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等消息的兩天時間裏,梁進日子不好過。


    徐定坤找過梁進,梁進隻說再等等。他也不敢肯定雲子能把事情辦到什麽層度。他不敢把話說滿了,到時收不了場。


    他急忙趕了過去。


    眼前的場麵讓梁進看著好笑。幾名警察,已經給徐定坤戴上了手銬,可不管怎麽拉,就是不能讓徐定坤挪動半步。


    警察們滿臉大汗,使出吃奶的勁,前拉後推的,徐定坤就是紋絲不動站在哪,不動。


    有個警察頭頭惱了,拽出了槍,槍口頂上了徐定坤的腦袋。徐定坤臉色開始變了。像要發作。


    你們這是幹什麽?梁進趕忙喊了一聲。


    他怕晚了,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警察們鬆了手,徐定坤臉色也緩和了下來。


    見有人來,掏槍的警察收起了槍。


    有話好好說,你們這事搞麽事啥?幾個警察梁進都認識,不過,他們今天這麽不給麵子,讓他有些臉上掛不住了。


    他拒捕。梁進和徐定坤的關係,警察多多少少的有些知道,於是解釋了一番。


    拒捕,他犯了麽罪,你們用的著又是手銬又是槍的對著嗎,搞得像是對待階級敵人樣的。梁金話不留情,今天,也許就是撕破臉的時候了。


    警察一愣,他們沒想到平時和自己稱兄道弟的梁進,今天說話完全不留情麵。以前和梁進交往,是衝著他身後老丈人的那座大靠山,如今,靠山沒有了,也不必有什麽可顧忌的了!


    對梁進,也沒有必要客氣。


    梁哥,兄弟們今天在辦公,到所裏把事說清楚後。咱們兩個想怎麽著都成。明是客氣話,實際是威脅。梁進有些惱了。幾條狗,都敢衝自己嚷嚷,以後還怎麽混。


    老子今天要是不讓你們帶人呢?說這話時,他的手開始往腰裏摸。他今天是帶著槍出來的。


    那就麽怪兄弟們對不住了。警察說話也不含糊。


    那就試試看睞。話音落地,雙方同時掏出了槍,指向對方。


    說實話,梁進心裏有些發虛,畢竟,和執法機關對著幹,他已經沒有這樣的實力背景了。


    空氣變得凝重,雙方僵持著。警察完全可以先動手,但是他們也是人,也怕死,他們還沒有完全知道梁進的底線,萬一他真反抗,搭上性命,劃不上。


    正進退兩難時,突然,拿槍警察覺著眼前一花,腰眼一疼,手中就空了。


    一個小孩站在對麵,正像捧著燙手山芋一般,拿著警察的手槍,不知所措。


    他傻傻得站著,看著父親,不知如何是好,他在等著父親的下一步指示。剛才的擅自行動,已經超出了他平時的限度。


    所有的人都愣在當場。


    快,不可思議的快。這是在場的人,除了徐定坤之外,所有人的感覺。


    嗬嗬,看不出來,這小子有這樣一手。梁進忍不住對徐福刮目相看了。如果不是有徐定坤以前那件事的鋪墊,梁進真懷疑自己碰到了外星人。


    驚喜,絕對的驚喜。在這一瞬間,梁進一下子放棄了對徐福的排斥,開始接受他,認同他了。這孩子有培養價值。


    事情在徐福出現之後,仿佛出現了轉機。雖然被一個小毛孩子把佩槍給下了,很沒有麵子,但是,總比相持不下,萬一擦槍走火,鬧出人命官司要強許多。


    雙方找到了緩和對抗氣氛的階梯。


    任誰都不可能在一個小孩子麵前耍威風。緊張的局勢,因為一個小孩子的舉動,在這一特定的環境下消弭了。


    徐福,幹什麽,把槍換給叔叔。徐定坤輕聲嗬道。


    對於小孩子動不動使用武力的處理問題的方式,徐定坤是不讚同。雖然他剛才,也有使用這種方式的衝動。畢竟,小孩子,對於出手時輕重的拿捏,他還欠火候。


    徐福把槍還給了警察。雙方收起了槍。但氣氛依然尷尬。誰也沒有解決問題的好辦法。


    老趙,你這是幹什麽,怎麽和我們家老梁舞刀弄槍的,虧你還平時口口聲聲地說是他兄弟。不知什麽時候,雲子出現在眾人身後。


    在前麵為雲子引路的,是女兒梁靜。


    她一迴來,聽到梁靜的哭訴,就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趙強臉上一陣陣發燒。要不是得到特別指示,他也不願這樣。上峰命令是一迴事,關鍵是他也收了人好處。不能不賣力。吃人嘴軟拿人手軟,沒辦法。


