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然後啊,不就是隻白狐嗎,那玩意兒到處都是,她稀罕就給她唄,北原那種不毛之地出來的公主,眼力見也就這了。”


    謝風月理了理裙裾,有些好笑的看向她:“你倆鬥嘴了吧。”


    她語氣篤定。


    林齊舒怪不好意思的挪動了下身子:“她想拿世家女禮儀氣度來框我,我才不受她這個氣。”


    謝風月讚賞的看向她:“這才是世家女該有的底氣。”


    林齊舒努努嘴十分受用,她眼神飄向不遠處篝火旁的兩個身影問道:“那衛寧和耶律雅的事情這都算是半公開的樣子,要是到時候他倆沒成,豈不是要笑掉人大牙?”


    謝風月循著她的目光望去,郎君身形高大,襯得耶律雅精致小巧。


    她語焉不詳:“林妹妹說話總是能一針見血。”


    天氣漸暗,熊熊篝火驅散黑暗。


    周天子隨意的說了幾句後,就帶著宮妃們迴了營地。


    絲竹管樂聲一起,歌伎們也開始起舞。


    內侍宮婢們更是一茬接一茬的開始往女席這邊的食案上送東西。


    各家貴女們此時還是守著矜持,沒往篝火邊去。


    林齊舒飲了一杯酒後突然道:“人獵場應該是三日一場,到時候月姐姐要去玩嗎?”


    “我向來不喜這種場合,我來西山獵場不過是閑的無聊想出門透透氣而已。”


    林齊舒咽下鹿肉後才迴:“這次的人獵場都是些大奸大惡的死囚,陛下開了聖恩,說是能在人獵場活下來的都可免除罪罰呢,這次肯定比以往有趣。”


    一提及此,謝風月就突然想起賣菜老翁所說的,巡城司在抓捕乞丐。


    她問:“信陽侯府的世子是哪位?”


    林齊舒在篝火旁認真的辨認著,努努嘴示意她看左前方:“那個摟著歌伎戴著金冠的就是,你問他作甚,他在盛京城風評可不好,欺男霸女,殺人放火的事可沒少幹。”


    “這種事你一個女郎都知道,難道沒人管?”謝風月好奇問。


    林齊舒嫌棄的撇了撇嘴:“他前幾年折磨死了個富家小姐,那家人花光家財才把他這事捅到陛下那裏,王相在朝上怒斥信陽侯教子無方,還派了人去抓他呢,結果不知陛下發了什麽瘋,硬是半個月不上朝,逼得王相不得不把人放了。”


    林齊舒靠近了些:“說是打了五十大板,可那劉世子第三日就又去畫舫了。”


    謝風月目光幽幽看向那個正把手伸進歌伎裙底的劉世子。


    她可沒忘當初他的馬車出言不遜還想對折枝動手呢。


    “你問他幹嘛?”林齊舒戳了戳她手臂:“你可別看他長的人模狗樣的,他那人壞透了,要不是信陽侯就這一個兒子,看得跟個眼珠子似的,怕不是早就被人打死在暗巷了。”


    “就想起了劉嬌嬌,順嘴問問她兄長而已。”


    見她還是一臉狐疑樣,謝風月失笑:“他還沒我好看呢,我可看不上他。”


    林齊舒覺得這話很有道理,認同的狠狠點了點頭。


    劉鐸手雖在歌伎身上遊走,可眼神卻是看向了謝風月和林齊舒。


    他剛剛肯定沒有感覺錯,那謝家女郎一定是偷偷看過他了的。


    他不著聲色的拉開了一些與歌伎的距離,裝作深沉的看向篝火,看向黑沉沉的天幕,要不是他實在作不出什麽詩來,他此刻肯定要假意吟詩一首了。


    他偷瞄了好幾次謝風月所在的方向,見她們沒再說話,而是安安靜靜的吃著東西,心中疑惑,難道是因為他之前抱著這歌伎顯得太過於輕浮了?


    他幹脆把歌伎轟走,拉扯了些衣襟,讓胸口袒露一些,手上折扇更是搖搖晃晃,盡量往那孤高名士風向靠攏一些。


    他身旁抱著美人的世家郎君,見他這做作模樣,眉心都蹙成了川字:“劉兄,你這是?”


    劉鐸用扇子遮住半張臉迴道:“對麵女席上,那個謝家女郎方才看了我好幾眼,她肯定是被本公子的風度迷倒了。”


    友人被梗了一下,硬是不知道這話怎麽接。


    他心想..這劉鐸真是貓尿灌多了,就算家中沒銅鏡,那尿總有吧。


    見他一副不相信的模樣,劉鐸心中惱怒:“我說真的,她肯定是對我有意思!”


    “嗯嗯~劉兄一表人才,深受女郎喜愛實屬正常。”


    劉鐸不欲與他多費口舌,他就是嫉妒,嫉妒自己能得這般貌美的女郎青眼。


    林齊舒剛抬眼尋找兄長的蹤跡時,就見著對麵的劉世子舉杯熱切的看著她..不對.....好像是她旁邊的謝風月。


    老天爺啊~晦氣!


    她渾身起雞皮疙瘩:“月姐姐,那個癩蛤蟆盯著你!”


    謝風月正在認真進食,突然被這麽一句話搞得差點嗆到。


    猛猛咳了好幾下,眼淚都咳出來了,才勉勉強強能說話:“什麽?”


    才一抬頭,就見著劉鐸已經到了跟前,遞給她一杯茶水溫言細語道:“女郎可是嗆到了~快些喝口茶水順順~”


    眼前這人聲音夾的謝風月幾欲作嘔。


    她趕忙低頭。


    隨後就是林齊舒的一聲驚唿和劉鐸一聲淒厲叫喊。


    謝風月身形被陰影籠罩,突然眼前出現一張精致的過分的臉龐:“你怎麽總是拈花惹草的。”


    公子衍說完這話後,就踩著劉鐸的腳上更是用力了幾分:“這才還招惹些垃圾,嘖嘖,月女郎魅力大減啊。”


    “你他媽誰啊,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啊,你敢打我!”劉鐸臉貼著地,大聲叫嚷道。


    公子衍順勢鬆腳。


    劉鐸趕忙“唰”的一聲就跳了起來,他打量一片刻這人後,發現他與盛京城中他得罪不起的公子們都對不上號後,氣焰頓時囂張起來。


    “護衛呢,都是瞎了不成,這小崽子當眾傷人都看不到嗎?”


    兩人在身形上相差的就不止一點半點,更別提今日他倆穿的都是白袍,手裏也都拿了扇子。


    人比人總能氣死人。


    見著沒有護衛上來,劉鐸更是生氣了。


    這時幽幽冷冷的聲音飄來:“看來你被打斷的雙腿現在是長好了就忘了疼。”


    “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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