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錦梨的拳頭,從紫宸殿一直捏到學宮。


    但沒等她見到落安,先被自己的小夥伴堵住了。


    “做.....做什麽,梨子遲到,遲到夫子打~”


    傅錦梨拳頭鬆開了,小小聲地攥上了自己的挎包帶子。


    每個小夥伴都是比她高了起碼半個頭,都圍著她,小孩兒弱小又無助,隻會無辜地抬著張胖臉,眨眼看著幾人。


    “你——”趙馳縱滿臉凝重,想要伸手碰她,最後又收了迴來,欲言又止。


    就連薛福蔚季楚幾人也是一臉複雜,隻有月彎彎跟丁雅言平平淡淡。


    支支吾吾的小夥伴,就這麽堵著她,搞得傅錦梨都繃緊了臉蛋,緊張兮兮。


    她眼神飄了飄,奶音含了糖,“小梨子,小梨子乖乖。”


    手爪子在包帶上一鬆一合,像小貓咪踩奶,緊張的胖娃娃悶著腦袋,努力地表示自己聽話懂事。


    “小梨子寫課業,聽豬豬話,也聽糖糖話,寄幾寫啦!”


    可是幾人都提著一口氣,哪裏是要問她這個!


    他們要問的,明明是昨日!


    “小梨子你....你你你什麽時候學的射箭!”趙馳縱憋得滿臉通紅,最後還是沒憋住,興奮得要死。


    “好帥呀,昨日,昨日你唰——一下,又哧——一下,死啦!那個人死啦!”


    他搓著手掌,在傅錦梨身邊團團轉,滿眼熱切。


    先前的凝滯一掃而光,他的興奮像個火點子,將周邊都撩了起來,於是不止趙馳縱,連薛福蔚也開始圍著她轉圈圈。


    傅錦梨懵著臉,慢吞吞地跟著他倆轉,小胖團像不倒翁,差點把自己轉昏。


    “我就說我大哥!絕不是個呆瓜!啊哈哈哈,簡直叫我蔚蔚子揚眉吐氣!我跟我爺爺說,他還不信!臭老頭子,迂腐得很呐,那可是我大哥,那是尋常人嗎!”


    薛福蔚轉著轉著就一把粘在傅錦梨身上,用肉臉蹭她的腦袋,小眼睛眯起來,兩顆胖團團擠在一處。


    呆瓜大起大落,先是笨拙地交代自己好好寫課業,後頭又被兩個小孩兒吹得滿天飄。


    她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小嘴巴已經傻乎乎地咧開,“厲害,厲害,梨子厲害!”


    季楚也感歎著,“兄長還同我說不能將小梨子當一般小孩兒看待,我還尋思著說的是她記性好呢,原來還有這些。”


    唐衍跟著點頭,嗯嗯兩聲,“陛下已經很厲害了,以後小梨子定然比他還厲害。”


    唐衍的身份跟幾人都不同,他不生在官家,所以內裏被灌溉了太多傅應絕的威嚴,在他心中,傅應絕已然是天底下最最厲害之人,可小梨子是會比他更加優秀!


    幾個孩子昨天都在那場廝殺的風暴中心,眼睜睜看著鮮血四濺,又看著屍橫遍野,可是今日卻誰都沒缺席,沒事人一樣來了學宮。


    腦迴路更是不同尋常,但也能理解。


    季楚太聽周意然的話,他追隨兄長的腳步,兄長說不一般,那就是不一般。


    唐衍更是直接了,他小小的世界,幾乎是因為傅錦梨而坍塌重建的,可以說這一堆人裏誰都有可能懷疑傅錦梨,他卻不會。


    另外兩個,一個大哥說什麽就是什麽,一個是神經大條,就算有人點撥也想不到點上。


    丁雅言肅著小臉,往前跨一步,緊緊貼在了傅錦梨的另一邊,跟薛福蔚一左一右占據兩邊。


    將臉蛋埋在傅錦梨身上,才聲音阻澀地開口,“殿下,想殿下,祖父,不讓來,雅言想殿下。”


    丁雅言是被挾持的那一個,昨日歸家太傅兩老差點兩眼一黑昏過去。


    本想叫她在家中休養一段時日,可小姑娘款款自己的包袱,說要進宮跟殿下一起修養,殿下也嚇著了。


    最後沒辦法,還是放她出門了。


    幾個小夥伴是在學宮門口湊的頭,都不願意在室內等,全在外頭堵著傅錦梨。


    隻是他們似乎都隻是詫異傅錦梨那手小弓弩,對後來的場景都沒多大反應。


    你要問他們為什麽,那他們隻能說,陛下不是站在那兒的嗎,陛下無所不能,小小地露一招震懾一下敵人怎麽了。


    “堵在這兒做什麽。”清越的一聲傳來,隨後被她們圍住的小殿下就被一雙大手抱了起來。


    傅錦梨四肢傻乎乎地打開,而後又下意識地隨著落安抱他的姿勢將落安纏住,兩隻胖胳膊掛在他脖上。


    一邊肉乎乎的臉蛋貼著,她軟聲喊,“夫子~”


    “在這裏,在玩,誇誇梨子,誇小梨子厲害哇!”