    我也沒辦法,上頭有命令。


    這時候,趙強也隻有拿上頭的命令為自己開脫。他倒不是怕這位前地委書記的女兒,而是堅持好男不跟女鬥的原則。


    是胡縣長還是錢書記呀。


    雲子並沒有放他一馬的架勢。趙強的臉有些架不住了。不就是前地委書記的女兒嗎?落地鳳凰不如雞,有什麽好怕的。他正要發作,就見山不遠的路上,有人急匆匆地往這邊趕。好像還在喊什麽。他忍住了。


    是鎮長秘書小劉。衝雲子和梁進謙卑的笑了笑,小劉沒多說話,他讓趙強趕緊迴去,鎮長有急事找。


    至於徐定坤,先放了再說。


    趙強也不多問,讓人鬆了手銬,趕緊帶著自己的人離開這個是非地。


    早上,縣裏接到通知,說要學習省政府新文件。


    胡縣長和錢書記帶著各部門下屬們的急忙趕到地委。在會議室門口,他們遇到了老書記雲南虎。


    老頭在家閑賦了近半年,今天怎麽來了。兩人感到納悶。


    出於禮貌,兩人主動上去打招唿。雲南虎望了兩人一眼,頭一扭,先進去了。把兩人涼在了原地。


    兩人同時感到心裏一涼。老家夥動怒了。沒有實權的他,不可能給自己造成直接傷害,但間接的呢。官場上的事,千絲萬縷環環相扣,牽一發而動全身,誰知道這老頭還有什麽他們不知道的勢力和背景。


    今天會議的精神很簡單,就是傳達上級政府關於嚴肅土地承包合同,維護農民權益的通知。


    主題簡單並不代表會議氣氛的輕鬆。


    主席台就座的地委領導,個個臉色鐵青。老雲頭不知何故,也被請上了主席台。


    通知傳達完畢後,書記講話。


    書記一看口,在場的人都感覺到了壓力。


    他先是通報了最近一段時間全國各地,因為其他省市政府有關部門,違反土地承包合同,單方麵撕毀合同,違約毀約。在農民中造成惡劣影響,嚴重損害政府形象的幾起事件,然後話鋒一轉,談到本地的一些問題。


    胡縣長和錢書記第一個被點了名。兩人腦袋同時一甕,眼有些發黑。完了!在官場上混的人都知道,被上級領導大會點名的,在仕途上基本上已經接近被宣判了死刑。兩人同時感到,身子有些發虛,有些漂……


    開完會,兩人迴到縣裏,第一反應就是趕快想辦法補救……至於從什麽地方著手補救,他們心裏都清楚……


    幾天後,梁進、徐定福同時被接到鎮長辦公室,接受他們的鄭重道歉。


    大老板胡子,商場混跡多年,知道權利的利害性。他選對了方式卻僅錯了門。


    胡子再次進入梁進家時,隻是想將過失的危害性降到最低,他還要給自己留條後路。在商言商,他畢竟是生意人,經不住巨大的利益的**。再說,自己的前期投入,不少了,說什麽也要想辦法弄迴來。


    一錘子買賣,不是他這樣的大老板的一貫作風。他還要在商場上混,就必須和各色人物打交道,尤其是有背景的地頭蛇,更是不能得罪。


    這次,他又帶來了5萬元,當是謝罪禮。要知道,搞定縣長書記,他也是用的這個數。


    奇怪,梁進沒有要,反而堅持要把上次送來的一萬元退給他。胡子惶恐得有點欲哭無淚。


    梁進並不把他的表情放在心上。


    看到話說得差不多了,他說要領著胡子去見一個人。胡子現在是掉進油鍋裏,有他人擺布了。


    見到徐定坤時,胡子還不明白是怎麽迴事。經過介紹後,他才明白梁進葫蘆裏買的什麽藥了。原來債在自己麵前的這個山裏人,就是讓自己白白損失了近20萬的家夥。他心裏有恨卻還是臉上堆笑。


    徐定坤說話也不轉彎抹角,對著胡子直截了當。他說他想和胡子一起開發這座大理石礦,不過是胡子出資金,他出資源。


    胡子一時沒明白過來。


    如果胡老板不願意,就當我沒說,我可以另找他人。徐定坤見胡子遲疑,以為他不同意,準備送客。


    不……不……,我是求之不得。


    眼見著幾乎絕望的事情,峰迴路轉出現了轉機,胡子說話時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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