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那個東西的人很多,我這裏有一些消息,可以免費送給你。”老板娘笑眯眯地說著。


    她看人的眼神很準。


    麵前這個男人雖然孤伶伶的一個人,但他身上的氣質和其他亡命之徒都不同,多了一種其他人沒有的意境,特別是他手中的那把劍。一把很純粹的劍,在看到這把劍的刹那,他就肯定了這個人的實力。所以她才會過來試探,想要打聽出更多的消息。


    因為客棧,做的就是消息買賣。


    “怎麽樣?你想不想”


    “來的倒是挺快。”


    老板娘的聲音被陳洛打斷。


    吟!


    桌子上的長劍發出一陣劍鳴,仿佛是在迴應這聲劍鳴一般,外麵也傳來了相同的劍鳴聲。客棧裏麵嘈雜的聲音也消失不見了,隻剩下兩道劍鳴的聲音。


    又一道人影頂著風沙走了過來。腳步聲清晰可聞,連唿嘯的風沙聲都被壓了下去。


    “是劍聖的氣息!”


    有人透過門縫看到了外麵的人影。


    “你要挑戰劍聖?!”


    老板娘猛的反應過來,像是看死人一樣看著陳洛。


    劍聖的傳說流傳已久,客棧裏麵的這些人,包括老板娘都是聽著劍聖傳說長大的。在這片絕靈之地,劍聖就是神。聽說最多的傳聞就是聖劍門。劍聖出自聖劍門,一人一派,一脈單傳。


    每一代都會有新的劍聖繼承劍聖之位,周而複始,從未失敗過。


    這片沙地下麵,不知道埋了多少挑戰劍聖的人。


    客棧能在這荒漠之地開得這麽紅火,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劍聖的存在。不論是挑戰劍聖的,還是想拜劍聖為師的人,都會在這裏落腳。


    嗡!!


    空氣陡然凝滯。


    灰色的劍氣從客棧中間橫掃而過,木質的客棧被這一道劍氣一分為二。坐在最中間酒桌上麵的漢子表情僵硬,一道血痕順著他的眉心流淌了下來。


    ‘嘩啦’一聲,木桌斷裂,酒客栽倒在地上,客棧也在這個時候失去了支撐,兩邊崩塌。原本準備看熱鬧的酒客四散奔逃,老板娘一把抓住陳洛的手臂,運轉輕功把他從裏麵帶了出來。


    轟隆。


    剛一逃出來,便看見身後的客棧崩塌,後麵的沙地上殘留著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


    劫後餘生的眾人滿臉驚恐。


    這種劍氣已經超出了武功的範疇,在他們看來,隻有劍聖才能做到這一步。


    “沒死?”


    風沙散盡,一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出現在了對麵,他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為什麽要逃?死在裏麵不好嗎。”


    年輕人身上有法力波動,相當於築基境,剛才斬出來的那一劍,和築基境劍修的劍道神通一模一樣。


    “算了,你不用說了。每一個來這裏挑戰的人都有一大堆借口,一開始我可能還會聽一下,但現在.”


    年輕人抽出身上的寶劍。


    這是一柄二階法器。


    對於絕靈之地的武林中人來說,二階法器就是神兵,吹毛斷發,削鐵如泥。


    “我隻覺得很無聊。”


    “劍聖大人,我.”老板娘和一眾酒客臉色慘白。


    他們想要離開,但卻發現自己的手腳沒辦法動彈,從逃出客棧開始,他們就被對方身上的劍意鎖定了。


    “會很快的。”


    年輕人的寶劍握在手中,劍意從手心蔓延下來,劍身之上逸散出了一層淡淡的白光。旁邊那些人恐懼的哀求被他無視了,在他看來,這些人都是螻蟻,死多少都無關緊要。


    雜草一樣的生命,割再多都會重新生長出來。


    嘭!


    正準備揮劍的年輕人隻覺得眼前一黑,鼻孔仿佛觸碰到了什麽冰涼的東西。


    一隻腳貼著他的左臉踩了下來,右臉被沙子掩埋,灼熱粗糙的觸感反饋迴來。


    我怎麽倒了?


    年輕人有些茫然,因為他沒有看清楚。但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自己好像是被人踩了!


    怒火瞬間湧上心頭。


    “你竟敢!!”


    “會很快的。”


    相同的話語從對方口中說出。


    一隻手捏著他的脖子,腳掌挪開,像是拎小雞一樣把他提了起來。一股超出他理解的力量定住了他的身軀,原本無處不在的力量像是被人隔絕了一般,連說話都做不到。


    死亡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要殺我?不行!我可是劍聖!!


    哢嚓!


    捏著脖子的手掌輕輕用力,年輕人的身體一陣抽搐,掙紮少許之後,突然失去了力量。


    太弱了。


    “雜草很快就會重新生長出來。”陳洛連腦子都懶得撿,隨手一晃,將其丟在了一邊。


    劍聖死了?