    粉是粉,白是白的小胖丫頭,傻乎乎地被抱起來,但下意識地跟落安撒嬌。


    落安唇角一彎。


    “誰誇梨子厲害了。”含笑逗她。


    “豬豬!糖糖,都誇,都誇,小梨子棒棒,周周哥哥教的,周周哥哥教咻咻咻——”


    她的弓弩是周意然送的,這一手也是周意然教的。


    但是胖丫頭人太小,學著費勁,好幾次沒控製住力道把弓弩腔膛的機關拉斷,周意然耐心地教了好幾日,她才算是入了門。


    隻是人呆呆笨笨地,沒想到關鍵時候竟不掉鏈子。


    “嗯,小梨子棒棒。”落安十分捧場。


    他的到來叫幾個孩子都安靜了會兒,隻有月彎彎跟丁雅言下意識地對視一眼。


    兩人也不知是交流了什麽,而後隨著心而動站到了落安身側。


    氣質出眾的白衣男子,抱著個白白嫩嫩,不諳世事的小胖丫頭,在他兩邊,又站了兩個,一陰鬱,一靜慧。


    “眼睛如何了。”落安錯眸去問月彎彎。


    月彎彎眼睛上已經沒有纏帶子了。


    “沒事了,多謝夫子關心。”月彎彎的眼睛在迴學宮的第一日就詭異地好了,也不算好,隻是能夠自如控製了,不用再時時麵對那些古怪的東西。


    她也不知道是為什麽,但是那日夫子看她的眼神.......


    月彎彎沒多問什麽,隻是隨著本心,且看且行。


    而丁雅言,沉悶的孩子其實比別人多了一雙眼睛,她太善於觀察,太善於捕捉,在落安出現在學宮的第一日,她就虎上去問他是誰。


    丁雅言黝黑的眼珠木木地,五官很難有什麽多餘的情緒變動,現在站在落安身邊,也叫人摸不出深淺來。


    但是......


    終歸是有感應在身上的,她們同落安之間的牽絆或許沒有跟傅錦梨多,但終歸是有的,那點若有若無的牽引足夠她們曉得該怎麽做。


    等落安抱著傅錦梨,引著兩個小姑娘進去了,後邊的四個小男娃娃才開始麵麵相覷。


    趙馳縱抓耳撓腮,“怎麽....”


    “怎麽——”


    怎麽半天,他才吞吞吐吐道,“夫子,今日瞧著不大對勁。”


    可不是不大對勁,那可是太不對勁了!


    但你要細說,又說不上什麽來。


    他以前跟傅錦梨也親近的,但那種親近中隔著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可今日,好似消失了!中間那層東西消失不見了!


    薛福蔚更是憨頭憨腦,一語道破天機,“我總覺著夫子方才瞧著像陛下。”


    說完,他又一巴掌拍自己的嘴巴,慌忙道,“不是那意思,不是像.....就是就是.....”


    饒是舌燦蓮花如他,現在也想不出合適的詞來形容。


    難不成說,他瞧著夫子像小梨子的爹?


    那陛下不得活剮了他。


    ————


    隨著早秋禮那日的刺殺一道傳來的好消息便是蒼漣已是囊中之物,莊靜上位後的第一件事兒就是照傅應絕的話將蒼漣君主綁了隨著賀禮一道送往大啟。


    你要說什麽賀禮,那自然是永嘉殿下的生辰要到了。


    在她生辰前幾日,周意然那邊已經首戰告捷,李源更是直抵敵軍老巢,一鍋端了這次是真準備班師迴朝。


    至於萊雪,萊雪的布局已臨近收網。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那些被擄來的神棍們,也不曉得白墮朝著傅應絕進了什麽讒言,竟是一個都沒放迴去。


    不僅不放迴去,還更加大大咧咧,更加密集地舉國搜刮所有廟宇道觀。


    怪是怪了點,但是朝中如今也沒閑心去管這事兒了,沒心思去找罵。


    都在準備這小殿下的生辰。


    陛下倒是不過什麽生辰的,或許每個有故事的皇帝都不愛過吧。


    但是小殿下不同,大的那個愛過不過,一大把年紀了也不用瞎折騰,但是小的這個不行。


    獨苗苗。


    獨苗苗不過生辰想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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