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安也走了之後,餐桌上隻剩下虞念和許淮兩人。


    怎麽看怎麽都像是真正意義上的相親了。


    許淮很主動,“虞小姐,方便加一下聯係方式嗎?”


    虞念斂想了想,抬眼時打算開誠布公了。“許醫生……”


    “叫我許淮就行。”


    “好,許淮。”虞念輕聲說,“現在就隻有咱們兩個,所以我覺得還是把話說清楚的好。”


    “好,你說。”許淮很紳士。


    虞念覺得他極具教養,一時間都不好意思開口了。


    但再不好意思也得說,畢竟這種事太大,玩笑不得。


    “我沒有跟你交往的意願。”虞念輕聲說,“許淮,咱倆不合適。”


    許淮沒惱怒,看著也沒半點驚訝的反應,他輕聲問,“你是覺得咱倆哪方麵不合適?”


    虞念卡了一下。


    哪方麵不合適?


    其實不論是從外形還是家世,許淮都沒什麽好挑剔的,並且還是黃太的侄子,黃太的為人虞念是看在眼裏的,所以許淮的人品從一定程度上來說很有保證。


    少許虞念說,“你還真問住我了,但我想的是,兩個人在一起還是要看感覺吧。”


    許淮輕聲說,“我知道你跟江家退婚的事,我可以等。”


    “不是這樣的,這是我跟你之間的事,跟江家沒關係。”虞念沒被他的話題拉著走,始終保持著自己的節奏。“你很好,也很優秀,可我對你沒有喜歡上的感覺。”


    許淮似乎被她逗笑,“這是我們的初見,你沒喜歡上我也正常。”


    虞念說,“許淮,雖然我不相信這世上有很多的一見鍾情,但我也清楚知道如果一開始就勉強的話這個瓜也不會甜。”


    “日久也可以生情。”許淮溫柔說,“愛情的開始方式不是隻有一種。”


    虞念搖頭,微笑,“我始終認為日久生的隻有感情,感情裏是包括愛情,但愛情就是愛情,純粹直接,讓人癡迷狂熱,感情裏就摻雜了太多的情感。”


    許淮歎氣,“好吧我說不過你,但是虞念,我還是希望你能考慮一下我,或許我們可以先從朋友做起。”


    虞念一時間不知道還要怎麽說,她覺得自己已經把話說得很決絕了,總不能讓她自曝不堪吧。


    正思量著,餐廳外有腳步聲紛遝而來。


    虞念下意識往餐廳門口方向看了一眼,是一群人擁著個男人往裏走。那男人身著深灰色襯衫,襯得眉目矜貴。在一眾人群中鶴立雞群。


    虞念一怔,江年宴?


    不是在老宅嗎,怎麽來這了?


    又下意識看向他身旁,不見莫拉的身影。


    許淮也聽見動靜看過去,掃了一眼人群中的男人,然後視線不動聲色地落在虞念臉上。


    虞念的目光其實沒在江年宴身上多逗留,除了剛剛感到震驚外。等目光扯開後她隱隱覺得江年宴往這邊看了一眼,或許,隻是錯覺。


    照理說她和許淮這個位置挺不顯眼的,如果不刻意往這邊瞧應該是瞧不見她。


    視線扯迴來是扯迴來了,可虞念始終在想著江年宴怎麽來了呢?


    有應酬?


    都這個時間了,有應酬能是什麽應酬?


    “虞念?”許淮輕聲喚她的名字。


    虞念啊了一聲,抬眼看他。


    許淮眼睛尖,從她的反應裏看出些端倪來。“京城宴少,氣場果真夠大。”


    虞念脫口,“你認識他?”


    問完覺得問得挺可笑。


    許淮倒是挺認真迴答,“許家有些項目跟江家的會重疊,整個商圈誰不認識宴少呢?”


    虞念輕輕攥著叉子,心歎,是啊,知道他的又何止是商圈呢。


    “你在擔心退婚的事?”許淮見她情緒不高,主動問及這件事,“聽說江家遲遲沒有表態。”


    虞家和江家婚約的事外界都很關注,在江擇跟季姿翻雲覆雨了之後,兩家的婚事更被外界猜測份份。對此虞念都甚至當著公眾的麵表態,與江擇沒有關係,可聯姻這種事不是誰說一句不算數它就可以不算數的。


    曾經虞家和江家兩家聯姻大擺宴席,可謂是弄得天下人皆知,現如今分崩離析,虞家表明了態度,江家也要有來有往這才算是真正解了婚約,否則就是一直不清不楚了。


    “不擔心。”虞念微微一笑,“早晚都是要退的。”


    這也是事實。


    江家之所以遲遲沒能表態,最根本原因是在於江老太心底尚在的感情,所以要說虞念最對不住誰,首當其衝就是江老太。


    許淮似乎就在等著她這句話呢,輕聲說,“所以虞念,你也早晚要開始新生活的,不是嗎?”


