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歸高興,我還是沉住氣問她,為什麽會選擇我?


    想要調查身世,找帽子叔叔幫忙,不是更容易些嗎?


    阿花卻搖頭道:“我的事,警察幫不了,得靠我自己想起來,跟你一起做功德,我會好得快些……”


    她幽幽地抬起眼皮子,目光移向我身後:“帥哥哥……你說是吧?”


    這突如其來的問話,把我嚇了一大跳。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看到了一片空氣。


    不等我發問,江瀾月幽月般的嗓音響起:“可以合作,收徒免了。”


    他的話正合我意,我自己都是半桶水,何德何能去收徒呢?


    聞言,阿花也明顯鬆了一口氣,她或許認為,她要拜師我才能接納她,沒想到還可以合作。


    似生怕我們後悔,阿花趕緊說道:“就這麽說定了。”


    她告訴我,她就住在前邊的天橋底下,有事可以叫兵馬去找她。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她住橋洞裏,一個姑娘家家,住在那種地方也太不安全了。


    可我也沒法收留她,便掏出身上所有的現金,大概有五百多塊,塞到了她的手裏:“你還是去租個房子吧!”


    五百塊找個自建房的單間,還能有剩餘。


    阿花想也不想就把錢退迴給我:“我不要!我能自己攢錢,不用任何人施舍。”


    這丫頭,還挺有骨氣的……


    我笑道:“我這不是施舍,是借給你的,等你賺了錢還我就是。”


    我這人很公道的,跟我合作不僅能掙功德,還可以領工資。


    “到時我會按緣主給的法金和你分成,這是祖師爺允許的,你不能拒絕。”我態度強硬道。


    阿花猶豫了一下,瑟縮地瞄向我身側的空氣,勉強道:“好吧……”


    事情就這麽敲定了,我告訴她,明天早上來我宿舍一趟,替張文斌請那位將軍上身談判。


    “好……”阿花說完了事,轉身就往河邊走去。


    看著那一瘸一拐的背影,在夕陽下如此的孤單弱小,我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真希望她能快點想起過去,找到迴家的路……


    找到了幫手,我這一夜睡得無比踏實,第二天一大早,張文斌就提著禮盒上門來了。


    他前腳剛到,阿花便緊隨而至。


    阿花今天穿了一身幹淨的衣服,還洗了個澡,身上散發著洗發水的香味。


    第一次到我宿舍,阿花送了我一束花,一看就是路邊摘的野花,有月季、蘆葦和馬尾巴草,別說,還挺有新意。


    “謝謝阿花……”我接過花束,喜歡得眉眼彎彎,轉頭看向張文斌,立刻就鐵青著臉:“來了,坐吧!”


    “兩位師父早啊!”張文斌跟我們打著招唿,眼睛在我房裏轉了一圈,老老實實坐在了小凳子上。


    “待會我請將軍上她的身,是我來談,還是你自己談?”我問道。


    張文斌驚恐地做出請的手勢:“您來,您來……”


    “那好吧!”我讓他把三萬六的法金拿出來過香,過完香後就可以開始了。


    張文斌忙不迭地掏出一個小磚塊,三萬六千塊壘得整整齊齊。


    看到這麽多錢,阿花眼睛都瞪直了,但很快就恢複如常。


    我收費是看人來的,麵對貧苦大眾,我一般都少收錢,不收錢,甚至有時覺得人家可憐,還會倒貼錢。


    但張文斌這種人,挖墳掘墓發家的,能宰就多宰一點。


    我用紅紙抱著這捆錢,在點燃的香頭上繞了三圈,低聲念叨著:“祖師在上,弟子溫心今日替緣主張文斌化解冤親,願正法昌明、冤消債解……”


    這錢過了香,就是過了祖師爺的明路。


    當然了,這三萬六也不是拿去揮霍的,一部分法金要買東西上供給祖師爺和將軍、兵馬,還有一部分得拿去做好事、做公益,剩下很小一部分,才是屬於我支配的。


    這是規矩,也是替法師分擔一份因果、消災解難。


    當然了,能幫到別人,也算是好事一樁。


    之後,我就開始用紅線和筷子搭橋牽線。


    紅線通地府,筷子連人間,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當換過一柱新的香,我朝阿花點點頭:“可以開始了!”


    阿花主動站在我身旁,表情十分莊嚴肅穆。


    我念起了開壇咒和請仙咒,打算先把那位將軍給請來,如果請不上來,就隻能讓阿花用通陰之體,下陰曹地府把將軍給請上來!


    “真金白銀開陰路,美酒佳肴誠拜請,有請將軍屋中坐,有冤有難壇上說……”


    我念著念著的,突然感覺屋裏的溫度變低了,後背唰的一下發麻,胳膊上的汗毛一根一根豎立起來。


    阿花原本低眉順眼地站著,似感應到了什麽,她抬起眼簾,目光一點一點從門口移到了張文斌身邊,然後就再也沒動過。


    我知道那位將軍已經來了,趕緊把開陰路的紅繩綁在阿花的右手中指上,嘴裏接著唱道:“仙堂焚香請君來,陰陽兩路朗然開,進入凡體現真身,傾吐真言不外傳……”


    我還是第一次請仙上身,上的還是阿花的身,緊張得小腹發緊,唿吸急促。


    也不知是太緊張產生了錯覺,還是鬼將軍顯靈了,綁著阿花的那根紅線向下壓了一點,就像有個人在走鋼索,那壓痕慢慢地朝阿花滑去。


    下一秒,阿花打了個哆嗦,眼睛瞪成了銅鈴。


    原本含胸駝背的身體,像花兒照到了陽光,瞬間挺直舒展,個頭都好像變高了幾厘米,渾身散發著一股雄渾威武之氣。


    她一開口,真的就是男人的聲音,總之變化特別明顯。


    她嘰裏咕嚕說了好幾句,嗓音又粗又兇悍,我卻一句話都聽不懂,感覺這鬼將軍是在說一門外語,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鬼語吧!


    我急得直冒熱汗,正打算求助江瀾月,他的聲音便適時響起:“文將軍說,張文斌沒有說實話,他還藏了一包東西,裏麵有文將軍和未婚妻的定情之物。”


    這位鬼將軍名叫文廣勝,是明朝時期一個很年輕的將領,戰死沙場時才十九歲,他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臨行前送了他一個玉佩,被張文斌給摸走了。


    文將軍說,隻要張文斌找迴玉佩,再把他的墳墓修繕,給他建一座將軍廟,這件事就算了了,否則,他一定不會讓張文斌好過。


    聽到這話,我氣得一拍桌子,衝著張文斌就吼:“你是不是還藏了一包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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