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行者追逐的姿勢十分怪異:就這麽倒彎著腰、臉朝前,雙手撐地、手腳並用倒著爬行。


    片刻之後又是一聲慘叫響起,老年降頭師滿臉不甘的緩緩倒在了地上。


    倒行者那滿是血汙的手掌已經貫胸而過,手裏攥著的正是老年降頭師的心髒......冒著熱氣,依舊跳動的心髒......


    殺死老年降頭師後,倒行者哢嚓一聲直起了腰,然後就這麽倒著緩緩離開。


    行進之間,趙有量那張插著棺材釘的照片,剛好插在了她的腳上,就這麽被帶著消失在茫茫夜色裏。


    等到天亮,首先映入趙有量眼中的是張狗臉。


    盡管狗眼中滿是關心和同情,但還是嚇了趙有量一跳。


    “哎呀我去,狗、狗哥!”


    激烈反應下,趙有量的腦袋剛好撞在香案上,立即疼得眼淚橫流。


    一邊揉腦袋一邊疑惑的開口:“不是吧,我怎麽在外麵睡了一夜!”


    “哦對了,昨天剛來上香就被東西給撓了,還掐脖子。”


    “狗哥,不會是你撓的我吧?!”


    被冤枉的大黃狗鄙視的看了一眼趙有量,確定對方暫時死不了後,便搖著幹癟的屁股出去了。


    在大黃狗的心裏,街上的小母狗們顯然比趙有量更有吸引力。


    看到大黃狗那“心虛”的眼神,趙有量更加確定昨天撓自己滿臉開花的就是這隻老流氓。


    於是語氣恭敬、笑嗬嗬的大聲喊道。


    “狗哥走啦?吃屎去啊?”


    “祝您吃的開心!”


    完全不知道自己死裏逃生的趙某人,在大黃狗離開後便掙紮著打開了鋪子的大門。


    冷風迎麵吹來,趙有量瞬間覺得自己精神了許多。


    “我勒個去!也不知道咱怎麽得罪流氓狗了,他居然下爪這麽重!”


    照鏡子給自己抹酒精消毒的同時,趙有量欲哭無淚。


    “這次算是破了相了,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萬一要是留疤,以後不是更不好找媳婦啦!”


    說話間就聽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從門外傳來,卻是開燒烤店的俏寡婦迎春嫂,端著飯盒一扭一扭的走了過來......站到了店鋪門口。


    顯然她是知道紮紙鋪規矩的。


    如此撩人的畫麵,趙有量這個沒見過世麵的大小子自然看得鼻血長流......流進嘴裏都不自知。


    這副豬哥模樣,使得迎春嫂俏麵微紅。


    “臭小子,往哪裏看呢!”


    趙有量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趕忙一邊擦鼻血一邊掩飾。


    “大姐,我要說這血是被狗撓的,不是鼻血你能信不?”


    迎春嫂性格爽快,聞言立即笑出了聲音。


    “狗撓的?”


    “咋地,你跟狗搶屎吃啦?不然人家為啥撓你?!”


    趙有量被懟得一愣,趕忙岔開話題。


    “大姐你這麽早來我家幹啥?有事兒啊?”


    迎春嫂聞言,立即將手裏的飯盒塞了過去。


    “昨天客人點的煎餃子,他們喝多了一口沒吃。”


    “我琢磨著省得你做了,就都給你送來了。”


    “趁熱吃吧,我走了!”


    迎春嫂說完便扭身而去,同時不忘叮囑趙有量。


    “你說你根本就打不過大黃,還非要惹它幹嘛!”


    “這給你撓的......等會兒記著去打狂犬疫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是!”


    “人家說狂犬病得了就死定了,根本救不過來!”


    聽到迎春嫂如此關心自己,趙有量趕忙把注意力從她的細腰豐臀上移開。


    “知道了知道了,天亮我就去!”


    “大、大姐,謝謝你的關......”


    “心”字還是沒好意思說出口,立即被趙有量改成了“餃子真好吃。”


    別看趙有量嘴上答應的痛快,說天亮就去打狂犬疫苗,實際上根本就舍不得花錢。


    畢竟他已經把所有的錢都打給了養父和妹妹,手裏隻留了三百塊......如今連三百都沒有了,昨天買了些米麵糧油。


    “算球,咱賤人賤命,一定死不了!”


    “沒看雜草麽,它們最不值錢吧?可誰見雜草死絕過!”


    趙有量一邊自我安慰,一邊把所有錢攥緊了、死死塞進褲兜裏。


    那樣子就像要把為數不多的錢,盡數深深掩埋一般。


    “特麽的,狂犬疫苗咋這麽貴呢!”


    “要是十幾塊錢,咱說啥也得奢侈一把......”


    提到錢,趙有量情不自禁的想到了自己表弟王有才。


    “這孩子到底去哪了,兩天了也不知道迴來!”


    “不行,一會兒天徹底亮了我得托劉婆婆給算算,可千萬別出啥事兒!”


    如今的趙有量還是“門外人”,完全不清楚問米和算命是兩個“專業”。


    算命算的是活人,問米問的是死人......


    趙有量沒舍得把所有餃子都吃光,特意留了一個最大的放到了“小餃子”的牌位下麵。


    當然,同時也沒忘記給寫著“灰無命”和“黃家小哥”的各放一個。


    對著三個牌位拜了拜後,趙有量才鎖好店鋪找問米婆婆去了。


    進門之後沒等趙有量開口,問米婆婆已經大驚失色。


    “孩子你這是又咋地了?怎麽氣色這麽不好!”


    “快跟婆婆說說,昨天夜裏發生啥奇怪的事情沒有!”


    “奇怪的事情?!”趙有量一臉的茫然。


    “沒有啊......我的臉是被大黃狗撓的,我沒打過它......它不講武德,偷襲......”


    問米婆婆有道行在身,當然不會相信趙有量的鬼話。


    一把將他拉到自己身邊,取出銀針紮進了趙有量的指甲縫裏。


    不等趙有量喊疼,已經將一滴血擠了出來、滴進了裝滿米的碗裏。


    一陣滋滋滋的灼燒聲中,大米立即冒出黑煙。


    “臭小子,你這哪裏是大黃狗撓的,分明是中降頭了!”


    問米婆婆邊說邊急得來迴踱步:所謂隔行如隔山,對於中降頭這樣的事情,她還真是沒什麽辦法。


    “奇怪了,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倒黴呢!”


    “咋啥髒東西都往你身上招唿......”


    “中降頭?!”趙有量雖然是個“門外人”,但勝在看的港台片足夠多,當然知道降頭師的存在。


    “不是吧!我都沒出門兒!”


    “沒找招災沒惹禍、再加上沒錢,降頭師收拾我幹啥?!”


    “都不夠他本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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