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翠沒想到,就在瑤光宮的外麵,西追竟敢這麽直白地詢問。


    她猶豫的目光瞟了一眼周圍,壓低聲音:“將軍多慮了,奴婢一直堅守分內之事,沒有躲著您的意思。”


    西追皺了皺眉:“是麽?明日你應該不輪值,上次你替我縫補了衣物,我一直想找機會感謝你,如果你明日得空,能否與我出宮,去……”


    他話都沒說完,繡翠就已經淡淡打斷:“抱歉,將軍,奴婢最近不得空,沉碧去做灑掃宮女,娘娘身邊缺人伺候,我暫且不休息了。”


    西追沉下眉頭,看著繡翠好一會,他不說話,薄唇抿成一條線,俊毅的麵孔顯得有些黑沉。


    繡翠被他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微微側頭,避開了這樣直白的眼神。


    “你還說沒躲著我,就是生我氣了,到底怎麽了?”


    “沒什麽,將軍多想了。”


    西追聞言,更加沉默,繡翠聽見他深深勻吸的動靜,想來是被她氣著了。


    “這裏不方便說話,今晚我在霜露亭等你,你不來,我不走。”西追說罷,轉身大步離去。


    根本不給繡翠拒絕的機會。


    “將軍——”繡翠不敢揚聲,隻皺著柳眉看著西追頭也不迴地走入雨幕。


    她的心再次紛亂起來,到底,該不該去?


    此時殿內,蕭琅炎握著沈定珠的手把玩,也沒打算瞞著她,便將他所作所為,皆告訴了沈定珠。


    原來,蕭琅炎雖然囑咐沈定珠將秦朱眉的名字劃去,但他習慣為她操心了,故而在清涼宴開始前幾日,蕭琅炎就安排人去宮務司查問過。


    沒想到,秦朱眉的名字依舊還在邀帖上,細查之下,才知是沈定珠身邊伺候的人有了疏忽。


    換做旁人,蕭琅炎當然不會心慈手軟,但那人是沉碧,看在沈定珠的麵子上,蕭琅炎饒恕了她疏忽的大罪。


    不過,自然也要給點教訓。


    正好他需要幫沈定珠解決天象毒蟲的謠言,就想到將錯就錯,利用秦朱眉入宮這件事,以她為切入點,到時候禍水東引,將錯推給她與鍾家身上,從而將沈定珠摘出來。


    “朕當然知道沉碧的事,這皇宮裏的一草一木,有什麽動靜,朕都會知道,否則,還怎麽做這個皇帝?”他笑著,薄眸黑的純粹。


    沈定珠美眸顫動著水光,不僅驚訝,而且錯愕。


    “你怎能事事都掐算的如此精準?繡翠說過,秦朱眉出現,也是她意料之外,所以她將人請去偏殿,完全是臨時起意,那房梁上的蜘蛛,如果都是你提前安排人放的,又怎麽能確定秦朱眉定會去偏殿呢?”


    蕭琅炎濃墨般的眼眸裏,夾雜著寵溺的輕笑,大掌順著沈定珠柔軟的烏發,撫到了她肩上搭著。


    “沉碧和繡翠這兩個宮女跟著你這麽久,朕也對她們有些了解,想要猜測她們兩個人的心理和舉動,實在易如反掌。”


    沈定珠紅唇微張,驚訝的情緒漸漸淡去,心中了然。


    蕭琅炎是揣摩人心的高手,他從一個不受寵的王爺,一步步走到現在的九五之尊的地位,靠的絕不是運氣,還有絕對的敏銳和城府。


    他無非就是預判了可能會出現的情況,所以提早對應安排。


    蕭琅炎見沈定珠明白了,他揚眉,語氣說的輕鬆淡然:“隻是主殿房梁上也有蜘蛛,你們沒有發現而已。”


    他是做了兩手準備的,確保星象傳言的災禍,能直接推到秦朱眉的身上。


    而這些事,蕭琅炎隻是動了動腦筋,隨後吩咐給底下的人去辦,卻就是這麽簡單猶如翻轉手掌般的動作,決定了鍾氏一家的命運。


    怪不得坊間的風向轉變的那麽快,身為帝王,隻要出手,就一定能達到他想要的效果。


    沈定珠卻想起欽天監監事所說的話,美人微微垂下細白嬌美的麵孔,眸中浮動著擔心。


    “其實我知道監事判斷的星象,到底指的是什麽,”她抬起頭,認認真真瞧著蕭琅炎,“你不怕我真的會帶來不好的事?”


    蕭琅炎挑了一下劍眉,幽深的薄眸中,湧動著意味不明的光芒。


    他轉而牽起沈定珠的兩隻手,緊緊握著:“朕如果怕,當初就不會留你在身邊,你自己想想,在一起的這些年,你捅了多少簍子是朕擺平不了的?”


