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這麽囂張,那丫頭徹底急了,她張開嘴,做出一個類似反芻打嘔的動作,嘴巴裏留發出一道很尖銳的聲音,有點像哨子發出的那種高頻的刺耳聲,刺得我耳朵生疼,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不好!這女孩是在搖人。


    之前我就聽阿婆說過,苗疆一些巫師和草鬼婆,會在胃裏藏著一種小指粗細的骨哨,一旦發生危險,隻要反芻幹嘔,就能把那種骨哨給弄迴嘴裏,發出刺耳聲求救。


    這種聲音的頻率非常特別,就算相隔幾十裏,她的同伴也能聽見,找到她的位置。


    聽到哨響,我確定這周圍有她的同夥,立刻戒備起來:“文將軍,你帶人去門口守衛,黃旗兵馬,你們鎮守屋中,姚春麗你帶一隊人馬去守著窗口和陽台。”


    我不斷地發號施令,文廣勝和姚春麗領命後,嗖嗖化作幾道黑煙朝各自的位置飛去,很快就將屋子圍成了鐵桶。


    “至於江大仙你……”


    我看了一眼刀尖紮蟲的江瀾月,腦子裏冒出了一句古話:“殺雞焉用牛刀”。


    他那把又粗又大、威力十足的斬魄刀,竟然掛著一條小蟲子,這場麵有種說不出的滑稽。


    我定了定神道:“江大仙你就守在這兒,無論如何,今天也不能把她給放走。”


    江瀾月頷首嗯了一聲,嫌惡地舉起手裏的刀朝天一劃拉,那條爆漿小肥蟲瞬間就被點燃,燒成了黑色粉末,不偏不倚落在了女孩麵前。


    女孩激動得吱呀亂叫,嘶吼地叫道:“你們害死我的寶貝,我跟你們拚命,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我用力地踩著她,嗓門比她還要大:“那你呢?你闖入我家,殺了我那麽多兵馬,我不過是以欺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有什麽好委屈的?”


    一想到那個兵馬大哥,身體都撕碎成兩半了,還想著來跟我們報信,我心裏就隱隱作痛。


    “那是你們不懂變通,不怪我……”女孩紅著眼睛說道,她來的時候敲門了,也跟我仙家說,是來取東西的,是我仙家不給麵子不開門,她才會動手。


    “你還有理了……”我腳上的力度再次加深,女孩先前還在叫囂,此刻卻痛得連喘氣都費勁。


    當然了,我也不可能踩死她,腳底的力度一會兒鬆一會兒緊,節奏把握得很好,既不讓她好過,也不會真的傷害她。


    女該之前還罵我幾句,到後來,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像條死魚一般待在我的腳下。


    就在我腰酸腿疼,打算休息一下時,頭頂的燈滋滋閃了兩下。


    我和江瀾月同時抬起頭,感覺到了周圍磁場的變化,應該是有厲害的家夥來了。


    沒等我開口,窗戶外邊突然狂風大作,飛沙走石。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高樓層窗外,彌漫著一股黃沙和小龍卷風,裏麵還夾著數道奇形怪狀的身影,也不知是什麽東西,就盤旋在我家窗口。


    這道風來得突然而詭異,絕不可能是大自然的傑作,唯一的可能就是……女孩的同夥來了!


    這時,一道很好聽很清冽的男人聲音,從遠處飄來,說的是一句苗語,大概意思是:“家妹失禮,還請高抬貴手。”


    我聽這人講話還算有禮,比起這個擅闖民宅,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女孩,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想到他們或許跟阿娜依有關聯,我強忍住心底裏的惡氣,迴了對方一句:“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想要她活命,你親自過來談。”


    男人收到我這句話後,突然就消失了,連同外麵的龍卷風和黑影子都煙消雲散。


    “哼,你們等著吧,我阿哥不會放過你的!”女孩斜著眼睛瞪我,齜著一口大白牙。


    我幹脆坐在床上:“行,我等著,就怕他認慫了不來……”


    “我阿哥他最疼我,他一定會來!”


    我玩了幾把遊戲,玩得都有些犯困,文廣勝的聲音突然響起:“他來了。”


    我頓時來了精神,從床上一躍而起,剛走到客廳,就聽到有人按門鈴。


    方才聽到的那個男孩聲音,隔著門板傳來,是那麽的溫潤且平和:“我家阿妹性子急,給你們添麻煩了……”


    這聲音宛如清泉一般,浸潤人的心田,我就算先前有天大的火,也被他這良好的認錯態度給澆滅。


    我示意文廣勝給他開門,身側,江瀾月雙手抱著大刀,有點拽拽地站在我身側,就像我的左右護法,又霸道又囂張,就像在宣誓著自己的威信和主權。


    當大門開啟,一個長相白淨,妖氣十足的苗疆少年,站在我家門前。


    他頭戴額飾,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披肩,脖子上戴著一串小巧精致的銀項鏈,寬肩窄腰細長腿,配合一身黝黑的苗族服飾,整個人古樸、神秘又妖冶。


    我一時間竟看呆了,苗疆居然還有那麽帥的男生嗎?


    我印象中的苗族少年,都是比較結實的,他們個子普遍不算太高,因為幹活的緣故,皮膚也半多是健康的小麥色。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冰肌玉膚,甚至白得有點病態的細弱少年。


    感受到身側傳來的一陣低氣壓,我趕緊調整狀態,冷聲道:“你來得挺快啊……”


    少年說:“我本就在附近,也一直在找我阿妹。”


    他告訴我,他叫金鱗,他的阿妹叫金鈺。


    金鱗乃是池中物,一遇風雨便化龍。


    果真是好名字!


    “行,你進來吧!”我這時才文廣勝放行,讓那金鱗少年進屋來坐下。


    金鱗剛踏進屋,房間裏便發出一陣殺豬般的叫聲:“阿哥救我……他們都欺負我,還把我踩在地上……”


    金鱗溫潤和煦的臉龐,一秒切換出了殺意,我看在眼裏:“怎麽?你想在我地盤上動手?”


    他忌憚地看了一眼江瀾月,又看向沙發上那隻雪白狐狸,眼底的小火苗強行按了下去:“不敢。”


    他當然不敢了,就江瀾月手裏這把斬魄刀,就能把他斬得神魂俱滅。


    “你也別覺得我過分,如果你知道她在我家做了什麽,恐怕,你也不會輕易饒過她!”我開門見山地說道。


    金鱗是明白人,他一看這屋子裏的痕跡,看到地上那條翻肚皮的蜈蚣,頓時什麽都明白了。


    “是我教妹無方,讓她如此目中無人,無法無天,今天迴去後,我定會嚴加管教,改日必定登門道歉。”金鱗不斷伏低做小,我卻不吃他這一套。


    “要什麽改日,就今天吧!今天不把事情說清楚,你和你阿妹誰也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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