    -


    一個享譽國際的知名交響樂團來了北市,是喬敏最心心念念的一場演出,於是早在一個月就訂好了前排票,拉著虞念一起。


    虞念其實也挺喜歡那個樂團的,早在國外上學那會兒她就跟著同學去聽過,現場相當震撼,當演出結束,在場所有觀眾都起身為演奏者鼓掌的時候,虞念哪怕隻是其中一名觀眾都覺得內心激蕩的。


    喬敏一心想看,虞念承諾她,一定會陪她再欣賞一次。


    結果,今晚虞念把早一個月就訂好的約定給忘了,可謂是忘得死死的。虞念給自己的理由是,這一個月發生的事情太多,多到每天過得都很倉促匆忙,忘了風花雪月的事了。


    可她哪敢在這件事上放喬敏的鴿子呢?她真敢放,喬敏是真敢掐死她的。


    虞倦洲趕到音樂廳的時候喬敏早就到了,正津津有味在看周邊產品呢,有這個樂團出的紀念款黑膠片,虞倦洲見她看了又看的,最後默默放迴了展示區。


    他覺得奇怪,走上前說,“喜歡就買下吧。”


    瞧她那樣子就是挺喜歡的。


    嚇了喬敏一跳,一扭頭對上虞倦洲的臉,又嚇了一跳。連連後退了兩步,跟見鬼了似的,指著他,“你你你……”


    虞倦洲被她的樣子逗笑了,雙臂交叉環抱,偏頭瞅她,“我我我怎麽了?”


    “你怎麽來了?你姐呢?”喬敏挺緊張的,往他身後和周圍都瞅了個遍。


    虞倦洲抿唇淺笑,“她沒來,讓我來了。”


    “啊?”喬敏怔愣,許久不悅,“你姐可真行,我一猜她就能忘,前三天我還提醒她來著!”


    虞倦洲輕笑,“你跟她約事,最好提前一天在她耳邊念叨一遍,當天再提前幾個連環call。”


    喬敏歎氣。


    虞倦洲笑著上前,伸手來拉她,“行了,她這不是在積極彌補嗎?我陪你聽也一樣。”


    喬敏低頭看著他拉著自己手腕的動作,心髒又開始噗通噗通地跳。


    心說,虞念你可真行啊,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喜歡你弟,我也不相信你不知道你弟不喜歡我,你還派他在我眼前晃悠,你這不是存心在折磨我嗎!


    “關鍵是,你喜歡聽嗎?”喬敏無奈問。


    虞倦洲思量少許,“喜不喜歡的,試試再說。”


    -


    因為有江年宴在的緣故,虞念不想在餐廳多加逗留。在跟許淮堅決表達了拒絕後,許淮也沒再多加勉強,提出送她迴家。


    “這麽晚了,你一個女孩獨自迴家不安全,我給你送到小區就走。”許淮怕她拒絕,又解釋了句,“哪怕是普通朋友,這也是該我做的事。”


    虞念想了想,點頭。


    就在兩人打算離開的時候,虞念被人擋住了去路。


    是老劉。


    虞念心裏一咯噔,心想著剛剛沒看見老劉啊。


    “虞小姐,宴少有請。”


    虞念有幾分不自在。


    許淮打算英雄救美了,往前上了一步,跟老劉目光相對,“已經很晚了,宴少這麽做不合適吧?”


    老劉壓根就不理會許淮,目光隻是冰冷冷地掃過許淮的臉,重新落迴虞念臉上。“請吧,虞小姐。”


    打從江年宴踏進這家餐廳的那刻起,虞念其實心裏就突突直跳,她預感挺強烈,江年宴其實是看見她了。


    當老劉將她堵住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當時的預感沒錯。


    許淮還要說什麽就被虞念給攔下了,她輕聲說,“謝謝你啊許淮,但沒關係,宴少是替江老太來跟我談退婚的事。”


    老劉在旁麵無表情。


    許淮遲疑,“他跟你談退婚的事?”


