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著牙,氣得手癢想收拾孩子。


    三兩步走過去,毫不客氣地將小團子揪了就走。


    傅錦梨十分熟練地將自己團起來,小拳頭捏緊,都不用看,就曉得這樣提著自己的壞蛋是誰。


    “你壞壞,你壞壞揪爹爹。”


    “爹爹收拾你~”


    一嘴一個爹,這是真當上癮了。


    傅應絕怒極反笑,“你當了爹,那朕是個什麽東西。”


    “你是梨子哇,不是爹爹了你,混賬,梨子混賬氣爹爹!”


    她倒是曉得小梨子是個氣爹的混賬。


    一路不顧她反對,將小孩兒揪進內室,扔到鋪了軟墊子的小塌上頭。


    傅錦梨四腳朝天,粉團子在上頭打了個滾,才迷迷糊糊地翻坐起來。


    隻是娃娃胖了些,才起來一半,又軟趴趴地倒了迴去。


    她幹脆就賴這倒在上頭不動了。


    小腦袋一偏,繼續罵傅應絕。


    “來人哇關起來,今日不許,不許吃糕糕啦~”


    傅應絕也不客氣,大馬金刀地往她身側一坐。


    懶得理會她,而是將放在榻案上的一堆奏章往她那邊推。


    也不反駁了,還搭把手將小孩兒從榻上扶起來。


    等傅錦梨坐穩當,小小一團又挪了挪。


    嘴角翹起,當是自己兇了傅應絕,傅應絕曉得怕了,才幫著自己起來。


    得意得眼睛都彎了。


    “謝謝,多謝爹,不是不是,我才是爹爹,爹爹不謝你。”


    高興啊。


    當爹還有這好處。


    想打就打,想罵就罵,連謝都不用說了。


    父女倆坐在一處。


    小的那個樂嗬嗬得歪著頭去看傅應絕,滿心滿眼都覺得這當爹是真好。


    全然沒發現一聲不吭的某人已經順手翻來了硯台,伺候好了筆墨。


    傅應絕默默地做,小丫頭笨蛋一樣就曉得笑。


    等傅應絕將筆放在她小小的手心,她才傻乎乎地停下樂。


    “做、做什麽哇。”


    傅錦梨看看她爹,又看看將自己手心落得滿檔的筆杆子,茫然發問。


    “做什麽?”傅應絕語氣十分理所當然,“當爹自然要有當爹的樣子。”


    將還骨頭散軟的小丫頭往前頭一推。


    “坐直。”


    手扶在傅錦梨的後背,小孩兒不明所以,但還是順從地挺直了腰板。


    “做什麽哇,爹爹~”


    這時候曉得叫爹了。


    傅應絕將她的手捏著筆杆做握狀,又把那堆成小山的奏折取下一本來。


    隨意翻開看兩眼,就攤開在她身前的案上。


    一切做好,他才向後靠去。


    雙手懶懶地支起,乜著眉眼,眼皮薄,便顯得冷情。


    下巴微抬,緊繃的皮肉下頭是凸起的喉結。


    一笑起來,俊朗的五官帶了明豔儂麗。


    他說,“動手吧,批兩個我看看。”


    傅錦梨迴望,隻曉得爹爹真好看,隻是說得什麽話她不懂。


    傅應絕眨眼,對著那懵著腦袋瓜坐好的嬌嬌笑起來,驚心動魄。


    傅錦梨看呆了。


    可下一瞬,傅應絕薄唇輕啟,一張一合,聲音清朗。


    他喊道——


    “爹。”


    爹。


    爹爹叫爹爹爹爹了。


    ————


    傅錦梨要當爹,傅應絕真叫她當了個夠。


    當爹要注意儀表,不能光吃那甜膩膩的糕點,會被別人說不莊重。


    也不能喝蜂蜜水了,得喝茶。


    還得是放了半盞茶葉,苦得喝不下去那種。


    最後,還要批奏章。


    這小娃娃現在玩心大,著實不是個愛讀書的,能勉力應付住學裏的,卻是看不懂這些糟老頭子冗長的奏章。


    就這樣,傅應絕將傅錦梨拘在紫宸殿小半日。


    旁人也進不去,見不著是個什麽光景。


    隻曉得伺候洗漱的時候,小殿下哭成了雙兔子眼,窩在陛下懷裏傷心。


    嘴裏都是不當爹爹了,再也不當爹爹了。


    至於陛下,


    陛下仗著小殿下是埋著腦袋的看不見,便一邊哄著,一邊笑得止都止不住。


    假模假樣地。


    呸!


