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殺妖的,誰見過撿妖怪的?


    我又緊張又期待地趕到出租屋,大門打開,一股子酒精味撲麵而來。


    一個黑不隆冬的動物,像是一條肥碩的狗,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上,懷裏抱著一個空酒瓶,嘴邊還掛著半根啃得坑坑窪窪的香腸,扯唿扯得震天響。


    “這什麽玩意兒?”我輕手輕腳地繞到那妖怪的頭邊,定睛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直往江瀾月的懷裏紮。


    “老老老……老鼠……”我趴在他的胸膛上,一顆心怦怦狂跳。


    比狗還大的老鼠,我也是第一次見,太可怕了……


    我真沒有誇張,這隻老鼠就跟一隻蝴蝶犬一般大,渾身毛發茂密,油光蹭亮,一條尾巴又細又長,軟塌塌地耷在腳邊。


    江瀾月嫌惡地盯著那隻老鼠,朝邊上使了個眼色。


    文廣勝便提著他嶄新的長槍,闊步走了上去,三兩下就將這隻碩鼠五花大綁。


    江瀾月大手摟著我的肩頭,安慰地拍了幾下:“看來我猜的沒錯,是隻大耗子。”


    他昨天來看房時,就感覺這房子有股耗子身上的臭味,懷疑是個老鼠妖,所以才叫我準備吃食,放美女大片。


    這美食和美女,都是鼠妖最喜歡的。


    這隻鼠妖果然上當,不僅肚子吃得滾圓,還喝了個爛醉。


    看到這鼠妖,被綁成了一隻大粽子,身上的肥肉一層疊著一層,我心裏直犯惡心。


    “這張沙發我是不會要了,明天買新的。”一想到那大老鼠四仰八叉的模樣,我就雞皮疙瘩掉了滿地。


    “對了,咱們怎麽處置它?”我問道。


    江瀾月給那繩索上了一道封印,漫不經心地說道:“先餓它兩天再說……”


    我覺得不妥,這鼠妖與我們無冤無仇,還比我們先來這屋子修煉,於情於理,我們都沒理由折磨人家。


    我把想法都告訴了他,本以為江瀾月會生氣,沒想到他卻頗感欣慰。


    “也妥。”江瀾月很爽快地接受了我的意見:“果然長大了,越發地有主見。”


    他這話沒有任何的不悅,而是發自內心為我的成長感到高興。


    我靦腆地一笑:“看來我這兩年沒有白混,還是有點長進的……”


    我這兩年出社會,跟著吳映雪也學了不少,心性也比同齡人更加成熟。


    十八歲,花一般的年紀,同齡的學生還在糾結考大學,我就要考慮方方麵麵很多事了。


    但有一點,是我始終堅持的原則,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奉還!


    就像鼠妖的事,江瀾月的處理方式就比較簡單、粗暴、極端,想用強逼鼠妖就範。


    我卻覺得沒必要欺負人,咱先禮後兵,談不攏再擼起袖子揍人!


    於是,我去洗手間接了一盆冷水,嘩啦一下潑到了鼠妖的身上。


    鼠妖打了個哆嗦,身體很誇張地縮成一團,一雙睡眼惺忪的眼半眯著,打量著我和江瀾月。


    “醒醒!”我拿著一個撐衣杆,朝它身上戳了戳,別說,手感還挺軟乎。


    “吱……”鼠妖一躍而起,還沒蹦躂兩下就重重地墜落。


    它雙眼猩紅,滿是黑毛的嘴裏一口尖牙,驚慌地吱呀亂叫,顯得特別猙獰。


    “吵死了!”我掄起拳頭,兇神惡煞地吼道:“再瞎嗶嗶,信不信我揍你!”


    鼠妖仿佛聽懂了我的話,立刻閉上了嘴,蜷縮的身子篩糠子般瑟瑟發抖。


    見它終於消停,我這才蹲下身,慢悠悠地解釋道:“我們想要殺你,你早就見閻王了,還用得著在這兒叫喚嗎?”


    聞言,鼠妖不敢置信地望向我,豆大的老鼠眼裏滿是狐疑。


    我又耐心地跟它說了幾句,告訴它,我們是這房子裏的新主人,他以後別再來這兒修煉了。


    “那桌好酒好菜,就當是我對你的補償,你再另尋寶地吧!”我問他同不同意,如果同意就點點頭。


    看得出來,鼠妖原本是不同意的,迫於江瀾月的淫威,它勉強地點了點頭。


    “那行,待會我的人給你鬆綁,你自己走吧,以後不要再來。”我好聲好氣地勸著它,鼠妖也很配合地點了下頭,像狗一樣朝我搖著尾巴示好。


    於是我打開房門,讓江瀾月給它解開繩索。


    江瀾月手起刀落,鼠妖立刻鬆開了束縛,蹭的一下從地上彈起,利箭般躥出門外。


    我甚至都沒看清它的身影,那鼠妖就跑到了樓梯口。


    臨走時,鼠妖停下腳步,轉身朝我做了個抱拳鞠躬的姿勢,我腦海中立刻就有了感應,出現一個中年人的嗓音,對我說謝謝!


    我讓它快走吧,以後別再出現了。


    鼠妖這才扭動著它肥碩的身軀,消失在了樓梯間。


    我本以為這隻是租房的小插曲,沒想到幾天後,我和鼠妖又見麵了,它還幫了我一個大忙!


    這兩天,我換了出租屋裏的家具,還請了專業的打掃團隊來清掃,確定屋裏沒有一根老鼠毛,我終於搬進了新家。


    住慣了多人的套房,我望著略顯空蕩的小屋,開心之餘又覺得太過冷清。


    好想一開門就能找吳映雪和楊薇薇聊天啊!


    我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想要報個興趣班,學學一技之長。


    選美甲呢,還是選畫畫呢?


    我正糾結著,方雲鶴突然打來電話。


    我這才想起,之前他說有個客戶家裏出事了,他先去看看,之後就沒影兒了。


    我這幾天太忙,也忘了聯係他,他終於冒泡了……


    “喂,方大師,有何貴幹啊?”我客套地問到,一想到他,我就會想到上廁所不洗手,得罪祖師爺的梗,差點就笑出聲來。


    方雲鶴也跟我寒暄道:“溫大師,恭喜你喬遷新居啊……”


    我讓他差不多得了,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方雲鶴收起戲謔,嚴肅認真地說道:“我上次跟你說的那客戶,記得嗎?”


    我嗯了一聲:“你還好意思提,這都過了多少天?”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我這不是想多觀察幾天嗎?”


    我說他這人淨扯淡,說謊都不打草稿。


    能找我們的,都是十萬火急的燙手山芋,能觀察好幾天的,那都不是事兒。


    “這你可就冤枉我了,實話跟你說吧,不是我拖延,是齋主家不信任我,這幾天前前後後找了好幾個大師,別人都解決不了,他實在沒招了,才找上門來。”


    我嘴上沒說啥,心裏卻暗罵:這主人家也太不地道了,既然一開始不信,後麵就別腆著臉來求。


    別人都不接的破事,憑什麽就塞給我們?


    我這人是有點脾氣的,這種反複無常的人,我一般都懶得搭理。


    “方大師,這件事我接不了,你另請高明吧!”我冷冷地丟下一句。


    正要掛斷電話,方雲鶴就扯著嗓子喊:“五萬!事成之後給你五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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