    沈定珠聽的無言以對。


    用坊間的話來說,說句不好聽的,蕭琅炎就差為了她倒反天罡了。


    見她咬唇不語,蕭琅炎強勢的將人拽到懷中抱著。


    “不要去想欽天監到底說了什麽,蜘蛛出現隻是季節更替的緣故,跟你無關,外間的事無需你去擔心,朕自會解決。”


    他說著,耐心至極,聲音低沉溫柔,像哄著他最為珍視的寶貝般:“朕勵精圖治,全力把持朝政,事事親為,為的就是現在這樣,說一不二,哪怕一萬個人說你有問題,朕都能一言定音,直接駁迴他們的看法。”


    蕭琅炎要史書上能記載的,都是他與沈定珠相愛的痕跡,留給後世所欣賞的,也是他作為帝王的一顆真心。


    沈定珠徹底動容,她轉而投身,緊緊地環抱住蕭琅炎的腰,把臉都埋在他堅實的胸膛中,美人身姿柔軟,聲音悶悶的。


    “不管遇到什麽事,我都跟你一心,絕不惹麻煩了。”


    “你從來沒有給朕惹過麻煩。”蕭琅炎大掌扶著她後腰,低頭吻了吻她的秀發。


    沈定珠卻還是有些黯然:“對了,我罰了沉碧……”


    蕭琅炎笑了一下:“朕知道,你做得很好。”


    “好?”沈定珠直起身來,輪廓漂亮的美眸瞧著他,“沉碧恐怕傷心透頂了,她從三歲的時候就被買迴來做丫鬟,跟在我身邊已有十幾年的光陰,無論之前多麽落魄,她都忠心相隨,這次罰了她,其實我心裏也不舒服。”


    蕭琅炎頷首:“朕知道,但你必須這麽做,沈寒山是朝中重臣,也沒有別的過錯,朕不會為了沉碧就罰他什麽,但他對沉碧,應當並非真心的,靠近她,也無非是為了討好你,從而取悅朕。”


    沈定珠也想的很明白,沈寒山一個有家室的人,還跟沉碧走的那麽近,總不可能是因為愛吧?就算是喜歡,也是短暫的。


    何況,讓沉碧跟他在一起,嫁過去做妾?沈定珠若是同意,那才是害了她。


    “所以我故意,讓沉碧變成三等宮女,看起來她失去了我的寵信,沈寒山說不定會因此疏遠她。”


    陳衡的前車之鑒猶在,沈定珠不願沉碧吃了苦才醒悟,否則付出的代價太大了,但願沉碧懂得她的苦心。


    蕭琅炎大掌撫摸著她圓潤小巧的耳垂,他薄黑的眼眸亮的驚人,唇也含著笑:“朕說你做得好,是因為,你這樣的行事風格跟朕越來越像。”


    沈定珠不置可否:“我當然都是跟你學的,雖有些不近人情,可都是為了她好。”


    蕭琅炎挑眉:“嗯,明顯有朕調教過的痕跡。”


    沈定珠眼角微揚著,半眯著眼眸瞧他,不知媚態橫生,隻顧著光芒流轉,有些嬌嗔的意味瞪了他一眼。


    因為蕭琅炎說的這個詞太過敏感,她豈能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蕭琅炎自認為克製力極好,但在沈定珠這裏,他就像隨時會被情欲占據上峰的一團火。


    沈定珠一邊嗔笑,一邊哼哼地瞧著他,蕭琅炎想起她眼下多麽矜持害羞,可輪到榻上,被他引導著沉淪以後,也會放縱,如同美豔的妖精,勾魂攝魄。


    他俯身過來,捉住她小巧白皙的下頜,緊接著便覆唇吻了下來,沈定珠剛被他哄的心情不錯,這會兒也沒有反抗。


    她習以為常地摟住他的脖子,嬌軀透著桃子般的芬香,蕭琅炎要再進一步時,沈定珠喘著紅唇製止:“不誤還在裏麵睡覺。”


    蕭琅炎低沉一笑,頗有些無可奈何的意味。


    “那就抱會,你陪朕賞雨,半個時辰後,朕還要在禦書房議事。”


    沈定珠點頭,將半垮的衣襟拉上乳白色的肩頭,微微扶了一下雲鬢,蕭琅炎順手將剛剛摘下來的金釵,重新插迴美人的發髻中。


    外殿的窗子半敞,夫妻倆相擁著欣賞瀟瀟雨幕,蕭琅炎用一條薄披裹緊沈定珠的身子,隨後有力的臂膀,便一直摟著她,供她取暖依靠。


    雨聲劈啪,打在瓦簷上,忽而風來,將院中一樹梨花吹落萬千白雨,又是一陣簌簌響聲。


    沉碧淋著雨,拖著一筐剛掃起來的花瓣,正想帶去灑掃處,可雨下的太大了,她被澆的濕透。


    正當沉碧順著宮牆,拖拽著籮筐時,卻見前方宮道上傳來說話的聲音。


    她抬起頭看去,沈寒山與兩名官員經過,他們身邊皆是撐著傘的小太監,看去的方向,應當是要到禦書房等待議事。


    沈寒山餘光看見另外一條宮道上有人,看過來,並停下了腳步,沉碧心中一喜,連忙就想打招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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