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篝火邊的黃三刀便離開了。


    秦寒三人吃了早餐,也準備整裝出發。


    馬車吱呀作響,沿著小路朝著雲城行駛,


    陽光正好,伴隨著路邊的蟲鳴鳥叫,馬車內傳來了秦寒的聲音,


    “別以為我沒發現,昨晚的鍋碗瓢盆和今早的鍋碗瓢盆你倆都沒刷。”


    “每次都用新的,再多的碗具都不夠你倆造的。”


    小金笑道:“主人您聽我說。”


    秦寒:“我不聽,一個和尚挑水吃,兩個和尚沒水吃,你倆都等著對方洗碗對不。”


    “以後要麽抓鬮,要麽一人一次輪著來,不準偷奸耍滑。”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學學人家黃三刀,都淒涼成啥樣了,還如此守規矩。”


    簾子外,


    傳來金皇聲音,“大人,屬下有一事不解,為何您對那黃三刀如此看重。”


    “看他不過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而已。”


    秦寒:“參悟心境以來,總是不得要領,內求不得,隻能外求。”


    “往日裏我都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行事,身在局中,一葉障目,哪怕曆練再久也進境緩慢。”


    “所以,我準備一邊完成約定,一邊以第三視角觀察那黃三刀的人生。”


    “此人身在絕境卻不卑不亢,從不自暴自棄,反而幹勁十足。”


    “如此好的例子,觀察一下或有收獲。”


    “從心境角度,我這麽做,也叫變通吧?”


    “不過話說迴來,金皇你當時怎麽達到心境圓滿的?”


    金皇偏了偏頭,“時間太遠了,好像也沒什麽印象。”


    “反正屬下當時沒有遇到困難,似乎是一氣嗬成達到了長生境。”


    “對,就是這樣。”


    秦寒:“我觀你為人做事,比較率性,無論為惡還是為善,在你這裏似乎並沒有什麽壓力。”


    金皇點點頭:“大人說的對,屬下似乎一直都遵從本心做事,開心就笑,有仇就報。”


    秦寒:“隨心而為,那便是不惑,不執了?”


    正當他思索時,


    卻聽金皇繼續道:“也不是,屬下還挺記仇,當年空皇欺負我們兄弟後,這事就一直過不去,餘生就跟他耗上了。”


    “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屬下小時候也是一樣的,隔壁鄰居家欺負我家,我觀察了一年,趁他們家沒人的時候,一把火把他們房子給燒了。”


    “修行後,有個執事瞪了我一眼,我記恨了數百年,最後等我修為超越他,找個機會狠狠揍了他一頓。”


    “誰知道對方跟宗主家是親戚,於是我就逃了。”


    秦寒:“那你這跟不執也沒關係。”


    “我看了不少關於心境的書籍,似乎每個修士的心境圓滿都不一樣。”


    “不執、不惑、順心、甚至心如蛇蠍,狡猾如狐都可圓滿。”


    “唯一想通的點便是自洽。”


    “整合性格、思想等圓潤如意,成為嶄新的一個人。”


    帶著未曾疏通的思路,


    秦寒三人緩緩的朝著雲城行去。


    時光悄然從指縫中流逝。


    平日裏,秦寒除了斷案,觀察人間外,


    也會經常關注黃三刀此人的境況。


    這家夥當初穿過了縹緲城,去了其他地方。


    路上遇到土匪,本來對方要殺他,


    可他好說歹說,愣是把對方給感動了,


    大發慈悲讓他當個巡山的小跟班。


    可這一加入不要緊,


    自那以後,整個山寨的日子每況愈下。


    他進山第一日,克死了大當家。


    一月後,二當家跟三當家火拚,雙雙死掉。


    三月後,整個山寨跟其他寨子火並,


    兩個寨子的人馬幾乎全軍覆沒。


    而這家夥卻跟沒事的人一樣,


    有了當土匪的經驗,他去別的地方,很快就被接納。


    隻是這家夥每到一地,短則一月,長則半年,都會出事。


    不到兩年間,附近的土匪差不多都被耗光。


    反而促進了當地的商業。


    見將人謔謔的差不多,這家夥鳥槍換炮,


    騎上了一位大當家留下的汗血馬,


    拿上一把青鋒寶劍,


    背著一袋金元寶繼續浪跡江湖。


    不過離開前,他也送了一大批寶物給自家的子侄送了迴去。


    雲城黃家,一夜之間成為了殷富之家。


    後來,


    偶然間,這小子在某個大當家的遺產中學到了內功心法,


    漸漸踏入了修行之路。


    雖然進境緩慢個,卻逐漸的脫離了凡人。


    唯一不同的則是,他眉心的黴運,不僅沒有消退,反而越來越多。


    甚至他某次發善心給了一農家夫婦幾塊金餅,


    三日後那夫婦就撒手人寰。


    黃三刀在對方墳前吊唁一日後隱遁江湖,


    自此,他甚至不敢再跟遠方的家人有一絲聯係,徹底成為孤家寡人。


    一百年後,


    踏入氣境的黃三刀加入了一處隱世宗門。


    這宗門奴役凡人,橫行霸道,就算讓黃三刀加入,也隻是想讓他當一個辦事打雜的雜役而已。


    自打這家夥加入宗門,


    那宗門內就禍事不斷。


    不是各方勢力矛盾日益加深,就是修三代修五代之間相互傾軋。


    不過,鬧歸鬧,宗門也沒有因此而分崩離析。


    本來還以為修行宗門,抗風險能力比較大。


    誰知當這黃三刀進入宗門蟄伏了百年後,


    一場大災變突如其來的降臨,


    一隻主神層次的劍齒虎攻入宗門。


    宗門上位神層次的太上長老當場身死,


    宗主帶著眾多長老以身殉道。


    其他門人也都被那劍齒虎給全部吞噬。


    而黃三刀卻因為雜役的身份,幸免於難。


    等他迴去後,那劍齒虎已經離去,


    宗門資源人家看都沒看,


    黃三刀自然而然的接收了整個宗門的資源。


    又過了兩百年,


    黃三刀耗盡宗門資源,以入聖境的層次出山,


    自此開始了行俠仗義。


    隻不過,隨著他的實力越來越強,


    黴運也越發強大,


    跟人說句話,甚至都能讓對方倒黴。


    無奈,他再次尋找邪惡勢力,似乎那裏才是他的歸宿。


    不過,就算是這種日子,也過不長了。


    此界並不大,萬裏方圓而已,加上一些小型的隱世秘境,縱深也太過狹小。


    另一邊,


    秦寒在凡人世界走了一圈,


    隨著破案的深入,他終於對那些所謂的修行勢力下手了。


    關於秦寒的做法,不少修士其實都在關注,


    很多城池都有修行者安排的代理人。


    雙方交鋒多次,


    知道秦寒是個硬茬子,又隻為辦案而來,


    那些修士們也都忍下去了。


    反正一個城一般就半年而已,等他走了,再迴去便是。


    可如今秦寒卻將手伸進了修士們的大本營。


    這些修士終於忍不了了,糾集了一大批修士群起而攻之,


    隻可惜,


    當金皇一掌滅了數千修士,這些人才忽然意識到惹到了一個什麽樣的存在。


    他們這些所謂的修士,在對方眼裏,跟凡人其實沒有區別。


    這一日,


    黃三刀連帶著自己所在的邪惡勢力,被連根拔起。


    當架在脖子上時,


    他默默的拿出了一個令牌。


    “狗屁令牌,不好使知道不,像你們這種邪惡修士,都該死。”


    “咦,大人的令牌!”


    “道友快請起,剛才小弟的語氣稍微重了一點,還請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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