都難以抗衡的……”


    說著這裏,他突然說道:“你們先迴去,我還有事。”


    說完,他朝著另一波人走去。


    洛青陽望去,卻發現,那是一個三十多歲,白皙微胖的男子,看起來氣質溫和。


    李宗法向他見禮,白皙微胖男子受了一禮,便是笑著與李宗法交談起來。


    很快,兩人就走出皇宮,上車離去。


    “那是大皇子。”


    這時,戰鳴風低聲跟洛青陽解釋道:“大皇子是嫡長子,前些年,他勢力最大,有大宗老與一眾皇室宗親支持,最有希望繼承皇位,卻被諸多皇子們聯手打壓,聲勢漸落。”


    “如今,老三崛起,四殿下是要去跟大皇子聯盟了……”


    洛青陽收迴目光,微微了然。


    一旁的王觀看到這一幕,眉頭微皺,忽然跟洛青陽,目光有些複雜的說道:“以後有空,可以來我王家做客,我兒子總是說起你。”


    洛青陽翻了白眼,說道:“別說的那麽曖昧行嗎,好像我要跟你兒子結婚一樣。”


    “你!”


    王觀臉色一黑,但看著洛青陽,終究是歎了一口氣,退後一步,跟洛青陽鄭重抱拳說道:“以前的事,是我錯了,希望你別計較。”


    “三皇子勢大,咱們要勠力同心才是,不能內鬥。”


    洛青陽看著他,笑著點點頭。


    王觀這才拱了拱手,匆匆離去。


    一旁,戰鳴風嗤笑,說道:“什麽東西,見風使舵,現在看到你展露出價值,他才這麽委曲求全。”


    洛青陽笑笑說道:“算了,不計較這個了。”


    這時,戰鳴風拖延腳步,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後,忽然壓低聲音說道:“您……真的要一直支持四皇子嗎?”


    “什麽意思?”洛青陽看了他一眼。


    “三皇子勢頭正盛啊,若是您站在他那邊,他勝算很大的……”


    毫無疑問,若是沒有洛青陽,戰家肯定會選擇站隊李宗橫。


    洛青陽看了他一眼,說道:“繼續說。”


    “您跟四皇子之間,其實沒有太多情分,隻是利益關係而已,若是您沒有足夠價值,四皇子理都不會理您。你別看四皇子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對你也很敬重,但他骨子裏卻最是冷漠無情。”


    “反正都是利益關係,不如貨比三家。”


    李宗法的為人,不用戰鳴風多說,洛青陽也看得出來。


    “身為奪嫡之人,他們之間沒什麽不同,都是一樣的。”洛青陽淡淡道。


    “那你幹嘛非要站四皇子這邊?”


    戰鳴風當然也知道,這幾個有資格爭奪儲君的皇子,都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沒有能力手段,沒有城府心機的皇子,已經失去奪嫡資格了。


    洛青陽撇撇嘴說道:“那我站百姓那邊。”


    戰鳴風聽到這話,嘴角一抽,滿臉無奈。


    突然間,有一輛車擋在他們麵前,車窗玻璃下移,卻露出一張冷豔動人的麵龐,望向洛青陽:“上車。”


    那赫然是朱雀。


    洛青陽看著她,露出笑容說道:“好!”


    然後他跟戰鳴風說道:“朱雀小姐要跟我聊聊,你先迴去。”


    戰鳴風驚愕不已,連忙將洛青陽拉到一邊問道:“你剛才不是還說站百姓那邊嗎?”


    “你對百姓的定義別那麽狹隘!朱雀小姐就不是百姓嗎?我跟百姓聊聊怎麽了?”


    洛青陽嚴肅教育。


    “……”戰鳴風。


    洛青陽上車後,卻是微微撇嘴。


    “洛兄,又見麵了。”


    李宗橫卻是坐在那裏,手中拿著個紅酒杯,微笑著遞給洛青陽。


    洛青陽接過紅酒杯,把玩著酒杯笑道:“王爺先前還對我發怒,現在怎麽舍下禦宴,跟我喝酒?”


    李宗橫笑道:“洛兄是聰明人,自然該知道,那種場合我必須得發怒,維護手下將士,否則,我的威望會受損,人在政壇,身不由己啊。”


    “但我怎會真就這麽放棄招攬洛兄這等人才?”


    洛青陽微笑,望向後視鏡,看著冷若冰霜的朱雀,笑笑說道:“王爺大氣。”


    李宗橫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第一杯酒,先恭喜洛兄,戰勝氣運之女!”


    李宗橫舉杯,而後一飲而盡。


    洛青陽卻沒有喝酒,隻是看著他微笑道:“開條件吧。”


    李宗橫放下酒杯,麵露笑意說道:“我開不起。”


    洛青陽看著他:“就這麽舍不得朱雀?”


    “如果你隻要朱雀,我倒是要鬆一口氣。”


    “但你真正想要的,其實是給予百姓公平……”他望向洛青陽說道。


    洛青陽盯著他:“我隻要相對的公平而已。”


    “那我也給不起。”李宗橫微微搖頭說道:“況且,就算給得起,我也不想給。”


    洛青陽輕歎:“你在慶功宴上慷慨激昂,你這樣讓那些相信你的將士們該怎麽想?”


    “洛兄,那些話是對蠢人說的,對於那些蠢人,就該用蠢人的方式對待他們。”


    “也就是所謂的理想,信念,唯有如此,他們才會心甘情願的為我賣命,但對你這種聰明人,就不該有絲毫隱瞞。”


    他說這些話時,對朱雀沒有絲毫避諱,似乎朱雀是他的絕對親信。


    洛青陽笑笑說道:“感謝你這麽看得起我,看來咱們不是一類人。”


    “不,咱們恰恰是一類人!”


