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在混亂的戰場之中,即便是一位先天大宗師,也不見得能夠護得一人周全,更不用說出手的人同樣是先天大宗師了。


    但是,這就不代表出手的一人一定能夠刺殺成功。


    作為一軍統帥,在帝辛身邊保護的,必然不可能隻有一位先天大宗師。


    哪怕其他的人隻是後天武修,但隻要能起到示警和抵擋一瞬的作用,就足以讓曾弘深反應過來,從而阻攔刺殺者。


    因此,隻要迴紇一族的統治者不傻,這種時候就不可能為了保留實力而隻讓一個先天強者出手了。


    軍隊都被打沒了,一位先天大宗師再強,也不可能擋住其他勢力的覬覦。


    可是,隻要能夠殺了帝辛這位大離的裕王爺,哪怕迴紇決戰敗了,失去統帥的遠征軍也隻能選擇退兵。


    但是,直到曾弘深出手乃至迴紇軍隊徹底潰敗,都沒有見到另外一名先天大宗師出手。


    迴紇一族的那位統治者,究竟想要幹什麽?


    既然能夠統治一方勢力,那麽必然不可能是傻子,帝辛也不會相信對方是傻子,如此不合常理的舉動,必然有所圖謀。


    不由得,帝辛又想到了之前被歐陽軒發現的羅刹兵。


    不見的先天強者,失蹤的羅刹兵,兩者之間會有聯係嗎?


    線索太少,帝辛無法推測,但是本能卻告訴他,這些微小的細節都是不能錯過的地方。


    “他們究竟想要幹什麽,走下去就知道了。”


    帝辛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後下令說道:“通知下去,重傷無力再戰者,治療後送迴曆城修養。”


    “剩餘之人原地休整,五日之後再行出發。”


    沒錯,現在最重要的,是讓經過了一場大戰的遠征軍盡快恢複戰力,這樣才能應對之後可能會有的戰鬥。


    若是在大軍休整的期間京城那邊的談判結果出來了,需要退兵,在消滅了迴紇一族大部分有生力量之後,帝辛也不會再有所遲疑。


    至於迴紇族參與的勢力……


    帝辛的視線穿過帳篷望向更遠的南邊,嘴角露出一抹帶著莫名意味的笑意。


    ……


    雖然知道不死之軍厲害,但隻有親自交手之後,才明白不死之軍真正的可怕之處。


    不怕受傷,近乎永不疲倦的神將;幾乎籠罩所有將士的屏障;雷霆出手,一擊將擁有先天境界的大將軍打成重傷的神秘強者……


    明明抱著必死的決心,但是在經過了一下午的廝殺之後,還活著的迴紇士兵的心理防線完全被擊潰了。


    看不到絲毫勝利的希望之下,自然也就沒有了死的勇氣。


    於是,潰敗在悄然無聲之間開始了。


    而等到逃出戰鬥之後,數萬的軍隊已經隻剩下了不到一萬的殘兵敗將。


    雖然知道迴去後要受到懲罰,但是他們還是決定返迴王庭,將不死之軍的可怕匯報迴去。


    同時,勸說可汗帶著族人逃離。


    哪怕離開這塊適合放牧的小草原,隻要能迴紇一族能保存下來,哪怕之後的生活更加艱苦,他們也認了。


    為了防止不死之軍緊追不舍,他們甚至不敢休息,拖著疲倦的身軀連夜趕路。


    而就在天亮之後,他們碰到了從王庭出來的一個傳令兵。


    看到眼前這群衣衫襤褸之人,傳令兵都傻眼了。


    那些破碎衣甲的款式和標記,毫無疑問這些人是迴紇的士兵。


    “這是什麽情況?”


    一時之間,傳令兵整個腦子都宕機了,不明白眼前這是什麽情況。


    為首的將領苦澀地笑了一聲,也不在意傳令兵的無禮,說道:“不死之軍比想象的可怕,我們戰敗了,這裏都是好不容易逃出來的兄弟。”


    “大將軍呢?”


    “大將軍也死了。”


    聞言,傳令兵身子一晃,再也堅持不住蹲在了地上,嘴裏喃喃不斷地說道:“完了,這下完了……”


    看到傳令兵的表現,眾人大感不妙。


    仍然就那位目前品秩最高的將領,用斷去一指的手抓住傳令兵的衣服,不顧浸出的鮮血染紅了傳令兵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


    “究竟出了什麽事?”


    然後就是毫不猶豫地一掌,扇在了傳令兵的臉上。


    突如其來的疼痛將傳令兵打得清醒了過來,顧不得現在狼狽的姿勢和雙方品秩的差距,反手抓住將領的手,結果不小心按在將領的斷指之上。


    將領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傳令兵卻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現,反問道:“如今這裏還是多少人?”


    將領抽出自己的手,一陣齜牙咧嘴,但也沒有忘記迴答傳令兵的問題。


    “大概還有一萬人左右。”


    “一萬人?”


    傳令兵一愣,隨即眼中放出光芒,提高聲音說道:“哪還有希望。”


    不等眾人提問,他就繼續說道:“昨日大離建德城中突然衝出了上萬騎兵,在那位都指揮使的帶領下包圍了王庭。”


    “我奉可汗之令,突出重圍前來求援。”


    “什麽?”


    聽到聲音的眾人頓時大驚失色。


    在大部分軍隊都用來應對遠征的不死之軍下,如今護衛王庭的隻有不到兩千人。


    雖然迴紇一族的騎兵向來看不起建德城那些軟腳馬訓練出來的騎兵,但是上萬對兩千,巨大的人數優勢下,再大的差距也被抹平了。


    而在不死之軍的威脅下,族人現在大多都集中在王庭左右。


    雖說遊牧民族有全民皆兵的說法,但其實也是有些誇大的說法,針對的也大離的那些普通百姓來說。


    麵對大離的軍隊,迴紇的那些百姓也就隻是百姓而已,即便臨時衝入王庭的護衛隊中,也根本不可能擋住大離的鐵騎。


    而他們的家人,也都是那些族人當中。


    這下,所有從戰場逃出來的士兵都站不住了。


    “立刻,返迴王庭。”


    在斷指將領的指揮下,所有的士兵都暫時將戰敗的屈辱忘在腦後,立刻集結起來,朝著王庭而去。


    半日之後。


    距離王庭還有不到兩個時辰的位置,眾人看著突然冒出包圍了他們的大離鐵騎,陷入了絕望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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