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江哥哥,不要懷疑九九,切記九九說的話哦。”九九很是鄭重其事。


    帝江點了點頭,“知道了。”


    “謝謝九九。”


    這種秘密,不是輕易可以說出來的。


    但九九義無反顧的告訴他了。


    九九的意思,應該就是昭寧帝的意思吧!


    西楚於他,有天大的恩。


    帝江記下了這大恩。


    次日,下雨了,大雨瓢潑,路上幾乎沒有什麽人,宮裏值守的侍衛也少了一點。


    帝江沒有多留,也沒有再向任何人告別,因為之前已經告別過了,無需再告別。


    他默默離開了。


    出了皇宮後,他拉住了身下狂奔的馬兒,扭頭看了許久皇宮。


    他目光複雜,晦暗。


    瓢潑大雨順著他頭上的鬥笠滑落,形成了雨簾,令他視線模糊。


    他身上全都被雨打濕了,衣服貼在身上,有些難受。但是他沒有及時離開,他呆呆的看著皇宮。


    一旁的初陽道:“殿下,我們該離開了,此地不宜久留。”


    帝江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他依舊看著皇宮,眼裏滿是期待。


    他像是在期待某個地方,某個人能突然出現一樣。


    讓他再看最後一眼,就一眼。


    初陽催促:“殿下,您迴南國的消息,勢必已經傳迴南國了,南國那些人,都虎視眈眈的盯著呢,都不想讓您迴去。”


    “而我們出了宮,就無法再受到西楚的庇護了。”


    “再不走的話,恐怕會有危險。”


    帝江依舊沒有說話,依舊目不轉睛的看著皇宮。


    “九九……”


    帝江看到九九了,雖然有些模糊,看的不太清晰,但他看到了,他激動的大喊了一聲。


    九九此刻就站在皇宮最高的城樓上,衝著帝江揮手,大喊著:“帝江哥哥再見。”


    帝江距離九九太遠,什麽都沒有聽到,但他明白九九的意思。


    他擺著手大聲迴應:“九九再見。”


    再見是為了更好的相見。


    九九,下次再見,帝江哥哥一定會變得更加挺拔。


    最後這一麵見完後,帝江和初陽離開了。


    他們將馬騎的飛快,很快就消失在了大雨中。


    而他們身後,跟著昭寧帝派給他們的一隊護衛,護送他們離開。也算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了。


    .


    南國。


    獨孤丞相府。


    南國太子帝朝陽前來拜訪。


    獨孤天心此刻正在一間密室裏,看著一塊沒有字,卻供奉著香火的靈位發呆。


    看靈位上落了灰,他小心翼翼的拿過靈位,用他的帕子輕輕擦拭了起來。


    他邊擦拭邊說:“天心,這是你離開我的第三十五年。”


    “我好想你。”


    話音哽咽,像是快要哭了一樣。


    獨孤天心吸了吸鼻子,緊緊抱著手裏的靈位,用臉蹭了蹭,道:“要是沒有那件事,要是你還活著,我們勢必也已經兒孫滿堂了,可惜……”


    獨孤天心遺憾的搖了搖頭,有眼淚落下,他擦了擦眼淚,看著懷裏的靈位,用幾乎祈求的語氣說:“天心,來我夢裏看看我好嗎?”


    “你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來我夢裏了。”


    “你難道是在怪我又娶了旁人嗎?”


    “那女人,是我老娘上吊逼我娶的。我不願意,我真的很不願意。”


    “我錯了。”


    “我認錯。”


    “你來看看我好嗎?”


    獨孤丞相在南國,那是說一不二的存在,他永遠高高在上,永遠威風凜凜。但,那都是不是他的真麵目。


    此刻,待在這間小小的密室裏,一會兒哭,一會兒哽咽,一會兒卑微的祈求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管家老漁來稟告,太子殿下來了時,獨孤天心麵上的淚水還沒有幹。


    老漁也跟著有些心痛,他歎了口氣,道:“大人,先夫人若是還活著,定不想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


    獨孤天心擦了擦眼淚,道:“無妨。”


    “大人……”


    老漁心疼。


    他們大人到底還要這樣折磨自己多少年?


    為了先夫人,他連自己的名字都改了,他原本叫獨孤烈陽的,現在卻叫獨孤天心。


    而先夫人名諱就為笑天心。


    在娶了繼夫人後,他也從不和繼夫人同房,現在他那一對兒女,也是繼夫人給他下了藥得來的。


    他本不想要。


    他隻想就這樣折磨自己,直到死。


    他的日子,就跟苦行僧一樣。


    以他的名望地位,本不該如此啊!


    “老爺,您這是何苦呢?”老漁也跟著掉眼淚。


    獨孤天心放下手中的靈位,奉了香後,來到了老漁的身邊,拍了拍老漁的肩膀,道:“老漁,別說這些了,說吧,怎麽突然來這裏找我。”


    “太子殿下來了,說是有重要的事兒相商。”


    “他啊!”獨孤天心疲憊的捏了捏眉心,道:“先去奉茶,我馬上到。”


    “好。”


    獨孤天心打理了一下情緒,等他恢複正常後,來到了前堂,見太子帝朝陽。


    離開密室的獨孤天心,又成了那個無情,冷漠,又心狠手辣的獨孤丞相。


    帝朝陽麵對這個權傾朝野的丞相,很是恭敬,他頷首道:“嶽父大人。”


    “叫早了。”獨孤天心冷漠的提醒,他不大喜歡這個稱唿。


    “的確有些早了。”帝朝陽道:“孤還沒和念霜成婚呢,但也快了。”


    獨孤天心對此沒什麽可說的,他閉了閉眼,看起來有些不耐煩。


    他不想聽這些。


    帝朝陽見狀,不敢再說其他,他說起了正經事,“丞相,想必您也聽說了,帝江馬上就要迴來了,那昭寧帝,還派了一隊護衛護送他迴南國。”


    “我們怎麽辦?”


    “可不能讓他迴來。”


    帝朝陽這些年,解決了不少對他登基為皇有威脅的人,帝江,他自然也不會放過。


    獨孤天心豈會不明白帝朝陽的思量,他道:“你放心,帝江迴不來的。”


    “丞相這是要……”


    獨孤天心用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姿勢,眼裏盡是狠辣無情,“殺了他,老臣幫殿下。”


    帝朝陽想要聽到的,就是這,他重重點頭,道:“好。”


    “謝嶽……不,謝丞相大人。”


    太子道完謝,就開始和獨孤丞相謀劃具體殺了帝江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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