    “我們遠比百姓優秀,本該是統治者,沒什麽能製約我們,我們的權力理應覆蓋整個龍國!”


    “今日的封王大典又算什麽?你站在我這邊,將來我若登基,我會給你一場更加隆重的封王大典!”


    洛青陽暗自一驚,李宗橫果然還是有決斷力啊,不管這是不是開空頭支票,至少他敢這麽開。


    封異性王,這可是龍國從未有過的先例。


    哪怕是當初龍國建立,跟著龍國太祖打天下的功勳元老,也最多封了國公,並未封王。


    “嘖嘖……威遠王不愧是戰場上廝殺出來的,有魄力啊,連封異性王這種條件都敢許諾,你可知這有多大阻力?”


    洛青陽故作受寵若驚的說道。


    李宗橫見洛青陽似乎心動了,眼睛一亮,麵露霸氣之姿。


    “我若登基為帝,自然是要隨心所欲,誰能攔我?擋我者,殺!”


    “聽起來挺不錯的,但我對封王沒什麽興趣……更對這種空頭支票不感興趣。”


    洛青陽搖頭笑道。


    這話落下,他卻看到李宗橫分外玩味的看著他:“本王的承諾,絕不是空頭支票。你的拒絕,我是在意料之中,我知道你有些不一樣的想法,但你會改變這種幼稚想法的,就跟……當年那群人一樣。”


    “你說的那群人是……”


    “當年的開國勳貴。”


    李宗橫笑道:“當初的他們,跟現在的你,簡直是一模一樣,但是當他們品味過權力的滋味後,他們都改變了想法,齊心協力,打造出如今的龍國。”


    “他們心智堅硬如鐵,麵對舊貴族的百般折磨,也絲毫不曾退卻,他們不比你差。”


    “但他們都改變了想法,你同樣也會改變。”


    “這個世界,本就是有階層的,有人生來就是高貴,是龍鳳,而有人生來就是牛馬。自古如此,我改變不了,你也改變不了。”


    “這是人間的規則和秩序,你要去改變這種規則和秩序,無疑是癡人說夢,天方夜譚。”


    洛青陽目光漸冷的盯著他。


    這時,車輛忽然停了下來。


    “給你準備了一個小小的禮物。”李宗橫笑著望向他。


    洛青陽朝著車窗外望去,那卻是風滄鈴的別墅。


    李宗橫笑容溫和說道:“我知道你喜歡風滄鈴,別緊張,我不會拿她怎麽樣的,這隻是一個小小的禮物。”


    “她現在就在裏麵睡著了,安詳的像是個睡美人,你現在可以進去對她怎樣都行,哪怕是蘇玲瓏我也有辦法應付,你不必擔心任何後果。”


    “如果你想讓她真心愛上你……”


    說著,他抬手拿出一個藥瓶,微笑說道:“這是牽心散,可以讓她真心愛上你。”


    洛青陽拿著那牽心散,目光平靜,忽然間他透過後世境,看到朱雀也在盯著那牽心散,卻忽然收迴目光,冰冷的臉上忽然有茫然之色一閃而過。


    “沒錯,我對朱雀用過牽心散。”


    李宗橫笑笑說道:“你看,這就是牽心散厲害的地方,哪怕朱雀知道自己中了牽心散,依然對我全心全意。”


    “朱雀,我說得對嗎?”


    朱雀低聲:“沒錯。”


    洛青陽看著他:“人渣。”


    李宗橫大笑,說道:“洛兄,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們注定是站在山頂的人,站在山頂的人就是要用俯瞰的視角去看曆史,就像是俯瞰一場戰爭!百萬將士如螞蟻般死去,為我們的永垂不朽而戰!”


    “風滄鈴是無數螻蟻中的一員,現在你愛她,但你很快就會發現,她如螻蟻般不值一提!日後她怎麽勾引你,你都懶得一瞥!”


    “洛兄,我已經站在山巔,你也是天生就該站在山巔的人,我願意與你並肩!不要拒絕這種邀請!”


    忽然間。


    車廂中猶如狂風掀起,朱雀悚然一驚,連忙爆發真氣。


    但這時,洛青陽已經如猛虎般撲了上去,一隻手死死的扼住李宗橫的咽喉,眼中滿是兇戾,刻骨的殺意籠罩了整個車廂。


    “住手!否則風滄鈴包括你都會死,國師也保不住你!”


    朱雀厲喝,像是個蓄勢待發的母豹子。


    李宗橫可以反抗,但他卻什麽都沒做,還擺擺手讓朱雀冷靜,被掐住要害卻像是,目帶淡笑的直視洛青陽的雙眼:“洛兄,你就這麽不想與我並肩站在山巔嗎?”


    “這是本王最後一次招攬你,你若還這麽固執,那就真的隻能與本王為敵了。”


    “而我的敵人,最終都會被我碾碎。這天下,一定會是我的!”


    “老四這個人,空有野心和手段,但能力不足,根基遠不如我,他不是我的對手。你選他,太不明智了。”


    洛青陽忽然露出笑容,鬆開手,還撫平他衣領上的褶皺:“你的演講很精彩,站在山巔上俯瞰曆史確實很誘人,但很遺憾,我一直是那個在戰場上的人。”


    “曾有人在我麵前死去,我看見他們臨死前的臉,我聽到他們臨死前的嘶吼,他們用最後的力氣保護我離去,我做不到你那麽冷靜,我已經殺紅眼了。”


    他拍了拍李宗橫的臉,麵露笑意:“你能跟一個殺紅眼的人講什麽山巔嗎?”


    李宗橫盯著他的眼睛:“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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