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問得啞口無言。


    是啊……江瀾月為什麽一直不舍得露出廬山真麵目呢?


    “因為他不敢!他怕被你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是……是冥王!”蟒三爺憤怒地說道。


    當時見到他手裏的是斬魄刀,我就問過他是不是冥王。


    是他親口否認的,隻要是他說的話,我都堅定不移都相信。


    可事實就擺在麵前,他拿著斬魄刀,不是冥王又是誰?


    隻有我那麽傻,相信他嘴裏的話,相信他因為錯亂的記憶,才無法對我袒露身份。


    卻從蟒三爺的嘴裏,得知他就是冥王,這多麽可笑啊……


    我心裏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但還是嘴硬地道:“我不相信,他如果是冥王,我父母怎麽會慘死?我又怎麽會發生車禍被劃掉了陽壽?”


    蟒三爺聞言,嗤之以鼻地輕哼一聲:“如果我說,你爸媽的死,跟他有直接關係呢?甚至你那場詭異的車禍,也是他計劃的一部分呢?”


    他說的話,完全讓我無法招架。


    如果我父母親真是被江瀾月害死的,那我……那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不這麽逼你,你又怎會成材呢?你現在就像一塊璞玉,還需要精雕細琢,而這些苦難,都將化作一把把利刃,將你雕琢成一塊美玉,一個漂亮的刀鞘。”


    “實話告訴你吧,我願意挖出妖目,賭上所有道行,就是為了保護你,不要成為江瀾月犯錯的犧牲品。”他告訴我,在將近兩百年前,冥王突然就閉關修行了,再也沒人見過他出現。


    還是蟒三爺在地府當冥王護法的大哥偷偷告訴他,冥王走火入魔,為了練人刀合一,把自己給練廢了,殺了好多的無辜鬼魂來祭刀,才算強行穩住。


    之後,那位冥王就不見了蹤影。


    走火入魔……


    我突然想起江瀾月說,他記不起自己的身份,是因為他的記憶是錯亂的,有很多很多段記憶,甚至有些不屬於他的記憶。


    難道,就是因為走火入魔?


    我沒有吱聲,靜靜地聽著蟒三爺繼續說。


    “地府的事,原本不歸我管,但你阿婆找上了我,我也是接觸了江瀾月後,才懷疑他可能是冥王,而他接近你的目的隻有一個——你就是他苦苦找尋的刀鞘!”


    蟒三爺也也說不清楚,我到底該怎麽做,才能煉成刀鞘。


    不過,根據江瀾月給我安排的局來看,應該是需要我提升道行和靈力後,才能更好地發揮效用。


    我之前就知道我的血很特別,能吸引妖魔鬼怪不自覺地靠近,萬萬沒想到,還有煉成刀鞘的奇效。


    如果他真的打算要我的命,不過一句話的事,何必在我身邊演戲十幾年呢?


    我的心抽痛了一下,如果這都是真的,那我這些年心心念念,最信任的鬼仙,就是我最大的仇人。


    是他害死我父母,甚至……阿婆的死也跟他脫不了幹係!


    我就算是死,也要為我家裏人報仇。


    可萬一……萬一是誤會呢?


    我正打算繼續開口,耳邊便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我身上冰封的寒意,退潮般朝腳底散去,蟒三爺再次陷入了沉睡……


    “怎麽傻站著?”江瀾月出現在我身畔,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四肢冰涼,身體如墜冰窟,深吸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才恢複如常。


    “沒什麽,剛才那樓頂打死了一條蛇,我懷疑就是害死保安的那條。”我讓江瀾月上去看看,他不疑有它,直接化作一道清風隨風而起,身子飄逸地朝樓頂飛去。


    我看著他那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一團亂麻。


    蟒三爺突然閉嘴,定是察覺到了江瀾月在靠近,有江瀾月在身邊,他輕易不會蘇醒,也不知下次見麵,會是什麽時候。


    我雙手抱膝,靜靜地坐在花壇邊,開始梳理著所有的事。


    小時候我爸媽發生的事,都是阿婆告訴我的,她明明說是江瀾月拆陰骨救了我,可蟒三爺卻說,這都是江瀾月自導自演的一出戲,事實上,殺害我父母的兇手就是江瀾月!


    而阿婆明顯也發現了這個秘密,所以才讓鬼魂報信,請蟒三爺用妖目來守護我,一旦江瀾月想輕舉妄動,蟒三爺拚死也會護著我。


    之後,阿婆應該覺得仍不保險,又給我找了個靠山——顧澤川!


    她以婚約的形式,將我和顧澤川強行綁在一起,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在拚命地保護著我,希望我長命百歲,平安順遂吧!


    可我還是不願相信,江瀾月一直以來對我都是演的,是裝的,他隻不過是圖我的血肉,想讓我解決斬魄刀的問題。


    我捧著頭,痛苦地流下眼淚。


    我寧可蟒三爺是來害我的,剛才一蘇醒就將我的元神吞噬掉,也勝過得知這一切,陷入無盡的痛苦之中。


    不過……蟒三爺說的話,也不能全信,他的話中還有很多的疑點和漏洞,當然了,最關鍵的是,我打心眼裏就不信江瀾月會害我。


    思來想去,我決定先暫時別衝動,將一切都藏在心裏,等調查清楚再悲傷難過也無妨。


    我擦幹眼淚,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與平時沒什麽兩樣。


    但心裏……卻不知不覺中生出一條溝壑,細微地橫在了我和江瀾月中間。


    眼淚剛剛被吹幹,江瀾月便從天而降,卷起了周圍的落葉,美得就像電影。


    這麽讓人心醉人,如果一直都是演戲,那就太可怕了!


    “你猜得沒錯,上麵那條銀環蛇身上殘留有人血的氣息,應該就是它做的。”江瀾月懊惱地說:“沒想到它居然燈下黑,殺了人還敢躲在殯儀館,這裏磁場太過紛亂,我一時沒有察覺到它,不然……應該能探聽到它主人的線索。”


    我心想,我們不知,但蟒三爺肯定知道,他剛才就說過,這是他犯錯的家族敗類。


    看樣子,得找個時間再讓蟒三爺醒過來,把該問的話一次問個明白。


    打定主意,我又指使江瀾月去監控室看看,是否能找到蛛絲馬跡。


    江瀾月頗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卻也沒多問什麽。


    他人剛走,蟒三爺的聲音就懶洋洋地灌入我耳裏。


    “關於江瀾月,我知道的就這麽多,未免被人發現,我短時間輕易不會醒來,至於那條銀環蛇,我之前見過它,如果我沒記錯,它是犯了殺孽,在東北待不下去,才偷跑去南方,跟一個叫阿娜依的草鬼婆修行。”


    蟒三爺知道的不多,但全都是幹貨啊!


    我對他說了句謝謝,默默記下那草鬼婆的名字。


    阿娜依是吧……我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給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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