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過後便是雨水,雨水過後便是驚蟄。


    又名啟蟄。


    驚蟄起,春耕開。


    春翻、施肥、滅蟲、造林……


    從這一天開始,賦閑了一個冬天的農家子,再度開始了一年的耕耘。


    而對於帝辛來說,若是去年秋天沒有歸京,那麽春江水暖,也就意味著不死之軍要在冰雪消融後的季節,正式出海遠征。


    不過現在嘛……


    “今日不用修煉。”


    卯時,當趙襄齊來到裕王府上的時候,就聽到帝辛如此說道。


    然而他的反應卻是:“五哥,你這次沒有騙我吧?”


    帝辛眼睛一瞪:“本王何時誆騙過你?”


    前一日剛剛經曆了慘烈教訓的趙襄齊:“……”


    天知道他這幾個月是怎麽過的,從訓練的第一天起,除了過年的那一天,就沒有休息過一天。


    每日卯時之前,他若是不能準時來到裕王府,那麽負責訓練他的曾弘深就會仗著先天大宗師的修為,強行闖入齊王府,用不是那麽人道的方式,將他弄醒並帶迴裕王府。


    一開始,府上的侍衛還是象征性地阻攔那麽一下,後來知道了真相後,便連裝都不裝了。


    當然了,麵對一位先天大宗師,裝不裝其實也沒什麽區別,反正都攔不住。


    前天迴去之前,他好不容易從曾弘深口中聽到休息二字,而且還是五哥的意思,心想終於能好好休息一天了。


    他都計劃好了,這一覺要睡到日上三竿,然後去京城最貴最豪華的酒樓,好好吃上一頓,以慰藉自己那消失掉的幾百斤肉。


    為此,他還特意吩咐了管家,他醒來之前誰都不許打擾。


    然而,連一個美夢都沒有做完,曾弘深便在昨天卯時之後,再度闖入了齊王府。


    至於管家……


    整個齊王府都知道,曾弘深乃是他的老師。


    天地君親師。


    師雖然排在末位,但依舊是不能隨意忤逆的長輩。


    因為趙襄齊的命令,攔不攔得住另外再說,但即便是裕王親自來了,管家可能都會試著攔上那麽一下,但是麵對曾弘深,反而主動帶起了路。


    對此,同樣沒有辦法的趙襄齊,也隻能耷拉著腦袋,跟著曾弘深迴到了裕王府。


    開始了一整天的訓練。


    於是,被欺騙之後,心靈嚴重受創的趙襄齊,在聽到帝辛的話後,果斷地放棄了繼續糾纏這個問題,選擇了先溜為敬。


    “五哥,既然今天不用訓練,那我便先迴去了。”


    不論是不是真的,隻要離開了裕王府,那麽今天誰都不要像找到他。


    他趙襄齊說的,誰來都不好使。


    然而,他的這個如意算盤卻不出意外的落空了。


    “不用著急離開。”


    看著帝辛那帶著一絲笑意的表情,趙襄齊認命了。


    他都知道。


    不過帝辛的下一句話就出乎了他的意料:“想不想和五哥一起去搞事?”


    “搞事?”


    趙襄齊一愣,下意識問道:“五哥,去哪裏搞事?”


    帝辛輕輕吐出兩個字來:“驛館。”


    “驛館?”


    趙襄齊瞬間反應了過來:“五哥,你說得是琉球使團?”


    帝辛頷首說道:“沒錯。”


    “可是……”


    趙襄齊不解地問道:“五哥,你不是琉球使團大概率是被栽贓嫁禍的嗎?”


    昨日禁衛軍的行動,導致帝辛被刺殺一事已經在京城完全散播開來,趙襄齊自然也聽說了這件事。


    不僅如此,因為他當時還在裕王府,所以也從帝辛這裏知道了更多的細節。


    饒是趙襄齊,也能看出其中明顯的栽贓嫁禍之意,而帝辛更是肯定了他的這種推論。


    也因此,他現在才對帝辛的行為有些奇怪。


    既然已經看出了這是栽贓嫁禍,若是繼續找琉球使團的麻煩,豈不是遂了背後算計之人的意?


    如此想著,他也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然而帝辛卻依舊是一副不急不緩的模樣,自信地說道:“莫要擔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見帝辛都這樣說了,趙襄齊自然也就沒有說了。


    他相信帝辛不會做那種無智之事,明知有問題卻依舊這麽行事,必然是有著他的考慮在內。


    如今既然確認了這一點,那麽就剩下一個選擇了。


    趙襄齊問道:“五哥,你打算怎麽搞事?”


    “那就要看你怎麽做了。”


    帝辛的話弄得趙襄齊一愣,但接下來卻讓他眼睛一亮。


    帝辛笑著說道:“京城最大的紈絝子弟,今天這事能鬧得有多大,就看你怎麽發揮了。”


    說白了,就是得理不饒人唄!


    趙襄齊懂了。


    在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之前,就算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這件事大概率是有人在栽贓嫁禍琉球使團,但是他們依舊是嫌疑最大的一方。


    作為被刺殺的一方,帝辛想要要一個說法不過分吧?


    然而,身為之前被稱之為有“仁君”之相的帝辛,縱然在北疆的這幾年稍微改變了一下自己的人設,但也不能往蠻橫胡鬧的一麵去變化。


    但是趙襄齊就不同了。


    他雖然從未做過欺行霸市,強搶民女之類的事情,但這幾年的奢靡無度,卻終歸還是留下了一個紈絝的名聲。


    因此,帝辛這個身份不好做的事情,交給他自然是最合適不過了。


    而趙襄齊,也並未因為接下來要背的鍋而生氣。


    這才哪到哪?


    身為京城最大的紈絝,在得知一向最親近的五哥被人刺殺之後,一怒之下沒有直接打砸上門,就已經看在他們是異族使團的麵子上了。


    這種情況下,某些行為稍微過激也可以理解的吧?


    至於琉球使團是不是被汙蔑的?


    他都是一個紈絝了,怎麽可能在意這些,自然是怎麽順心意怎麽來了。


    而且,這近半年時間,因為曾弘深那高強度的訓練,他也的確憋得有些厲害,正好趁機可以發泄一下。


    如此想著,趙襄齊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一臉興奮地說道:“五哥,我這便出發,您就看好吧!”


    說話間,他已經準備轉身往府外走了。


    “等等。”


    帝辛再次叫做了趙襄齊,開口說道:“待我更衣後一同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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