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時間在此停止,熱浪裹挾著鹹腥海風將謝風月的心吹的狂跳不止。


    謝風月提著裙擺,如風一般衝向不遠處。


    她的眼中閃爍著急切的光芒,仿佛要穿透一切阻礙,直達謝容的身邊。


    她的心跳在胸腔裏瘋狂地敲擊著,每一次跳動都讓她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慌,她害怕眼前的這一切都是幻覺,害怕門口站著傻笑那人隻是一個她渴望中的一個幻影。


    然而,當她的視線與謝容交匯時,那種不敢置信的震撼幾乎讓她停下了腳步。


    他的麵容,他的眼神,都如此真實,如此熟悉。


    父親!父親!真的還活著!


    這個認知讓謝風月的心中湧起了無盡的喜悅,但同時又夾雜著深深的恐懼。她害怕再次失去他,害怕這一切隻是短暫的相聚。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緊緊咬著下唇,試圖控製自己的情緒,但聲音卻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你……你還活著?”


    謝容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謝風月小心翼翼地走近他,伸出顫抖的手去觸碰他的臉頰。那真實的觸感讓她確定,這一切都不是夢。


    “女郎!”折枝驚喜的聲音傳來時,才讓謝風月從怔鬆間迴過神來。


    本來開開心心的謝容一見著折枝迴來,老臉瞬間慘白慘白的。


    “我..下次不偷跑了嘛,你別嘮叨了。”


    陌生的語氣,讓謝風月一愣。


    她正視謝容,將他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個遍,她敢確定這人就是謝容,她的父親。


    不等謝風月將心中疑惑問出,謝容就往裏院跑。


    他人一走,折枝就迫不及待開口了。


    “女郎你總算來了,快管管老爺吧,他醒了以後就忘了好多事,現在滿腦子都是出去玩出去玩。”


    折枝心裏全是有苦說不出,老爺身體大好之後,調皮搗蛋簡直就像個垂髫小兒,撿著坨泥巴都能抹臉上。


    她簡直一刻都不能放鬆,隻要她稍微一偷懶,前一刻還幹幹淨淨的人,下一刻就會灰頭土臉。


    一見著謝容快消失在她視野了,她趕忙開口:“女郎,我先去看著老爺了,他一點都離不得人,讓小鉉子和葉大夫跟你解釋吧。”


    謝風月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她滿腦子都是疑惑。


    為什麽父親還活著,為什麽父親變的不認人了。


    公子衍又為何沒有跟她說過父親沒死這事。


    謝風月黑沉著一張臉坐在院中石桌旁,就等著肖鉉和葉綰迴來。


    一直默默看著不說話的公子衍,心裏是涼了又涼,虛了又虛。


    他將謝容還活著這事瞞著謝風月...是不是做錯了?


    “夫人,這院兒裏風大,咱們要不要先迴房歇息歇息啊。”


    遊珩話裏話外都透著股心虛,讓謝風月不禁迴頭看了他一眼。


    “你身子弱先進屋,我在這兒等人。”


    遊珩嘴唇動了動,還是將想說的話咽了迴去。


    算了算了,話都是越說越錯的,不能在她氣頭上犯錯。


    有了這個想法,他把嘴一閉聽話的就迴房了。


    謝風月現在懶得管他要作甚,滿心滿眼都是小鉉子和葉綰怎麽還不迴來。


    她這一等就是等了將近大半個時辰,才見著肖鉉大包小包的抱著東西進門。


    許久未見,肖鉉肉眼可見的沉寂了下來,他行走間緊抿著唇,眼皮也半耷拉著,沒了以前那種朝氣蓬勃的精氣神。


    “女郎,您來了啊。”他將抱著的東西放在腳邊,拍了拍身上的灰後恭敬行禮。


    見他這副模樣,謝風月心中無力感頓生,從事發至今,她都沒有好好跟他說過話,依照這孩子的性格,肯定會覺得是因為他照看不利所導致的這一係列問題。


    謝風月拍了拍旁邊的石凳,揚起笑道:“來,坐下說話,這麽拘謹幹嘛。”


    肖鉉木訥的點了點頭:“女郎想問什麽。”


    謝風月歎了口氣,揉了揉他的頭,聲音放柔:“在這邊住著習慣嗎?”


    “習慣。”


    “飲食方麵呢?”謝風月又問。


    肖鉉依舊低著頭迴:“挺不錯的。”


    謝風月實在是不習慣這孩子這怯懦模樣,她還是喜歡他笑眯了眼牙尖嘴利的樣子。


    “老爺那兒是怎麽迴事?”


    肖鉉神色黯淡,:“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讓老爺坐在身後,老爺也不會中箭,也不會重傷,也不會心智受損。”


    謝風月就知道這孩子鑽牛角尖了,她作生氣狀,拍了拍他肩膀:“確實都怪你。”


    話音剛落,肖鉉就想下跪,要不是謝風月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差點還沒攔住。


    “老爺後背那一箭是你射的嗎?


    肖鉉兀然抬頭,瞳孔微張:“當前不是。”


    “那箭上的毒是你下的?”


    這話一出,肖鉉急的眼眶都紅了:“我..沒有。”


    “既然你都沒有,那你為何要自責,做這些事的人都未必會因此產生一絲愧疚,你一個從賊子手中千辛萬苦救人的反而還要愧疚,這究竟是個什麽道理呢?”


    “在這件事上,你唯一的錯處就是將已經發生且不可挽迴的壞事一直放在心上。”


    謝風月雙手環胸,眸子微眯:“你把我可愛又活潑小鉉子還給我。”


    許是謝風月語氣太過打趣,肖鉉臉紅了紅:“女郎在胡說些什麽啊。”


    肖鉉狀態明顯好上了不少,謝風月才裝作不經意間問道:“我沒在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麽?”


    肖鉉每每迴想起那一日的情景,心中便湧起無盡的悲憤。


    他緊握著拳頭,仿佛要將那日的憤怒與無奈都捏碎在掌心中。他沉聲道:“就在女郎離家尋藥不過短短的一盞茶時間,那謝匹夫便帶著大隊人馬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他蠻橫無理地扣留了葉大夫,不允許他繼續為老爺醫治。更可惡的是,他竟然就坐在床榻邊上,冷眼旁觀,眼睜睜地看著老爺在我們無能為力中斷氣。”


    “那老爺為何還活著?”


    謝風月剛問完,獨屬於葉綰那毫無平仄的聲音就響起了。


    “是我趁著他與衛寧說話之際,給老爺嘴裏塞了保命的奇藥,那藥能讓重傷之人龜息,這才躲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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