    “他是江擇的小叔。”虞念輕聲說,“也是江家的長輩啊。”


    許淮恍悟。


    老劉淡聲催促,“虞小姐。”


    虞念見老劉這般神情,心裏就隱隱泛起不安。她努力經營笑容,跟許淮說,“今天謝謝你的晚餐。”


    有告別的意思。


    許淮其實很不想把虞念單獨留這的,但見她也是十分堅決就隻好作罷。臨走時仍舊不放心,主動掏出手機,撥了幾個號。


    很快虞念的手機震了一下,她拿出一看,一個陌生號。


    “這是我的手機號,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許淮輕聲說。


    虞念詫異。


    “是,我承認,我早就想認識你了。”許淮輕聲說。


    虞念覺得……


    這番話當著老劉的麵說實在是,不那麽合適啊。


    老劉在旁輕咳一聲,意思很明顯。


    終於將許淮打發走了之後,虞念跟著老劉往餐廳深處走。隻有兩人的時候老劉的語氣緩和了下來,輕聲說,“宴少今晚心情不好。”


    虞念的腳步頓了頓。


    老劉微微側臉瞅了她一眼,“走吧。”


    “老劉。”虞念緊張,快走了兩步跟上他,小聲問,“他心情不好是因為什麽?”


    不會是因為看見她跟其他男人一同用餐了吧?可這完全就是個誤會,她也是後知後覺好吧?


    老劉一眼瞧見她眼底的緊張,嘴角微微扯動一下,說,“因為外麵的一些事。”


    虞念一聽這話,心裏的重石就落下來了。


    可沒落實呢,就聽老劉又輕飄飄補上句,“也包括虞小姐今晚的事。”


    虞念的心一下又拎起來了。


    見她似恐慌,老劉又有點於心不忍了,給了個中肯的建議,“好好解釋一下也沒什麽。”


    真沒什麽嗎?


    江年宴在包間,餐廳走廊的盡頭,很是私隱不受打擾。當虞念跟著老劉進了包間後,她就莫名地感覺到冷。


    包間裏不是隻有江年宴一個人。


    但坐在沙發上的,就隻有江年宴自己。


    他沒在用餐,而且主廳偌大的餐桌上也沒上菜。


    包間是觀景位,窗外是霓虹勾勒出的大半個北市繁華,江年宴的背後就是大片落地窗,他坐在那,漫天月華灑落他的肩膀,他如同來自黑暗,臉色淡漠卻也沉涼。


    除了老劉,房間裏還有三名保鏢,他們各個負手而立,麵容冷淡。


    地上跪著一男人。


    說是跪著都抬舉了,可以用縮跪成一團來形容。


    身上穿著製服,虞念看不清他的臉,因為一直是縮著腦袋的。隻能瞧見他那一頭脫了發膠的亂發。


    這是出什麽事了?


    虞念心中狐疑,定睛去看男人身上的製服才發現,怪不得看著眼熟呢,這不就是覃苑酒店的製服嗎?


    這人是酒店裏的員工?


    見她來了,江年宴抬手朝著她示意了一下,“過來。”


    虞念心裏惶惶的,也不知道接下來能發生什麽事。她緩步上前,沒走兩步就聽輕微的“哢嚓”一聲,低頭一看是她不小心踩到了一個名牌。


    上麵寫著:酒店大堂經理,aaron


    能在覃苑做酒店大堂經理也是挺厲害的角色了。


    虞念不動聲色走到江年宴麵前,低垂著臉。


    江年宴抬手輕輕握住她的手腕,抬眼看她,狀似溫柔,“吃飽了嗎?”


    虞念的唿吸漸漸加促,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她低聲說,“還好。”


    “還好?”江年宴微微挑眉,“隻顧著聊天去了?米其林都搶著要留下的廚師,你沒好好品嚐他的手藝可惜了。”


    虞念主動靠近了他一些,用更低的嗓音說,“下次你可以帶我好好嚐嚐,黃太也是第一次來這家餐廳,哪道菜是主打她也不清楚,今晚都是瞎點一通的。”


    江年宴沒說話,注視著她,薄唇微抿。


    虞念聞得到他身上的酒氣,雖說很清淡,可他喝了酒這是事實。她腦子裏飛轉,依照通電話時的情況來看,江年宴的這通酒該是在老宅裏喝的。


    跟他未來的嶽父嶽母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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