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婚是不可能的,我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嫁給一個陰人?


    我直接略過了這第一條,等了半天,也沒聽見江瀾月開口。


    “怎麽停了?”我扭頭看向身邊的黑影。


    不知怎的,江瀾月看我的目光有些怪怪的,雖然看不清,但我能感覺到,他的臉好像紅了。


    “沒什麽。”他輕咳一聲,略顯慌亂地說道:“我隻是突然想到,有個人可以幫到你,或許不必走這第二條路。”


    我問他這第二條路是什麽,還有,他突然想到的那人是誰。


    江瀾月支支吾吾的,始終不願說出那第二條路,隻說我這事看著簡單,其實還挺麻煩的。


    我和那姓顧的簽下了婚書,應該也過了香,請天地神明見證過,不是我想悔婚就能反悔的,如果強行拒婚,那就是欺天滅地,違背諾言,會遭天譴和報應的。


    難怪現代人都不咋寫婚書,不願走古代那套了,原來要擔這麽大的風險。


    “你當初年紀尚小,並不知情,此事還有轉機,可去白雲山後山的狐狸洞,請狐仙大人出馬,替你退了這婚約。”


    傳說中,月老和月神、三聖母……沒錯,就是《寶蓮燈》裏那位三聖母娘娘,他們都是管人間姻緣的神明。


    我也不知他為什麽不找這幾位神明,反而要我去求一個狐仙。


    “這個狐仙道行很高,住在白雲山上的崖洞裏,可以去試試。”


    我不知道這是什麽狐狸,竟然神通廣大到,能辦成江瀾月都辦不到的事。


    難不成,是傳說中的九尾妖狐?


    長這麽大,我還沒見過狐妖,更別說傳說中的九尾狐了,簡直跟聽書似的。


    “既然他能幫我,那還等什麽?明天接完兵馬我就過去。”我是個急性子,恨不得立刻生出一雙翅膀,飛到那白雲山上去。


    江瀾月讓我稍安勿躁,那狐仙性格孤僻,別說答應我,指不定連洞門都不會給我開,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被他潑了一盆冷水,難受得抓心撓肺,卻又無可奈何:“那就拜托你了……總之,我不會嫁給這個姓顧的,我就算要嫁也……”


    也要嫁給江瀾月這樣的!


    我沒膽子說出後半句,隻是目光灼灼地看向了江瀾月。


    四目相對,一種晦暗不明的情愫,在昏暗的燈光下悄然升溫,空氣都變得熱了起來。


    江瀾月無論是身形還是側顏都是絕美,臉上的薄霧都遮不住他豐神俊逸的輪廓。


    瘦削的臉龐,倨傲的下巴,眉宇間始終流淌著一股冷靜沉穩,仿佛永遠都波瀾不驚,沒什麽能被他裝進心裏。


    但此刻,被我熱辣地盯著,江瀾月身子一僵,冷玉般的下頜清晰地繃緊,曲線蜿蜒誘人。


    他喉結滾動,細微的吞咽聲,如同羽毛一般,撩撥得我心尖癢癢。


    其實,我能感覺到,他對我是特別的,卻不知為什麽,一直在隱忍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我曾不止一次地試探過,可他每次都巧妙地避開了我,不承認,不主動,不願直視自己的情感。


    都說女追男隔層紗,到了江瀾月這兒,就成了厚厚的不鏽鋼網紗,怎麽都戳不破。


    “睡吧!”江瀾月修長的手指,寵溺地揉了揉我的小腦袋。


    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溫柔嚇住了,也不知是我臉頰發燙,還是他的掌心滾燙,總之,這股詭異的熱浪,就縈繞在我們之間,幾乎要將我給點著。


    誰能相信,平時正經且嚴肅的男人,居然……居然主動摸了我的頭!


    我遲疑了幾秒,這幾秒是慢放的幾秒,是時空收縮的幾秒,是屬於我和江瀾月的幾秒。


    “你……”恍惚的意識慢慢變得清新,我眼前哪還有什麽江瀾月,隻有一團燥熱的空氣。


    “真是個膽小鬼!”我在心中暗歎,一顆心快得像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雖然他有心上人,但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位白月光多半已經作古,江瀾月不可能為她守身如玉一輩子吧!


    我打定主意,如果能順利退婚,我一定要找個機會,問一問江瀾月的心意。


    若他依舊忘不掉白月光,我也能死心了。


    長夜漫漫,我翻來覆去一整夜,直到窗外露出魚肚白,我放棄掙紮,起身洗漱去準備貢品。


    跟上一次牽線搭橋一樣,隻不過貢品豐富了很多,偌大的供桌上都快擺不下了。


    我念他們都是忠義之士,念他們遠在深山無人祭拜,好酒好菜地伺候著。


    話說這文廣勝也是個實在人,還沒當我的兵馬呢,就手撕了那個紙人,也不怕得罪別人。


    衝著他這份心意,我給他單獨燒了一匹紙馬還有一把紙紮的長槍。


    阿花說過,他手裏的武器是一把長槍,希望他能用得順手。


    文廣勝似乎對我的禮物很是滿意,燒長槍時那火燃得特別旺盛,灰燼打著旋一飛衝天,我都能想象文廣勝此刻舞槍弄棒的颯爽英姿。


    收兵馬的流程非常順利,不到半天就弄完了,我正在房頂收拾著燒紙桶,吳映雪穿著一雙人字拖,拿著手機蹭蹭蹭地跑上樓來。


    “大新聞,大新聞啊……”她的八卦都寫在了臉上。


    我將灰燼倒進塑料袋裏,眼也不抬地問:“啥事啊,看把你急的。”


    吳映雪倚在門邊,展露出妖嬈的身姿:“我這不是發微信你沒迴嗎?所以才特地上來親口告訴你。”


    我正忙著打掃呢,滿手的灰,哪有功夫去看手機?便叫她趕緊說吧,別賣關子了。


    吳映雪眼波一轉:“前段時間經常來找你那個張文斌,聽說被抓到了局子裏。”


    我手指微頓:“被抓了?”


    “是啊,我聽分局一個朋友說,張文斌去深山裏盜竊古墓,被抓了個正著。”


    吳映雪告訴我,第一次見盜墓賊時隔多年又迴墓穴去修繕的,被山裏一個采藥的看到,順手就報了警。


    警察來的時候,張文斌還想狡辯,結果,人家警察從墓室裏找到了一個手提袋,裏麵有好幾樣金銀珠寶,那袋子上檢測出了張文斌的指紋,證據確鑿,他百口莫辯。


    “他這可是重罪,估計得判個十年……”吳映雪嘖嘖幾聲:“你說他圖什麽?都這麽有錢了,還去盜墓,真是閑得蛋疼……”


    說來她也不會信,張文斌這次不是去盜墓,是去歸還東西、去修墓的,誰知就那麽巧被人看到了呢?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當年他僥幸逃脫了法律的製裁,還風光富貴了十年,如今也算罪有應得。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正義雖遲,但不會缺席嗎?


    我覺得這事太過巧合,便悄聲嘀咕道:“文將軍,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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