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親人也不準確,陳三曹和這個年輕人並沒有血緣關係,隻是年輕的時候陳三曹救過田富貴父親一命,所以對方才會記住這份恩情,這麽多年一直把他當族親長輩照顧。陳洛扮成陳三曹之前,這老頭窮的都揭不開鍋了,釣魚這個行業全看老天爺,沒有天分的釣魚人餓死都是常有的事。


    陳三曹算不得有天分的釣魚人,但也隻能勉強解決溫飽,偶爾碰上官府的禁漁期還要餓上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陳三曹基本上全部都是靠田富貴的接濟過活,對方家裏也不富裕,因為這件事沒少和自家婆娘吵架。


    “坐下慢慢說。”


    陳洛一隻手拿著筷子,撥弄著爐子上麵剛剛煮好的大青魚,對著年輕人示意了一下。


    “剛抓的大青魚,鮮嫩著呢。”


    陳洛給自己夾了一筷子,混雜著靈氣的魚肉入口。


    肉質滑嫩,鮮美至極。


    “都什麽時候了!陳叔你趕緊逃吧,唐大官人已經發話,說你無故打傷唐府中人,要拿你去見官.”田富貴哪裏還有心思吃魚,他在城裏聽到風聲就快速趕了迴來,想要第一時間通知陳叔出去避難。


    結果到家裏以後發現陳洛居然在吃魚。


    這副老神悠哉的表情看的田富貴焦急不已,就陳叔這老胳膊老腿,進一次衙門還有命出來?


    嘭!


    門被人踹開,一群人魚貫而入。


    為首一人穿著繡滿銅錢的員外衫,頭頂還戴著一頂小帽,手裏捏著兩顆翡翠圓球,胖乎乎的臉上滿是倨傲。這人正是小國當中的大戶,同時還是皇親國戚的唐員外。


    “陳三曹?”


    唐員外還沒有說話,旁邊已經有人上前兩步,幫助開始了問話。


    “你犯事了!跟我們走一趟吧。”


    “各位差爺,會不會有什麽誤會?”田富貴哆唆一聲,強撐著勇氣問了一句。


    “你今天下午在碼頭打傷的兩個人,是唐府的人。襲擊唐員外家人,這可是重罪!”進來的這群人可不管田富貴,吆喝著就要辦人。


    田富貴何曾見過這等場景,嚇的當場就要跪下,但詭異的是他的雙腿跟生了根一樣,完全不聽使喚,依舊坐在桌子邊上。陳三曹就更誇張了,他一手端著飯碗,手中的筷子還夾了一大塊魚肉,一副看大戲的樣子看著門外的人,仿佛是在說‘請繼續表演’。


    這副態度立馬把幾人激怒了!


    他們抓過不少人,也審問過不少刁民,但這麽囂張的還是第一次見。


    “把他給我鎖了,帶迴去慢慢審問!”


    幾個爪牙立馬上前,鐵鏈纏繞兩圈把陳洛捆了個結實。更有一名人高馬大的壯漢上前兩步,一手抓著陳三曹的衣領子,另外一隻手掄起,左右開弓,‘啪啪’就是兩巴掌。


    “爺審了這麽多年的人,還是第一迴看見一個臭打魚的這麽囂張。”


    被打的‘陳三曹’哎喲兩聲,開始求饒。


    見到這一幕幾人的臉上才露出笑意,這才符合他們的認知。正當他們準備把人拖走的時候,腦袋突然一陣眩暈,等恢複過來的時候正好聽到一陣殺豬般的慘嚎聲。


    這聲音有些熟悉。


    “好像是唐員外?”


    幾人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唐員外嗎!之前他們捆在‘陳三曹’身上的鎖鏈,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到了唐員外的身上,最誇張的是,唐員外那圓乎乎的胖臉上有兩道清晰可見的巴掌印,從輪廓來看,正是不久之前壯漢打的。


    “龐大,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連老爺我都敢打,我要剝了你的皮,還有你們這些狗才.哎喲”


    唐員外一邊罵,一邊慘叫。


    在唐員外的眼中,根本就沒有鎖人的那一幕。他看到的就是自己帶著人進門,剛開口問了一下陳三曹的名字,然後自己帶過來的人就反了水。衙門的捕頭龐大更是發了瘋一樣的拎著他的衣領子,左右開弓的來了兩下。


    那兩巴掌可是真有勁,打的他眼冒金星。


    龐大一聽聲音,頓時嚇得哆嗦了起來。在小國曇花,誰不知道唐員外記仇,得罪了他的人就沒有一個好過的。


    “我我沒有,我打的明明是”


    旁邊拿鎖鏈的幾人也是一樣,眾人目光看去,發現堂屋內‘陳三曹’依舊在吃魚,見他們看過來,那老漢還對他們露出了一個笑臉。倒是坐在旁邊的田富貴傻了眼,一臉震驚地看著眾人,好像是不明白之前幾人發了什麽瘋,突然調轉槍頭對準了唐員外。特別是那個大高個,抽唐員外的時候滿臉獰笑,那手勁.隔著老遠都能感覺到臉疼。


    “妖法!”