    旁邊一群人呆滯地看著麵前的場景,還有人忍不住抽了自己耳光,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看來豬龍劍聖來不了了.”


    陳洛收迴神識,眼底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身影一閃,再次落腳的時候出現在了客棧北麵的沙石小山之上。山巔上有著一塊大石頭,上麵坐著一個佝僂的老妖怪。這個妖怪生著蛟龍麵孔,野豬獠牙,雙腿之上平放著一把劍。


    一層淡淡的妖氣縈繞在山頭,讓這片絕靈之地多出了一縷妖氣。


    豬龍劍聖死了。


    之前陳洛遇見的那個年輕人,就是在這裏入的道。豬龍劍聖死後留下的妖氣,成了這片絕靈之地的靈泉。那個年輕人就是借著這股力量修行的,他吸收豬龍劍聖的妖氣,參悟豬龍劍聖的遺體,入道成了劍修。


    絕靈之地的劍聖傳說,有大半都是這個年輕人編造出來的。


    他喜歡這種無敵的感覺。


    如果不是陳洛到來,他可能會繼續在這裏稱王稱霸,直到將來的某一天厭煩這種生活離開,又或者壽終正寢坐化。


    “原本還想試試你的劍,可惜了。”


    陳洛走過去,一手按在豬龍劍聖的腦袋之上。熟悉的灰氣湧入身體,體內躁動的劍修之力瞬間平複了下去,一道更強的劍意出現在了他的意識當中。


    枯寂劍意。


    豬龍劍聖的大腦損毀度是百分之七十,還有三十保留了下來。在這剩餘的百分之三十裏麵,陳洛讀取到了好幾個執念殘片。裏麵就有豬龍劍聖練劍的部分。


    他之所以在這裏枯坐,目的就是為了錘煉劍意。


    他試圖把自己的枯寂劍意蛻變成劍魂,從而更進一步。隻可惜他失敗了,劍道修行和劍修本質一樣,向死而生。成功的一飛衝天,失敗便會埋入劍塚,無人問津。


    屍身朽化,變作沙塵隨風飄散。


    嗡.


    靈劍悲鳴,表麵的光澤肉眼可見的暗淡下去。隻聽見‘哢嚓’一聲,這把陪伴了豬龍劍聖一輩子的靈劍就此破碎,隨著豬龍劍聖的屍體一道,化作塵埃融入了荒漠。


    靈器,是有生命的。


    這也是靈器強大的根本。


    適應著新收入體內的大腦,陳洛閉上雙目。手中的太虛劍輕顫了起來,他第一次從這把劍上麵感應到‘喜悅’的情緒。


    “前輩!”


    劫後餘生的一眾江湖客這才趕到了山邊。


    客棧離山頭並不遠,以前劍聖活著的時候,他們不敢上山,隻敢在山下賣劍聖的消息,順便弄些假秘籍、假寶藏之類的東西騙錢。但現在劍聖死了,這座無人踏足的禁忌神山,也就沒有了危險。


    “求前輩收我為徒!!”


    一個衝在最前麵的江湖客一頭跪倒在地,也不等陳洛答應,便‘嘭嘭嘭’的磕起了頭。


    他聞到了改變命運的機會。


    旁邊其他人也是一樣,這群人都是在沙漠當中混的,每一個都是人精。客棧女老板也混跡在這些人當中,她滿臉不安的看著陳洛。她記得不久之前,自己還調戲過這位高深莫測的前輩。


    隻希望對方別跟她計較,否則就對方捏死劍聖的手法來看,捏死她也不會有多大難度。


    陳洛收迴太虛劍,迴頭看了眼這些跟上山來的江湖客。目光掃視一圈,最後落到女老板娘的身上。


    他記得之前劍氣斬中客棧的時候,這個女人拉了他一把。


    “你也想拜我為師嗎?”


    “我。”


    感應到陳洛的目光,潑辣性感的女老板娘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可惜,我不收徒。”


    陳洛咧嘴一笑,和之前女老板娘調戲他一樣。大笑一聲,隨後身影化風,飛向天際。


    這一幕看得山上眾人滿臉震驚。


    飛走了?


    他會飛!!


    劍聖傳說一直都在,短暫禦空在江湖客看來也不是什麽難事。但禦空和飛是有本質上區別的,這些人都是練過武的江湖客,自然明白這裏麵的差距。


    “神仙呐!!”


    “我錯過了什麽!”


    最先磕頭的幾個人頓時哀嚎了起來,倒是有幾個反應快的人迅速動了起來。也不理會那幾個哀嚎的人,以最快的在山上搜尋了起來。神仙的大腿沒抱上,劍聖的遺產可不能錯過。


    客棧老板娘依舊站在原地。


    她愣愣地看著前麵的大石頭,隻感覺大腦前所未有的清醒。視野當中,那個離開的‘仙人’正在舞動著劍訣,一段段閃爍著流光的文字,如同飛蟲一般湧入她的大腦。


    ‘長生訣!’


    她知道自己獲得奇遇了,那位離開的仙人傳給了她一門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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