    ————


    還好傅錦梨先頂不住了,不然後一個破防的就是趙馳縱跟薛福蔚。


    第二日猶猶豫豫得到了學堂,見那殺神沒來,坐著的還是白白糯糯的一顆團子。


    “小梨子!”


    “大哥大哥——我的天爺啊,大哥!”


    兩人衝過去,抱起傅錦梨喜極而泣。


    傅錦梨直接被熱情淹沒,小胖臉蛋被擠得變了形,說著話都說不明了。


    “小粽幾,小、小蔚,係窩,係大鍋,大鍋擠扁了,扁了哇~”


    薛福蔚一把鼻涕一把淚,舍不得將她放開。


    小嘴巴巴地,“我的命苦啊,大哥你收拾收拾陛下哇,沒天理了!我的老天爺爺——”


    “他一來,我差點多學進去兩個字啊。”


    趙馳縱憨頭憨腦站在一旁,見傅錦梨都叫他整個熊抱住了。


    上手去扯開他。


    “行了行了,胖蔚,撒手吧撒手。”


    季楚也從旁提醒道,“你悄聲些,陛下許是就在門外。”


    薛福蔚立馬噤聲。


    幾個孩子聚在一起就是嘻嘻哈哈,丁雅言也過來挨著。


    隻是月彎彎似有些心不在焉。


    “彎彎。”唐衍注意到,喊了她一句,“你怎麽了嗎?”


    學裏的幾個孩子性格迥異,愛讀書的就那幾個,不愛讀書的也有幾個。


    月彎彎每日都是抱著書卷在看,十分文靜,不常有這樣走神的時候。


    月彎彎眼中聚焦,忙同他說,“我沒事,隻是昨夜溫書晚了些。”


    唐衍不太信。


    看她那樣子是心中有事。


    隻是性格使然,也不好意思再刨根問底。


    卻是轉頭又拽上了季楚。


    “我覺著彎彎似有煩心事。”


    他特意背著隔得遠了些,沒叫月彎彎注意到。


    “煩心事?”季楚抬頭,朝月彎彎那處看上一眼。


    小姑娘垂頭耷腦,確實不太對勁。


    季楚:“問一問雅言可好。”


    丁雅言跟月彎彎兩人同進同出,後者有些什麽,丁雅言當是曉得的。


    於是兩人便問上了丁雅言。


    隻是丁雅言曆來遲鈍,還沒開竅的小丫頭滿腦子都隻有小殿下。


    一問,得到的毫無意外是沉默。


    隻是丁雅言垂眼,好一會兒,又十分篤定地說,“彎彎,不開心,是,和尚,小和尚。”


    “我要,打他。”


    是小和尚叫月彎彎不開心的。


    季楚跟唐衍對視一眼,都沒懷疑她的話。


    丁雅言除了哄傅錦梨的時候,還沒見說過什麽假大空。


    季楚皺眉,沒想到怎麽又是這個白墮。


    前段日子既然烏龍一般起了衝突,現在怎麽纏上了月彎彎。


    不過他當機立斷,“待會兒將小蔚跟小縱叫到門外去,我有話同他們說。”


    幾個小孩兒像是要密謀大事,趁著落安休息的間隙,聚在了學堂外頭的空地上。


    四個小男孩並一個丁雅言,都在那處。


    至於傅錦梨。


    傅錦梨在裏頭同落安訴說自己昨日有多麽的辛苦,多麽地苦不堪言。


    小團子撒嬌一樣,像條無所事事的小魚。


    雙手垂下,隻留一個腦袋瓜靠在落安的膝頭。


    落安的手放在她頭上。


    ”夫子,夫子我笨笨,爹爹辛苦,爹爹辛苦我不高興。“


    又”騰”地一下站起來。


    “我長高高啦~”


    踮著腳比劃,“這麽——這麽高,長長梨子,爹爹就不辛苦,我幫爹爹忙的。”


    昨日試過了才曉得,當爹爹真不容易。


    等以後小梨子長大了,長成長長梨子,爹爹就不辛苦了,小梨子厲害就幫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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