    “這陳老漢會妖法,娘勒,快跑!”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剩下的人全部都哆嗦了起來,一個個再也顧不上地上哀嚎的唐員外,一眨眼的功夫就跑的精光。就剩下唐員外一個人呆愣在原地,連哀嚎都忘記了,他哆哆嗦嗦地看著屋內的陳洛,想要起身逃走,但雙腿卻是怎麽都使不上力氣。


    “陳陳叔?”


    坐在桌子邊上的田富貴也反應了過來,原本熟悉無比的陳叔,此刻隻覺得無比的陌生。


    “吃完就迴去,天晚了,就不留你過夜了。。”


    陳洛說了一句話。


    田富貴聞言心中稍安,陳叔還是記憶中的陳叔,隻是學了一些手段。就是不知道這些手段能不能教給他,陳叔也沒個後人,這些手段要傳也隻能傳給他田富貴。


    一想到這些,田富貴的眼神也變得熱切起來。


    等學會了陳叔的這些手段,他田富貴也可以翻身做老爺,巷子口的王寡婦,明年是不是就可以娶迴家做小妾了?目標定大一點,王寡婦的女兒也不錯,雖然壯了點,但結實.


    “道友還真是沉得住氣。”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一道聲音突然出現在院子當中。


    “子淳?賢婿救我!”


    聽到聲音的唐員外一下子激動了起來。他聽出了這個聲音。正是他那個做國君的女婿,這個女婿對他十分孝順,他們老唐家能有現在的地位,全靠這個女婿幫襯。平日裏在宮裏麵又吃又拿,也不見他敢有任何怨言,自己女兒嫁給他做了皇後,也是一言九鼎,到現在這女婿連妃子都不敢納。


    “我還以為你會一直待在外麵。”


    陳洛放下手中的筷子,拍了下田富貴的肩膀,示意他先離開。


    “陳叔,我想給您養老!”


    沉浸在未來幻想中的田富貴迴過神來,一開口就是養老的話。這些話是他在街上學的,那些拳館的弟子拜師的時候,都會說這句話。


    陳洛老臉一黑,衣袖一揮。


    一股靈力裹挾著田富貴,把他從院子當中丟了出去。這家夥就是一個普通人,無意間闖進修仙者的世界,對他來說太過危險。陳洛不是真的陳三曹,和田富貴之間並沒有什麽親情紐帶。


    “不知道友為何會來這曇花國。”


    在陳洛把田富貴丟出去之後,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中年男子從黑霧當中走了出來,四周的景象在他出現之後變得詭異了起來。這人的麵孔非常模糊,身上的黑袍也有些古怪,從袖口往下的部分,每隔一段都掛著一張臉。


    這種臉譜像極了戲曲道具,但又有些不同。


    因為這些臉每一個都是活靈活現的,在人看過去的時候,它們也會轉動眼睛與其對視。


    唐員外的聲音一下子頓住,他滿臉驚恐地看著眼前這人。


    此人和他印象中的國君完全不同。


    更讓他感到驚悚的是,他居然在此人的袖口看到了一張臉,那張臉正是他平日裏朝拜的國君,他的‘賢婿’子淳!在唐員外看到這張‘臉’的時候,上麵的麵孔竟然也詭異地活了過來,還對他露出了笑臉,那神態和唐員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噗呲!


    血光閃過,唐員外的脖子上麵突然出現一道血痕。


    “嶽父大人,你知道的太多了。”


    詭異的聲音在唐員外耳邊浮現,成了他人生中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黑袍人並未理會地上的唐員外,他走到陳洛對麵坐下,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闖入他領地的修仙者。


    “你又為何會在此處?”


    陳洛打量著來人,神識一觸即收。


    很強!


    這人的境界他一下子竟然沒能看透,像是元嬰,但又有些不同。此人的氣息和樂青竹很相似,但比樂青竹更強。那種自行運轉的道法氣息,是隻有道宗傳人才能掌握的神通。


    “我在這地方住了三百年了,道友是第一個客人。”


    “三百年?”


    陳洛皺眉。


    他之前過來這裏的時候,讓長青教的人幫他打探過,這裏就是一個兩萬多人的凡俗小國。偏僻,貧瘠,連心魔門的人都不願意過來,偶爾有接取任務過來的人,也都是來去匆匆,根本就不會在這裏停留。


    而眼前這個人卻告訴他,他在這裏生活了三百年。


    “是啊,我在等一朵花。”


    對麵那人認真地迴答了一句。


    花?


    陳洛看著對方,外置大腦當中看書最多的大腦同時活躍,其中一個‘翻找’到了眼前之人的信息。


    ‘幻妖無麵,異類,無實體——異誌篇妖邪。’(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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