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馳縱慌得舌頭都開始打結,手忙腳亂地解釋。


    “不不不不是!我不是,不是粽子!”


    看著傅應絕那涼得恨不能殺幾個人泄憤的眼神,趙馳縱哇地一聲哭出來。


    往旁邊藏在了傅錦梨身後,“小梨子,你說句話啊!”


    說句話?


    傅錦梨不曉得怎麽迴事了,但趙馳縱往自己後頭躲,她就已經下意識地小胸脯一挺,自覺遮住他。


    “做什麽呀~”


    她小手指指點點,“爹爹欺負粽子!”


    好一副護犢子的出頭模樣啊。


    傅應絕額角抽搐,極力克製的猙獰導致整張俊臉都快扭曲了。


    聲音像從牙縫裏擠出,“好好好,我欺負他?”


    “老子掄不傻他!”


    形象都不顧了,哪裏有點帝王的穩重。


    有些詞,當爹的聽都聽不得。


    趙馳縱眼見自己小命危矣,閉著眼睛就喊,“不是小梨子,是月彎彎,月彎彎啊!”


    拚盡全力叫語速盡可能快,不然傅應絕手裏那陶罐怕是要照他腦袋砸下來。


    一屋子就三個人一隻雞。


    大的那個分寸全無,前頭呆頭呆腦的小姑娘情況不知,藏頭縮腦的小男娃瑟瑟發抖。


    隻有大公雞見狀巴不得張嘴叫兩聲,又怕照自己這地位,瞎起哄是非死即傷。


    最後隻偷狗一樣將自己窩成一團,小眼睛看熱鬧。


    “月彎彎?”


    傅應絕登基前當是學過變臉的,一聽不是自家閨女,神情就淡了下來。


    上一瞬似要殺人泄憤,下一瞬撣撣衣角,不炎不涼的神色配上月白長袍,又有些仙風道骨的意味。


    垂眸睨了仰著小胖臉擰眉的胖娃娃,他有些氣不順了。


    沒好氣道,“說話全乎些,嫌我命長了?”


    也不知哪日就叫她給氣死了。


    “不嫌棄,爹爹命短也,不嫌棄~”


    小孩聽不懂,樂嗬嗬地,傅應絕一甩袖卻差點叫她氣得一走了之。


    冷聲問兩人,“又找朕作甚。”


    眼一斜,精準地看向一邊熱鬧看得起勁的大公雞身上。


    大公雞當即撲騰一下翅膀,小聲咕咕兩句又委屈地扭過屁股去,不敢再瞧了。


    傅錦梨齜牙笑一下,想起什麽又落下笑容來。


    一把抱住傅應絕的腿,下巴磕在他膝上,指著門口就開始皺眉告狀。


    “富友壞壞!彎彎童養媳了,花花說不管呀~”


    小手一搖,又道,“碎掉,月亮黑黑了碎掉!”


    胖丫頭本就是個小冬瓜,現在抱著傅應絕的腿,他低頭去隻能看見個毛茸茸的腦袋頂。


    傅應絕靜靜聽著,見她說得差不多了,才將人提溜起來抱著。


    “別人當不當的與你何幹,這麽著急。”


    他無所謂道。


    說起來傅應絕其實不知自家閨女兒的心裏路程。


    畢竟他冷眼相待的事兒太多太多,任何無關緊要的悲苦事跡他聽了連個眉都不會皺。


    傅錦梨也是什麽都好,但就是,心太軟。


    這裏他一直以來並未怎麽去幹預,但其實心裏是不太支持的。


    心軟的人易擔因果。


    你一旦是共情了,不忍了,就意味著卷進去了。


    “不是呀,小梨子著急!”


    “可是彎彎,難過了,花花說不可以,但是,但是小梨子明明可以呀!”


    明明她是有能力叫月彎彎脫離苦海,甚至是叫她後半輩子都無憂。


    傅應絕沒說話,靜靜地注視著有些急的傅錦梨。


    傅錦梨也是,你不搭話,她就乖乖軟軟地望著你,瞧著軟綿,卻是強上了天。


    趙馳縱看看父女倆,覺著氣氛嚴肅了些。


    又怕又不得不插嘴,“傅叔,小梨子是心善,這是好事好事。”


    可好事壞事誰又能說得準呢,傅錦梨對自己看不慣的,從不心慈手軟,卻又詭異地對自己喜歡的格外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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